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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唐逸方才施展的武功,给这些人的印象太过深刻,虽然口里不敢质疑,但不片刻,这些人的心里便又是暗忧起来,因为他们实难想象有这么多如唐逸一样的高手,心下只道唐逸说的口大话。
也便在这时,许蓉终于将那信看完,转手交给身旁的一位长者,那些乡绅宿老早便有心去看看信上写了什么,一时都凑了过去。
许蓉看在眼里,没有多加理会,只朝许泉一挥手道:“先把这里收拾收拾,尸体都弄出去,那些陈家的家丁护院暂且扣下,免的惹出什么事端,且等我们商议停当再做理会。”
许泉当下应了,招呼人手忙碌开来。
听闻许蓉要移开这些尸,那些乡绅宿老的脸色登时好了许多。想这些老人一辈子活过来,并非没有见识,死人也不是没有见过,只是这三具尸就这么留着,血腥之气,直冲鼻端,可难受的紧。
也亏了许蓉终究年纪大了,人情世故总要强些,替他们想到,这些乡绅宿老纷纷心道,若没有他来话,怕自己还要忍着。
也没见唐逸有什么异议,许蓉便就尽皆吩咐下去,随后转过头来。
看过书信,心下也有些底,许蓉当下便道:“侯家名声不小,许某却也和他们家老爷打过交道,侯家老爷可也是个善人能人,只可惜侯家做的是海上生意,一边是朝廷禁海,一边是倭寇侵扰愈厉,侯家的生意可便大不如前,未想如今他竟病的那般严重,家业都交了儿子。”
唐逸闻言,没想到许蓉还认识侯家老爷。至于侯家的营生,当初问路时却也有过耳闻,也正因此,朱玉和唐逸才对侯酬勤举义旗,心下没有怀疑,毕竟侯家衰落,却也与那倭寇猖獗有关,侯酬勤驰援江阴,一举两得。
“不过……”唐逸的眉头微皱。
唐逸的异色稍纵即逝,许蓉哪注意的到?只顾在那感慨道:“这位侯家少爷,许某没有见过,不过只看其能在这等关头高举义旗,行此等善事,想来也必是位少年英雄!侯家有后!”
许蓉这一说,旁人闻言,自然随声附和,更何况许蓉此言却也并不全是恭维。
赞了几句侯酬勤,许蓉看了眼唐逸,当下再道;“这位少年英雄在信里也确实有言,说此来齐集千多援军,个个都是精壮汉子。这些汉子多是被倭寇劫掠,逃难到应天府的,个个身负血海深仇,只望杀倭,自然用命,绝非朝廷官军可比。且除了他们,尚有数十江湖好汉侠客,亦来相助,也都身手了得!”
话说到这时,那手,已有不少人看过其中内容,其他未来得及看上的,朝之前那位长者望去,见他点头,显然许蓉所言,在那书信上都有写得,却是不假。
虽然千余援军并不多,但其中那数十高手,却是听的这些乡绅宿老一喜,便算此战不能得胜,有这些人在,怕也能救下自己一命。
有唐逸的雷霆手段在前,又有侯酬勤的书信和许蓉的证实在后,众人终于有些个信了,只不过这千多人和数十好手,可也并不就能消灭的了那四千倭寇,毕竟那倭寇的凶残,这些人早也都见识过,所以真要战将起来,结果如何,却是谁的心下都没底。
许蓉也是一样,尤其他如今肩负保守江阴的大任,这三万多条性命,若是一个疏忽,可便成浩劫一场了。
一整面色,许蓉看着唐逸问道:“那书信上也未能写的太过详细,只言之后如何联手抗敌,全交与大侠与我等商议。”
唐逸闻言,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书信有限,不如人言。”
许蓉当下再道:“如此,为显诚意,许某在这里也先交个底,也好叫大侠参详。”
说着,见唐逸没有反对,许蓉一指县衙外,不远处的那城墙,沉声道:“钱大人以身殉国,那一战可说已把江阴城里的战力耗尽,所以如今所剩的官军不过百多人,且多是老弱。余下我许氏一族还有二百人不到,再有城里征来的义士壮丁共计三百余人,满打满,不过六百之数。这些人如今一半在那城墙之上,一半则在下面休息,以做轮换。”
说到这里,许蓉叹了口气道:“只这六百人,要非是江阴城有着城墙相阻,倭寇没有攻城器械,这江阴怕早便被破了。”
许蓉的言语颇有些疲惫,手上没有实力,面对仇敌却也只有紧守不出,这等滋味可不好受。至于唐逸,他入城之时,也将这城上的人数看了个通透,心下也是清楚的很,知道许蓉说的都是实情。
自己看了看唐逸,见他并没有惊讶,许蓉的信心稍稍足了些。虽然唐逸的扮相并不惊人,但许蓉却是明白,只方才那分行事的手段,眼前这人可就不会一般。如今自己先把底交了,就见这人竟然面不更色,那便说明他必有所恃!
果然,就如许蓉所想,唐逸听完江阴城中的兵力,当下便胸有成竹道:“江阴兵少,此来之前,我们便就知道,也早商量过了,自有应对之法。”
说着,唐逸看了看那些乡绅宿老,便见他们已将书信看的完了,闻言,齐齐的望向自己,这才继续道:“如今倭寇四千人,真要硬攻,自然不妥,且不说援军战力如何,便说那蛮干硬拼本就非是上策。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我等百姓的性命可也不是用来与那些倭寇硬拼的。”
唐逸的话头一顿,指了指自己的头,继续言道:“我等长于蛮夷之处,便在智慧,那些倭寇只知争杀,命贱人卑,我等怎也不能与他们一般,而是要凭智慧取胜,力求损伤越少越好。”
许蓉闻言,转眼便是明白,当下点头道:“牛大侠可是说要用计?”
唐逸点头道:“不错!此行之前,我等本就定下计策,想在这江阴城中寻一富户,着其与许老英雄合演一出戏来,便道他受不得城外倭寇的惊迫,想以许老英雄来换其自家平安。便以此来引那倭寇进城,而埋下伏兵,等倭寇半入而截之,此后里外夹攻,一举将其剿灭!”
闻听此计,许蓉的眼前一亮,他倒是没有先去想自己的安危,而是觉得此计确实大可行得。不过这也只是一转眼的工夫,随即许蓉却又苦笑了笑。
唐逸知道许蓉想到了什么,当下冷道:“只不想这城里竟然还真有如此狼心狗肺之徒,竟然当真要以满城安危换他一己之命。”
唐逸此刻说的,正是那陈锦山,旁人也自然听的明白,就见唐逸面色更冷,不屑道:“他也不想,那倭寇又岂是守信之人?覆巢之下,他又凭什么就道自己可做那完卵?不过如此也好,他主动里勾外连,却也省了我等手脚,便连那出城秘道都准备了下,连如何混出城去的借口都是省了。”
许蓉闻言,沉思片刻,皱眉道:“可是方才大侠要将陈锦山和那两个倭寇枭示众,如此一来,岂不会暴露出去,破坏这个计策?”
那些乡绅宿老闻言,也明白过来,忙是附和道:“正是,正是,不如先将那陈锦山随便埋了也就是了,可不能因为他,坏这大计。”
唐逸看了看那些乡绅宿老,摇头道:“这枭示众,非是我一时性起,而是真有其因。”说着,又再望向许蓉,便见唐逸再道:“这陈锦山经营米行,可却在如此危急的关头,仍不肯支救百姓,想来在百姓心中,十分的可恨了吧?”
许蓉点头道:“这却不假。”
唐逸再道:“而在那些与他一般的囤积居奇的商人眼中,他却又是领袖马?”
许蓉听到这里,已经明白唐逸的言下之意,当下再是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正因为有他为,这城里商家,少有救助百姓的,便是有人动了善心,却也因忌惮于他的势力,不敢有所作为。”
唐逸闻言,寻到陈锦山方才坐过的座位,坐了下来,这才不紧不慢道:“所以,将其枭示众,既可震慑那些有心囤积居奇,甚至里勾外连之徒,也可为百姓出口恶气,好于之后一战,同仇敌忾,不至反乱了自家阵脚。至于那两名倭寇……”
唐逸回想起自己在树林里,竟然数十丈外都被那倭寇领察觉出来,如今念起,仍然有些惊异道:“那所谓寇堀川,我在来时,曾经见过,此人也有些门道,颇不简单。想陈锦山里勾外连,他顺势便派了两名使刀好手前来,依我看,怕是保护那陈锦山为假,伺机杀许老英雄才真!”
许蓉闻言一震!随即心下暗念,那二人真混进城里,要杀自己,却并非不可能!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许蓉一去,这江阴大局再无人能够主持,登时便乱,可也就随便倭寇横行了。
唐逸见许蓉转眼就明白过来,暗点了点头,当下再道:“有着城墙阻隔,上面还有人日夜巡守,以那两个倭寇的武功,要想混进城来,却是没什么可能,但陈锦山送上门来,那堀川转手便送了人进来,可说应变也是不差。且也看的出,这堀川一开始就不怎么信任陈锦山,所以就算我等不将倭寇和陈锦山枭示众,亦难骗的过他。”
唐逸说的在理,可,如此一来,又要如何将那计策使将下去?许蓉满腹疑问,不禁奇道:“那大侠之意?”
许蓉都有些不解,更不说旁人,见所有人都望将过来,唐逸也不卖关子,便直言道:“既然不将那三颗人头挂上去,堀川也没有几分信任,还不如不做隐瞒,就当我等识破其奸计,而后一番大战,将这三人杀了。如此一来,将两名倭寇枭,先能提我士气,二来对于城下的倭寇也是羞辱,令其更加焦躁!报仇残杀之心更切!”
想起那堀川自读论语的情景,唐逸又道:“那堀川看起来不似莽夫,否则也不会安下心来围这许多时日,最少耐心,他是有的。所以若没有些外力相迫,他不会一味蛮干。”
许蓉有些个明白过来道:“大侠将倭寇枭,可是为了找个名目激他?便是他不动,他那手下也难按捺?”
唐逸点头道:“不错,正要出个名目,才可令他无法静下心来,好中我们的计策。”稍微一顿,唐逸再道:“想这陈锦山的头挂出去,倭寇本以为我们识破了他们与陈锦山的交易。那两个倭寇的头挂出去,更引得倭寇欲战。等到这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