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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斤赤一怔,虽然他随在武帝的身边也有不少年了,却怎都没有见过师父露出过这等听天由命的样子。张口便要说些什么,可却见武帝挥了挥手,阻住自己道:“还有什么事么?”
马斤赤见状,也只得将要出口的话闷在心里,又想了想,这才答道:“木莲子依如往常,总想探望师父,不过那人对师父必然不会有什么感激之情,来了,我担心会有什么意外,也不想让他知师父的伤势,所以将他拦了下来。只不过那人也是颇有耐性,却总来搅扰。”
武帝闻言,摇头笑道:“为师这伤,天下皆知,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便是要他来看看又如何?斤赤你尽管着木莲子进来也就是了。”说到这里,武帝稍是一顿,又道:“便是濯星她们,若想来,也不要拦着,我沙海天山,本就是由万马堂与天山合二为一,不分彼此。”
说到这里,武帝看了眼马斤赤,就见他的眼中闪过些许的不愿和愤恨,当下笑道:“你可还恨那擢星?又或怨为师处置不公?”
马斤赤被伤之后,正值武帝突然闭关,之后出关,为了赶赴剑竹岛去参加德皇寿宴,却也没有顾上。至于到了剑竹岛,之后的事,可说天下皆知,武帝重伤,德皇身死。虽然武帝被那勒接回沙海天山,伤重难支,哪还有时间去管?
直到如今,武帝忽然提及,马斤赤闻言,先是一怔,他本以为这事便就这么过去,未想到师父竟然并没有忘记!心下感动之余,却是念及师父的难处,马斤赤虽然对濯星仙子恨的咬牙切齿,但在武帝面前,却终是一躬身,便道自己不放心上。
武帝见了,摇头道:“你之禀性,为师不是不知,且濯星出手,也确实有些个重了,我自会还你公道。”稍是一顿,武帝再道:“不如这样,你且出去,就说为师要请濯星来上一趟,就说有事相商。”
马斤赤闻言,没有立刻行动,他的心下虽然感激,也有心看那濯星仙子被罚,但他终究有些个犹豫:“师父的伤如今还未痊愈,那濯星又素来心底不服,若是被她见了师父如今模样,怕是不妥,再若被她气上一气,恐更坏了事。我沙海天山能屹立江湖,全凭师父威名,师父的身子可是顶顶要紧,容不得半分惊扰。”
武帝闻言,眉头微微一皱,望了眼马斤赤,不过也只有片刻,随即就见他的眉头一舒,笑道:“痴儿,你那不过掩耳盗铃,为师如今的身体如何,外人不说,天山上下,却是哪个不知?若为师的身体好了,还用的着你这万马堂堂主,亲自送药服侍?放心,为师自有分寸,这沙海天山,还是为师一言而定,若真躲了濯星他们,反才叫人诸多猜疑。”说着,将手一挥,武帝笑道:“去吧,别忘记连木莲子夫妇一并请来,也省的他连连探望。”
武帝的话声虽然不高,可其中却满是不可置疑,马斤赤只得恭声应了,退将下去。
与此同时,天山剑派旧址。
濯星仙子坐于原本掌门的位子上,这位子上坐的本应是十大名门之一的掌门,名震中原江湖。可如今的天山剑派却只是他人的门下一支,而自己,也是他人属下。一念及此,濯星仙子的心下登时烦躁起来。
“母亲,绿水师叔夫妇求见。”便在这时,唐星自门外进了来,禀道。望了一眼肃立的儿子,濯星仙子的心下却是没来由的舒畅许多。
“请他们进来。”虽然濯星与绿水并不如何的和睦,可却也没有拒绝。
如今的天山剑派早和原本的旧派无关,虽然绿水仙子依旧与濯星仙子有同门之渊源,但终究不在新的天山门内,此来,也就要有人通禀。其实濯星仙子重整天山剑派起,也不是没有想过拉拢绿水仙子,只可惜她在天山,不过是因为跟随自家丈夫,却是早无意江湖。
“今日她来,定不是她的本意,怕是她那丈夫木莲子有什么事,要来见我。”濯星仙子正想到这里,就听脚步声渐进,抬头看去,正是绿水仙子与木莲子相携而入。
看着二人情意蜜蜜的,濯星仙子不由得哼了一声,脸上微微有些不快。
就如濯星仙子所想,此番二人前来,确实是木莲子有意,当下进了厅里,正见濯星仙子面色不愉,木莲子不用多想,便知道了其中原由。
“她如今只得儿子在身边,我却与扶柳携手并肩,她见了,心下定是不快。”
不过木莲子虽然想的明白,可并不想与自己的爱妻有哪怕一点的疏远,当下就这么进了厅里站定,拱手笑道:“木莲见过仙子。”原本十大名门,同气共声,木莲子是要称濯星仙子一句师妹,只不过如今濯星仙子的心情并不怎样,对名门也是十分的恨怨,自己要是称其师妹,怕是撩惹了他,倒不如客气一些,所以当下便改了口。
只可惜木莲子虽然想的周全,可濯星仙子的心情不好,闻言,依旧没有什么好脸色,当下看了眼和自己点头见过的绿水仙子,当下不阴不阳的道:“你身边不也有位仙子么,却来见我做什么?”
不过话一出口,濯星仙子却是察觉到自己的口误,这话说的颇有些歧义,随即便住了口,只管看着木莲子,脸色更是不愉。
木莲子似是浑然不觉,把眼朝四周扫了一扫,见这厅里只有自己夫妇和濯星仙子以及他的儿子唐星,木莲子暗点了点头,微笑道:“仙子说笑了,木莲此来,可是为了大事。”
濯星仙子的眉头微微一皱,不过却没有再说什么,当下朝唐星道:“星儿,且给你师叔安置座位。”
唐星闻言,上前一步,取了椅来放好,木莲子点头谢过,随即和绿水仙子一起坐下,这才道:“木莲此来,先要问仙子一句,嵩山决战的结果,仙子可是得知了?”
濯星仙子闻言,面色一动,点头道:“知道了,这些名门相争,自损元气,却是报应不爽!”
木莲子暗摇了摇头,他早便想到濯星仙子会有此一说,天山剑派当年的遭遇,与名门也不说一点关系都无,更不说天山剑派消失之后,各名门的反应,全是在以天山剑派做文章,竟无人真的有人过问,如此,濯星却也有怨恨的资格。
木莲子当下只好一略而过,没有在此多做纠缠,而是接着自己方才的正题道:“既然仙子已经知道嵩山决战的结果,那便好说多了,实不相瞒,木莲此来,就是因为这一此大战的结果。”
濯星仙子听到这里,却是开口打断道:“且慢,嵩山决战,万剑宗自宗主行云以降,三千人,尽陷地下,你好歹也算行云的师父,怎地不见半分愁容?”
木莲子闻言,稍一沉默,片刻之后,缓道:“说将起来,我与云儿相聚的时间,并不多久,不过云儿的禀性,我倒敢自夸,可了解的很。”说到这里,木莲子微微一笑,直视濯星仙子道:“万剑宗三千人,与敌俱灭,这结果世人相信,更有数万人亲眼得见,不过我却是不信。我那徒弟,怎都不是将全派一起埋葬的人,他虽有同归于尽之胆气,却无那狠硬心肠,这剑神图大展,必有内因。”
濯星仙子闻言,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
木莲子微笑道:“具体如何,我并不知晓,不过我知德皇前辈仙去之前,身旁仅有两人,一个是云儿,一个是那唐逸。唐逸我可见过,实在非凡,云儿则更不必说。若说其后嵩山决战,就这么简单,我却是不信的。”
濯星仙子自然知道唐逸如何,她也有心招揽过,此刻闻言,暗里也点了点头,可转瞬又是盯住木莲子道:“左右不过是你的猜测罢了,却与我何干?”
木莲子闻言,也不计较,只管微笑道:“云儿生死,可是仙子疑问,当然,这暂且不提,不过嵩山决战的结果,却与木莲此来大有关系,也与濯星仙子大有关系,这便不得不说了。嵩山决战,此战不论如何,影响深远,中原江湖元气大伤,必要有一番改变,昔日十大名门,绝对是要重谱一番。”说着,木莲子一顿,看了濯星仙子一眼,沉声道:“莫非仙子不想借此机会,令天山剑派重归名门之列?”
濯星仙子闻言,登时一震,不用木莲子再多说,她也有些明了后话的内容是什么。不过濯星仙子却也承认,木莲子之言,十分诱惑。重整天山剑派,为的就让天山剑派重回名门之列,这样,自己的掌门做的才有意义。
只不过木莲子此来,要自己去做的事,却也绝不简单,甚至可说凶险!
“你要我做什么?”濯星仙子也没有和木莲子纠缠,直直的便问了,一双凤目,满是凌厉,紧紧盯住木莲子。
木莲子微笑道:“其实仙子心下已有答案,若是木莲没有猜错的话,这还是仙子日夜所想之事。”说着,木莲子的声音稍稍低了些,缓道:“杀了武帝那胡人!”
濯星仙子虽然就如木莲子所言的,早就料到,可闻听此言,凤目依旧锋寒电射,冷道:“杀了武帝?他若是那么容易被杀死,你怕也不需要潜在这大漠天山许久了吧?”
木莲子似是没有听出濯星仙子语中的讽刺,竟然点头道:“不错,早先武帝全盛,莫说我来动手,便是出手的念头都未曾动过。明知无望,还要强行动手,实是莽撞之举,不过如今却是不同。”
木莲子也是紧盯着濯星仙子道:“那武帝被德皇重伤,若非有那勒日夜守护,我早便下手!如今那勒似有要事远去,那胡人的伤却依旧没有起色,此刻不动手,还待何时?”
濯星仙子垂下眼来,似是计算。
木莲子见了,忙道:“如今那胡人身旁不过就只有马斤赤一人,虽然马斤赤与那勒都是魂级高手,可高下却差了不只一筹,只要你我一人,便可杀他有余,剩下一人,杀那胡人,简直易如反掌!”
木莲子的话,十分在理,也十分诱惑,濯星仙子在那勒走后,也起过这个念头,只不过如今天山剑派只有自己一人是魂级高手,马斤赤再差,却也不能一击将其击毙。若一击不能得手,又无分身之术,其后便只有用整个天山剑派与万马堂相拼。且不说天山剑派如今并不见得就是万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