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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笑着打断苍玥聿，不闪不避地仰头对上苍玥聿直直望着自己的双眼，与苍玥聿近距离对视，气势丝毫不亚于苍玥聿。
“你……”
“聿王爷，皇上做出这样的安排，是因为太看重你，想彻底斩断我姐妹二人与聿王爷你之间的关系，不想聿王爷再做出任何反反复复令天下人笑话的举动来，不想聿王爷自己毁了自己。而聿王爷该知道，若是这一招不管用，皇上恐怕就要直接下杀手了。你现在非要娶我，无非是恼怒我前夜将计就计。聿王爷，为了这样一口气而害了凤绾，害了自己，你觉得值得吗？”
“你以为我现在的更改，你以为我现在想娶你，只是因为一口气？”
“不然呢？”这可是昨天他自己亲口说的！凤妤冷笑反问，但又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听苍玥聿的回答，一如并没有多大的兴趣知道苍玥聿最后的更改，也就是这一次的更改，为何是“只娶她”而不是“两个都娶”。按理来说，苍玥聿恼她前夜将计就计，恼她算计他，所以非要娶她来报复不可，但没道理突然不娶凤绾了。可对这一切，凤妤并不关心，心中始终只一心想快点与苍玥聿断绝一切关系，以后永不再见最好。
“我……”他想说他是因为知道了真相，他想说他是因为喜欢她，可是，在凤妤这样一副冷笑的面孔下，苍玥聿说不出来，一如昨日那样什么也说不出来，扣着凤妤手腕的手顿时不自觉微微松开，脚下的步伐亦不自觉微微倒退了半步，顷刻间被凤妤这三个字给堵得俨然不复前一刻的逼问之态。
“怎么，聿王爷没话说了？”
“聿王爷，走到今时今日这一步，都是聿王爷你自己造成的。”
“聿王爷，我今天还不妨……”
☆、206。第206章 学医，大隐隐于市8
“……再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就算没有皇上的旨意，就算没有皇上逼迫，我也会这么做。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当日在毒王谷时你自己说过的话，你说‘就算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你也不会娶我’。如今，我将这句话送还给你，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就算出家为尼，我凤妤也断不会嫁你！”字字绝厉，句句逼人，冷峻之色，凤妤说得毫不犹豫，要有多冷漠就有多冷漠，要有多干脆利落就有多干脆利落！
“你……”一刹那，苍玥聿被凤妤的话与神色逼得再后退了半步，心底骤然一痛！
凤妤顺势上前一步，逼近一步，势气逼人，面容紧绷，说出的话更加决绝冷厉，双眸中的目光更是若两道冰箭迸射而出，“聿王爷，凤妤从来都是一个记仇的人。你当日对我所做的一切，我凤妤此生此世永记在心，绝不会忘，恨你之心比恨嫪鞅深十倍、百倍不止。要不是因为你是皇帝的儿子，要不是因为皇帝护着你，要不是因为杀了你会被降罪，要不是怕连累了父亲、连累了凤府，我一定亲手……杀了你！”说出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凤妤一把扣住苍玥聿的手腕，脸上已然冻结了一层厚厚的寒冰，让苍玥聿清楚看到她眼中闪过的杀气与脸上的恨意。
苍玥聿浑身一震，从面前这双近在咫尺的眼睛中与面前这张近在咫尺的脸上，他清楚看到了一股很浓很浓的杀气与恨意，一股对他的恨意，那恨意中没有一丝感情与温度！
“苍玥聿，每个人都是有底线的。这一步，已经是我最后的底线。你要是再纠缠，皇帝不会放过我，那我还不如先下手为强，你我玉石俱焚！到时候，看是你损失大，还是我损失大！”扣着苍玥聿的手腕，盯着苍玥聿的眼睛，凤妤冻结着寒冰的脸冷寒至极，话落的一刻双手用力一推苍玥聿，猛然将苍玥聿推开。
苍玥聿不防，被凤妤推得倒退数步，后背一下子撞在敞开的殿门上。
凤妤推开苍玥聿后，一个转身背对苍玥聿，再不看苍玥聿一眼，背影的轮廓在殿外倾斜进来的晨光与金佛反射的金光下冷漠而决绝。
苍玥聿看着，许久无法动弹，脑海中全都是凤妤那双布满恨与杀气的眼睛，以及当日在毒王谷内发生的一切……她一遍遍地追上来求他，求他带她走，不要将她丢下，可是他……他竟然……良久，苍玥聿闭了闭眼，当日的一幕幕如一把刀一下接一下地狠狠刺痛他心口，天知道他如今对当日之事有多后悔。下一刻，昨天与前一刻都说不出来，也不愿说的话，悉数说出口，所有的自尊与骄傲在这一刻统统踩在脚下，有生以来第一次这般低声下气，第一次这般悔不当初，“如果……如果我现在说，我……我知道错了，我后悔了，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原谅我？”
☆、207。第207章 学医，大隐隐于市9
“毒王谷一事，是我此生犯的最大的错……”
“凤妤，你给我一次机会……”
“凤妤……”
“王爷，王爷不好了，王爷……”一道急急忙忙、慌慌乱乱的声音，在这个时候突然插…进…来，突兀地打断苍玥聿的话。而伴随着话，只见皇帝身边的徐公公一个人匆匆忙忙地跑进殿来，顾不得行礼也顾不得尊卑就拉住苍玥聿的手腕，要拉苍玥聿走，并一边拉一边继续道：“王爷，快回宫，出大事了，不好了……”
苍玥聿不动，没有看徐公公一眼，依旧直直望着凤妤的背影，“凤妤，你给我一次机会……”
“不可能，死也不可能！”八个字，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凤妤口中吐出来，掷地有声，清晰回荡在大殿内，回荡在空气中。
苍玥聿霎时浑身一僵，呼吸一窒，那掷地有声的声音，那一遍遍回荡的余音，那清晰传入耳内的冷绝，他想装作没听到、想装作听错了都不能……
“王爷，快走吧……”在苍玥聿的僵硬中，徐公公再用力，硬生生拉苍玥聿走。
苍玥聿没有抵抗，被徐公公拉出大殿，被徐公公拉着后退着往外走，双眼在后退的这一过程中始终望着凤妤的背影。可是，她没有回头，始终没有回一下头。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不会再像当初那么做，一定不会再做任何伤害她的事，一定会好好补偿她，一定会……一次，一次就好！“真的，不能原谅我一次？”
“除非我死！”四个字，更加决绝，更加冷冽！
一刹那，苍玥聿的面色蓦然一白！
爬起身后，跟着苍玥聿进入寺庙的凤绾，站在大殿外，将殿内的一切全都看在眼里，听得一字不差。
为什么，为什么她费尽心思得到的一切，最终还是被凤妤给夺回去了？为什么一切都属于她凤妤，为什么她凤妤就可以得到一切，而她凤绾就注定什么都没有？她就站在这里，与他擦身而过，可是他的眼中只有凤妤，只有头都没有回一下的凤妤，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苍玥聿，他怎么能如此无情？恨！恨！恨！凤绾衣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指尖深深抠入掌心，鲜血从指缝间争先恐后溢出来都毫无错觉！
小梅站在一侧，小菊也站在一侧，两个人低垂着头，一时间大气不敢喘一下，战战兢兢。
……………分界线……………
御书房，死一般的寂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低压。
被徐公公强带回来的苍玥聿，站在书房中央，始终没有说一句话，脑海中全都是那抹冷漠的背影与那掷地有声的八个字及决绝冷冽的“除非我死”。
“好你个皇后，好你个苍玥礼，竟给朕来这一招！”突然，背对殿门、背对苍玥聿、背对御桌站在御桌前的苍璟天，回身一把扫落了御桌上的所有奏折，紧接着手紧握成拳在奏折“噼里啪啦”落地的杂乱声中一拳重重砸在御桌上。
☆、208。第208章 学医，大隐隐于市10
苍玥聿还是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没有一点反应。
苍璟天看着，怒火一下子转到苍玥聿身上，骂道：“苍玥聿，这都你做的好事，你这下满意了！”
“儿臣知错，儿臣自请废去‘王爷之位’，远去边境镇守边关。”面对苍璟天连名带姓地骂他，面对苍璟天一下子转到他身上的滔天怒火，苍玥聿平静地单膝跪下，平静地开口，整个人像一滩死水没有丝毫起伏波动。
“你……”苍璟天万万没想到苍玥聿会是这副反应，万万没想到苍玥聿会说出这样的话，一身的怒火顿时像被一下子泼了一大盆冷水，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苍玥聿的神色似乎很不对，转而一下子心疼起来，还从没见过苍玥聿如此刻这般“心灰意冷”的神色。
对，就是心灰意冷！
片刻，苍璟天忍不住叹了口气，“算了，你先下去吧，这件事朕会处理。”
“今日之事，都是儿臣闹出来的。若父皇不处罚儿臣，难平今日动荡，儿臣真心自请废去‘王爷之位’，愿往边境守城。”
仅短短一夜时间，这件事已传得天下皆知。此刻的朝殿外，还跪着一大批官员，全都是站在凤羽峰那边的，全都义正言辞，全都要苍玥聿给一个交代，要皇帝处罚苍玥聿。若苍玥聿无法给出交代，若皇帝处罚不公，他们宁愿跪死在朝殿外也不起身！这一刻，已经不仅是文武百官，乃至整个天下，都在等着、看着苍璟天做出公正的处罚。若出一点差错，若有一点不公，实难平今日之动荡。苍璟天岂能不知凤羽峰不过是那些人的一个借口，岂能不知一切都是太子苍玥礼与皇后在背后策划与鼓动，岂能不知他们想要通过此让他废了苍玥聿，所以怒不可歇。而苍玥聿也看得很清楚，而对苍玥聿而言，现如今已经一切都不重要了，一切都无所谓了，那个人如此冷绝，她的话此刻还清晰回荡在脑海中，好痛好痛，从未有过的痛，从未有过的悔，“父皇，请下旨，废除儿臣，儿臣愿前往边境守城。”
“你……”
“请父皇恩准！”苍玥聿决意已定！
苍璟天听着，再看着，如何能不知苍玥聿此时此刻的心灰意冷与那凤家两姐妹有关。难道，他这么做，错了么？他只是想保住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