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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说过,你们都比兄长聪明。”徐谦苦笑一下,放弃了似的,道,“你要走,兄长不拦你,只是能否让兄长知晓,你要去往何方?”
“东晋。”
东晋,徐谦心里颇为失望:“晋王性情刻暴易怒,不讲情面,为何选择他?”
“正因不讲情面,才更易变法,以法治天下,胜于以人治。”冯凌淡淡地说,“更何况,兄长忘了吗?凌儿本就是东晋人。”
是了,当年齐方瑾便是在东晋回大楚的路上捡到他的。劝不住了,齐宅散了,南楚北魏,蜀中东晋,他们兄弟四人,是真正的天各一方。
颜俞太心急,终究是要吃亏的,徐谦如今再想起当年,并不责怪俞儿选择了这条路,只怪自己当时没有告诫他徐徐图之。如今冯凌也要走,徐谦自然不能再像当初一样什么也不说,便给他一条计策,以期将来意外可保性命无虞:“兄长知你不愿居于低位,但是你初入东晋,根基不稳,轻易冒头容易出事。晋王儿子还小,你可为世子师。”
冯凌猛然抬头:“兄长何意?”
“晋王个性要强,即使为了统一天下听从你的建议,难保将来不会为了其他事迁怒于你放弃变法,世子尚年幼,若你要保变法长久,可从他下手,比起君王,学生是更好的选择。”徐谦顿了顿,“即使是现在,世子师也是安全的位置。”
世子师自然不是冯凌的目的,但徐谦说得有理,冯凌立即点头:“多谢兄长,凌儿受教。”
“还有······”徐谦忽然闭了口,冯凌疑惑,追问道:“还有什么?”
还有,若你来日与俞儿为敌,留他一命,他的命,是我的,我亲自去拿。
但徐谦最终闭口不言,只轻轻摇了摇头。
却说魏晋那头,狄行一到两国交界,就立刻写拜帖前去见魏南甫。两国交往不斩来使,这点道理魏国还是懂的,否则狄行也没有这个胆量。
为着要人证物证俱全,狄行还特地带了一个随从,到时侯在秦正武面前说起来也不至于被认为是胡编乱造。
“魏将军,”狄行摆上一如往常的阴森森的笑,“劳动您大驾亲自前来,真乃我东晋罪过。引得将军这般大发雷霆,必是我东晋其罪当诛,但在下实在糊涂,竟不能分辨一二,还请将军不吝赐教。”
以前魏南甫总是百般谨慎,但最近连续打了好几场胜仗,又听狄行这般奉承,心中有些飘飘然:“自然是你东晋的过错,你们东晋虎狼之心,借我北魏之力壮大自己,将来必定还要将我魏蜀吞吃干净!”
狄行一听他这言语中已将魏蜀连为一体,心想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这就是颜俞搞的鬼,这下定然要他翻身也不能。
“将军这是哪里来的话?三国合纵,自当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东晋怎敢忘恩负义?这当中必然是有误会了!”
“哼!蜀中主动将三城割给魏国,你们给了什么?”魏南甫气愤不已,“说是误会,如今你知道了,可有何表示?若不是我大军攻入东晋,你会前来?”
狄行心想这颜俞好计谋,还真是不能小瞧了他。“将军,这当真不是东晋本意,原本我王便想着要亲自前往高陵感谢魏王的,只是国内事务繁多,在下不才,帮不上忙,所以才耽搁了,如今误会解开就好,在下必定快马加鞭回去禀告王上,不日就会给将军一个回复,只是在此之前,还望将军能暂时歇息,勿要伤了两国情谊,否则,我王若是一时愤怒,到时再来的可就不是我,而是项将军了。”
狄行这话里,道歉,保证,威胁,每一样都有了,魏南甫又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再轻举妄动,可是也不愿意示弱,便“哼”了一声:“最好是!”
就在狄行在前线想着如何收拾颜俞的时候,冯凌入晋,以齐方瑾学生的身份求见秦正武,因有颜俞在先,秦正武很快接见了来人。
这一见面,秦正武便惊讶异常:“冯公子也太小了些,怕是加冠不久吧?”
“学生确实加冠不久,但史书上从不缺年少成名者,学生只觉还不够早。况且,学生若是没记错,学生的兄长,颜相最开始为王上提出兵建议的时候,尚未加冠。”
秦正武心想,你那师兄少时还知道要收敛锋芒,你倒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后生可畏啊!
“冯公子特意由楚入晋来见寡人,不会又像你师兄一般来取我晋国相印的吧?”
相印这东西,谁不想要?可是来前徐谦已告诫过他,这一路上自己也思索良久,不得不承认徐谦的法子才最稳妥。于是说:“王上多虑了,学生本是东晋人,此番不是入晋,却是归晋。东晋能人名士众多,怎轮得上学生高居相位?学生只是听说王上世子年幼,颇想自荐为世子师。”
“哦?”秦正武又惊讶了一回,“我倒不知颜相还有这般淡泊的师弟。”
“人各有志罢了,学生自然也想匡扶天下,只是尚需历练,更何况王上有统一四海之志,学生若能为世子师,倒也不比身佩相印要差。”
秦正武的嫡子秦文隅今年八岁,因着他终日忙碌,确实没有花心思在儿子身上,只随便找了几个文学侍从教他读书识字。齐门中不出无用之人,这话世人皆知,他总有一天会失去颜俞,倒真的需要一个能与之抗衡的人。
“寡人凭什么相信你有能力教好寡人的儿子?”
“为师与为相不同,若王上要说当年颜相提洛辅之计,才冠天下方得王上信任,恐怕学生是做不到了,教育乃长久之计,莫说半年,哪怕三年五载学生也不能保证世子能取得骄人的成绩,不过尽心罢了。”
“好!”秦正武拊掌道,“颜相之才,攻城略地是立竿见影,冯公子之才,却是春风化雨,润物无声了。”
冯凌浅笑,这并非他的风格,只是来前实在花了心思揣摩晋王,兄长那样的人他已经有一个了,自己么,自然要让他看到些不一样的。
秦正武好大喜功,想将天下名士都收揽其中,到他这里求官的不在少数,他也不介意给冯凌点事情做,便封了个文学侍从,让他去教冯凌读书识字,治国理政。
冯凌次日就见到了他的学生秦文隅。这孩子不像他父王霸气外显,却是颇为谦恭端方,很有齐氏门生的风范,冯凌想,借由自己之手,倒也算得齐门子弟。
秦文隅知道今天要来新老师,早早准备好了等候在书房,待得侍从介绍过后,便拱手鞠了个躬:“学生见过先生。”
冯凌忽然一下眼眶都湿了,他记得小时候齐方瑾也会教他这样行礼,微微躬身,低头。他不敢走神太久,赶紧上前扶住,又回了个礼:“臣,见过世子。”
秦文隅聪明,学习又早,如今已把常见的字认全了,可以自己读书,但未必知道意思。
冯凌态度温和,他竭力模仿着齐方瑾和徐谦教他读书的样子,问过秦文隅的情况,便耐心地引导他。
不过两日,冯凌便把世子身边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秦文隅生性良善,身边的人也忠心,这个位置确实安全,只是冯凌志不在此,若是真让他等到秦文隅登上国君之位,再施行变法,这也太久了,最重要的是,他在这里,没办法知道外面的消息。
冯凌正想着要怎么去了解东晋的朝堂,秦文隅却垂着头到他跟前来了。
“世子怎么了?”
“先生说要检查我背书的,我没有背完。”秦文隅很是委屈的样子。
冯凌记得,以前他要是没背完书,老师和兄长是要打人的,但秦文隅又不能随便打,他笑着说:“可是要背的太多了?”
秦文隅摇摇头:“是学生走神了,没有专心。”
冯凌默默叹气,心想你可是世子啊,将来的国君,要是晋王知道······冯凌脑中一道光闪过,将秦文隅拉到身边,柔声问:“世子以前可让王上检查过课业?”
秦文隅像见了鬼一般,立即惊恐地摇摇头,他不算十分的聪明,换过很多个老师,就没有人夸过他一句,要是他拿自己的课业去给父王检查,怕不是要被打死!
“世子别怕,王上终日忙于天下统一大业,未能常享天伦之乐,若是世子能常常去向王上请教,不仅自己会精进更快,王上也会很高兴的。”
不,这怎么可能?秦文隅想都不敢想。
冯凌却想,这晋王平日对孩子是多凶,孩子连去见他一面都不敢。
“世子,听先生一言,我们试一次,嗯?”
☆、当时共我赏花人,点检如今无一半(晏殊)
冯凌离开后,整座齐宅就只剩下徐谦一个人了。他没有回家里去,相比徐府,这里更像是他的家,更何况无论在哪里,都是一身丧服,倒也没有什么区别。齐方瑾一生勤俭,留下大量积蓄,养着这座宅子不成问题。原本宅里童子就少,徐谦留着没用,又遣散了些,只剩四五个洒扫屋子的,平日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安南的秋天来得迟,如今才能感受到秋风的萧瑟。微微发黄的树叶自徐谦耳边飘落,他站在院子中,想起除夕夜齐方瑾问他们平生可有什么遗憾,他那时闭口不言,如今想说却无处可说了。
亲友皆散尽,故人不曾还。
他从黄昏一直站到夜间,风露沾湿襟袍,寒意侵袭,可他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感觉。他只是在等,等一个人告诉他不是这样的,亲友尚可温残酒,故人来年踏春归。但是他只听到秋风簌簌吹过将落未落的枯叶,吹过他单薄的衣衫和满是荆棘的往昔。
但这世间的悲欢本就不相通,似乎世上只有一个徐谦如此悲伤,而别人都各自欢喜。狄行回来这一路上心情便愉悦得很,虽说割城那事是赵肃授意,赵飞衡交接,但颜俞怎么可能摘得清楚?更何况,单尧传回来的证据里,矛头全都指向颜俞,这不是摆明了是老天都看不过去了吗?狄行得意地回信给单尧,要和他准备进行下一步的计划,接着去向秦正武复命。
“此次北魏突然出兵袭我东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