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等两人换了身出门的装扮出来,邝不疑等人已经去了前厅。方犁还想叫个人路上伺候,贺言春忙拉着他道:“我伺候你!”不由分说,拉着他去了后边马厩,两人牵了自己的马,一路鬼鬼祟祟出了后院,打马直奔城外去了。
颖阳气候温暖潮湿,冬天虽冷,城外却也是青绿一片,被薄雾点染得十分好看。两人也没甚要紧地方去,只由着马儿缓缓而行。走不多时,贺言春便让方犁到他马上来,二人同骑一乘,暖和亲香些。方犁起初不肯,架不住贺小郎一味撒娇耍赖,又见路上行人不多,便停下来,上了贺言春的马。贺言春打后头抱着他,头搁在他肩上,听方犁说些幼年趣事,心里说不出的惬意自在。
也不知走了多久,忽然前头白茫茫一片,原来那马儿胡乱走着,竟载着两人到了一座湖边。就见岸边一片苍苍蒹葭,柳树下系着一叶小舟。方犁见了,撩动意趣,回头问道:“坐不坐船?带你钓鱼去,好不好?”
贺言春自然说好。两人下了马,把两匹坐骑都拴在柳树上,方犁顺着跳板要上船。贺言春见他脚下是根又窄又长的木板,人走在上头直颤悠,心里便很慌,忙道:“快下来!断了掉进水里,不是玩的!”
方犁回头朝他笑,道:“怕什么!掉进水里,我不会爬起来?你忘了,我水性可好得很!”
说罢在船上里里外外找了一通,见没有人,便朝贺言春招手,道:“上来!”
贺言春小心翼翼上了船,坐在雨蓬下,扭头看了看,舟中还算干净,便掏出帕子,把一张席抹了抹,道:“过来坐下,别动来动去,小心船翻了,……哎你又做甚么?你解绳子干嘛?小心船在晃……”
惊叫声中,方犁已经解了绳子,上了船,把跳板往岸上一扔,那小船便晃晃悠悠离了湖岸。贺言春个子本就高,此时坐在船仓中,两手抱臂,说不出的拘束紧张。等他一进舟中,就问:“你会划船?”
方犁见他怯水,心里大乐,却装出一脸惊愕来,摇头道:“我不会啊。怎么?难道你也不会么?你连花都会绣!”
贺言春怔住,看看外头,又看看他,叹气道:“我还不会绣花……,罢了,既上了贼船,今天这条命就交与你了。”
方犁忍不住大笑,坐在他旁边道:“傻子!我在水边长大,怎会不知道划船?”
贺言春神情这才轻松下来,晓得他刚才捉弄自己,拉过来要拧脸。谁知刚一动,那小船就晃起来。他忙又规规矩矩坐好,手抚着膝盖,道:“现在说不想钓鱼,还来得及么?”
方犁笑得停不下来,贺言春见他眉眼弯弯,脸上露出桃花色,不复前几日的苍白憔悴,这才也开心起来。方犁等他放松了,才渐渐把他牵去雨蓬外,塞了根钓鱼竿在他手里,自己也在旁边坐了下来。
“看这天阴阴的,像要下雨。”方犁望着远处道。
贺言春看他一眼,道:“下就下。雨大了,咱们躲进里头,当一对儿渔翁渔婆。”
方犁笑着看他,道:“也好,我打渔拉网,你缝补做饭。”
贺言春抿嘴一笑,道:“我也可以学打渔。”
方犁笑道:“你连游水都不会。”
贺言春垂头丧气了一会儿,道:“我也可以学。等天热了,你教我。”
方犁道:“好啊,先叫声师父来听听。”
贺言春笑着低头不语,过了一会儿,才抬头看着他,轻声道:“叫声好哥哥,行不行?”
方犁扑哧一声笑了,也小声调笑道:“罢了,看你也有几分好颜色,我吃点亏,这笨徒儿便收了罢……”
说着自己也心猿意马起来,揽着贺言春的腰,两人坐近了些,贺言春便两手扪着他脸,凑过来亲嘴儿。
两人亲得都有些气喘,良久才分开了些。想到第二天贺言春就要走,彼此都十分绻缱难舍。方犁把头靠在贺言春肩上,两人望着水云相接处,默默地不说话。好大一会儿,贺言春才道:“等过些年,阿姊在宫中立住了脚,我也不做这官儿了。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到哪里。”
方犁轻轻笑了笑,靠着他肩道:“休说这话,叫人听见了,好笑话你没出息。一辈子围着老婆炕头转么?”
他话出口时也没留心,说完自己都有些脸红。贺言春听到老婆二字,却是心花怒放,点头道:“我本就没甚出息,只盼着家里有两亩地,再喂两头羊,衣食无忧就好。……只要你不嫌弃我。”
方犁想了想那情景,也觉得十分美好,不由笑道:“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又不会耕地,又不会烧火。到时你可别嫌弃我!”
贺言春听了,心里甜得很,笑眯眯道:“有我呢。这些事不用你做。”
方犁歪着头看他,道:“那我做什么?”
贺言春道:“你养得白白净净的,在家记账算账,可好?”
方犁忍不住笑了,点点头道:“好!”
两人正说着,贺言春忽觉手中鱼竿一动,低头看时,就见鱼漂已经沉进水里去了。方犁也看见了,知道这是有鱼上钩,忙把鱼竿接过去,扯起来一看,是条一尺来长的草鱼,丢进仓里时活蹦乱跳。
两人都十分兴奋,贺言春挽了袖子去杀鱼,方犁去后面船仓里找了盐和调料,就在舟中生火烤鱼,边吃边玩,玩了大半天,看见岸上有人遥遥地招手,这才划着船回去。上岸后,方犁给了舟子一吊钱,那舟子喜从天降,非拉着他们,送了一大包干炸的小面鱼儿才作罢。贺言春捧着面鱼儿,方犁牵着马,两人这才晃晃悠悠往城里走。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邝不疑等人就洗漱完毕,吃完早饭往京城赶。来的时候,人人都空着两手;回程时,却是个个背着包袱。里头塞满了方犁准备的吃用等物。
方犁一直送他们出了城,贺言春看天色不好,担心方犁回去淋雨,再三让他别送了。程五也把背上包袱往上抖了抖,道:“小方儿,快回去!哥哥们要快马加鞭往回赶了。咱们京城见!”
方犁拱手笑道:“那我不往前送了。路上珍重。”
贺言春点头,恋恋不舍看着他,道:“你在家也保重身体。”
方犁轻轻嗯了一声,道:“快走吧。”
贺言春提马走了两步,却又站住,道:“你先回。我看着你回了,我们再走。”
方犁想了想,点头道:“好!”
说着掉转马头,往城里走。走出老远,回头看时,果然见贺言春和邝不疑等人还驻马站着,远远望着他。
方犁不由得眼角有些润,朝他们挥挥手,打马进了城门。
直到看不见人了,贺言春才转身,对着身后几人道:“走罢。”
第七十六章 惊獾郎
开春之后;贺言春便忙碌了起来。每逢春季,皇帝要带领大臣们去西郊,举行一年一次、阵势浩大的春狩;届时要在西郊歇宿几晚。建章宫禁卫营负责此次春狩的驻跸宿卫;须得先到西郊踏勘场地、清道戒严。
自上次蹴鞠赛后,建章宫禁卫营的统领冯不识就看出来了;皇帝对自家那位小舅子很有几分器重,再加上贺言春为人踏实勤谨,冯统领也乐意做个顺水人情,对他加以提携栽培。这次踏勘场地时;他把贺言春也带在身边,何处该设关卡、如何进行布防,无不详加讲述。贺言春也听得极为认真;年轻人记性又好;吩咐下去的事,无不当天就办好了,让老冯也觉得十分省心省力。
当晚一行人就在西郊歇宿,贺言春闲不住,晚饭后又骑马带着胡十八等人山前山后巡了一圈,查看各处地形,把冯统领说的各项要点,又默默地在心里想了一遍;确保万无一失,这才带人往回走。正走至半山腰;忽见刘副统领带着一队人,押着几辆车,车上载着许多兽笼鸟笼,也往歇宿的地方来了。
贺言春询问旁边人,得知这些鸟兽均是特意从别处运来的,好在皇帝和大臣们打猎前放到山中,让他们猎得痛快。往年惯例均是如此。他和刘副统领打过招呼,便带人避让到一旁,让他们先过。就见那车从面前经过时,下头一个铁笼子里关着一群小兽,尖尖嘴儿,头上黑白花纹,正是几只獾猪。
贺言春转念一想,忙命人将车拦下来,自己到刘副统领身边,拱一拱手道:“刘兄,这车上野兽,你可曾清点过?”
刘山正为了冯统领日益器重贺言春,对自己却有些冷落,心中很有些不服,这时见不属他职务范围内的也来问,便不耐烦,道:“自然是清点过。怎么?贺副统领信不过?”
贺言春将他拉至一旁,轻声道:“怎么宫里人没给刘兄交代一声么?这里头有多少獾猪?赶紧让人拖到后山放生了罢。”
刘山听得诧异,顾不得赌气,忙道:“这是为何?”
贺言春看看左右,小声道:“皇长子小名儿就叫獾郎,皇帝狩猎,怎可狩到獾猪?岂非十分不吉利?”
刘山大吃一惊,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皇帝大婚几年,这才得了位长子,看得如金娃娃一般要紧,岂能在狩猎时撞上这种霉头?当下心中前嫌尽释,对贺言春深深一揖,道:“多谢贺兄弟提醒!我这就叫人去放生!”
说着立刻命人又把笼中野兽重新清点了一番,把其中的十几只獾猪都单另装车,拖到后山妥善安置,准备等狩猎过后再行放生,免得它们四处乱窜,到时反撞到箭下丧生。过后又越想越不放心,索性禀明冯不识,在狩猎场地中先行查看了一番,但凡遇到獾猪或类似的小兽,能轰走的就轰走,能捉的就先捉起来,务必保证皇帝和大臣们狩猎时,不会伤到一只獾儿。冯不识得知此事后,心里也暗道侥幸,这么重要的事,自己竟没想起来!愈觉得贺言春心细如发,为人稳妥可靠。
春狩时,皇帝在西郊广慈宫连住了三日,打猎打得高兴了,几次夸赞冯不识安排得宜。冯不识十分乖觉,晓得自己做的不过是些例行安排,有何可夸之处?皇上不过是想听几句小舅子的好话罢了。于是忙对贺副统领大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