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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上方点缀着两三片切得薄薄的肉片。
这些东西,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很好的吃食了。
“谢谢大姐!”人在屋檐下,该低头就低头,清萱迅速站了起来,扬起笑容,暗道,这个大姑子还蛮挺体贴的嘛。
说实话,这里的婚礼已经算是十分简单的了。若是像以前,郡主出降,不仅要很早起来梳妆,还要穿着厚重的朝服,经过各种繁琐的流程,根本没有时间吃东西,就饿着肚子一直到晚上坐下,整个人都累得不行。
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十分瘦弱,尖尖的下巴愈发显得眼睛大而明亮。微微笑起来的时候,清澈的眼眸中俱是笑意,眼神柔和。陆建红暗自点头,一个人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为人,这个刚进门的弟妹看起来也是个贤惠的。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客气的?”陆建红笑了笑,“快吃罢!我先出去忙了,等会儿东子就回来了。”
说完,陆建红推开房门就出去了。
等了快一天,都没有吃过一粒米,清萱自是腹中饥饿,只是看到那杂面窝窝头,心中有些纠结,这东西真的可以吃吗?
“咕咕”,房内突然有声音响起,清萱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子,她是没有食欲,可不代表这具身体不饿啊!
盘子中的杂面窝窝头,被一只细瘦的手轻轻拿起。清萱闭上眼睛,轻轻地咬了一小口,粗糙干涩,咀嚼了十几下之后竟然有一些甘甜。
等陆维东进来时,就看到自己的新婚妻子微微蹙起眉头,正在秀气地吃东西,看到他进来,小姑娘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慌张,飞快地咽下最后一口,手中还拿着半个窝窝头。
“这是大姐送来的。”清萱眨了眨眼睛。
“幸亏大姐心细,是我的疏忽,没想到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以后不会了。”陆维东略带歉意,他十五六岁的时候就去了部队,见到的女孩子少之甚少,体贴这种词向来与他无缘。
陆维东今年25岁,要不是爹娘着急,帮他寻了一门婚事,他结婚还不一定什么时候呢。爹娘说,给他娶的李家姑娘模样不错,人也勤快,在今天之前,陆维东只是匆匆见过一面,没多大印象,既然爹娘着急,他对这个人也不讨厌,结婚也不是完全接受不了的事情。
更何况,今天在接到自己的小妻子时,感觉还不错。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沉静,眉目温婉,仿佛是一道美丽的风景。
“额……”清萱在想,她该如何称呼她这位新出炉的丈夫,额驸?不不不。还是,直呼其名?
这里的人,年长的夫妻会互称“老头子”“老婆子”,年轻的夫妻会称呼名字,或者在家里的排行“老大”“老三”这样。
清萱舒了一口气,那还是直呼其名,“维东,你今天也喝了酒,恐怕也没吃多少。大姐送来的食物也不少,你多少也吃点。”
陆维东一进门,清萱就嗅到了她也他身上淡淡的酒气。以她参与叔叔弟弟们的婚礼的经验,新郎总是要被灌酒的。
当然,这还包括一个原因,陆维红送来的食物,量不少,但是清萱实在吃不完。清萱自幼锦衣玉食,但她知道粒粒皆辛苦的道理,从来不会浪费粮食。更可况,在这个时代,本就是缺衣少食,再浪费粮食岂不是天理不容了。
“好。”媳妇的关心,陆维东当然要应下。
新婚的小夫妻,一起解决掉剩下的窝窝头和菜。
第三章 和谐相处,奇怪的地方
已经光了的盘子被放在桌子上。
清萱僵着一张脸坐在床边,接下来呢?新婚之夜,洞房花烛。洞个鬼的房哦!上辈子和那个不着调的丈夫成婚五年,两人是空担着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难道这辈子居然要和一个才见了一面的人做夫妻?清萱觑了陆维东一眼,这人倒是生了一副好皮相,身材高大,剑眉星目,神采奕奕。
两人目光相交,陆维东看了看窗外,白色的月轮已经挂上了夜幕,点点星子点缀在夜空之中,陆维东说道:“时间也晚了,不如早些洗漱休息。”
一天忙碌下来,俱是满身尘汗,各自洗漱。等陆维东再进来,登时一愣,床上就那么一床薄被,被清萱严严实实地裹在身上。看到属于自己的那半边床,只有一只孤零零的枕头,陆维东有些发蒙。
这是几个意思?莫非是自己的小媳妇见到自己害怕?还是说陆维东轻轻地推了一下清萱,清萱转头,一双好看的杏眼警惕地盯着他,那水汪汪的杏眼等得远远地,却没什么威慑力,倒像是炸了毛的小猫,十分可爱。
陆维东径直脱了衣裳,躺在了那空着的半边床,很自然地卷了一半被子盖在身上,“天不早了,赶紧休息吧!”
天气还不算冷,即使不盖被子也不会冷。陆维东又是当过好几年兵的人,身体结实得很,哪里会怕冻着。只是陆维东这人是个要面子的,哪能新婚之夜就被媳妇晾在一边,当然是要想办法以退为进了。
床是足够两个人睡的,被子也是够盖的,可惜有一部分被清萱压在身下,因此被子里的两个人稍微一动,就会碰到对方。
这不,陆维东一个翻身,就碰到了清萱的手臂。清萱像被烫到一样,差点就要叫出声,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陆维东目光灼灼地看着清萱,“你放心,我晚上不打呼噜也不讲梦话!”
“我也不讲梦话的。”清萱自小睡觉习惯就好,也没见过身边哪个伺候的人会打呼噜讲梦话的,毕竟有哪个守夜伺候主子的奴才自己睡大觉睡到打呼噜讲梦话的?
清萱心道:这人说着要休息,也不闭眼,指不定在打什么鬼主意呢!转念一想,新婚夫妻,洞房花烛也在情理之中。清萱暗自叹气,这桩婚事本就是陆维东和李建英的,她平白占了这小姑娘的身子。说来,倒是陆维东无辜了,平白无辜地娶了一个换了芯子的妻子。她既然代替了这个小姑娘,也该替她走完这一生。
陆维东低笑一声,“媳妇儿,你是不是也不困啊?”
“混叫什么?”少女含羞带怒的声音更像是娇嗔,更让陆维东觉得清萱是害羞,给足了陆维东勇气。
一只炙热的爪子已经悄悄从被子底下抓住了柔软的小手。陆维虽然没有和女孩子接触过,可是在部队的时候,没少听兄弟们侃大山,实战经验是没有,可是理论是多得多。
因此,陆维东判断媳妇儿是害羞了,因此要循序渐进才好,先拉个小手,见清萱没有一把甩开,自然是要得寸进尺的。
清萱对陆维东也说不上抵触,毕竟这人皮相非常不错,打眼看来,还算顺眼,总之是比她那个金玉在外败絮其内的挂名夫君看起来好上太多。
就这样,两个还不熟悉的新婚夫妻到底是做了真夫妻。
浑身酸软无力的清萱,昏昏沉沉地想着,还真是疼,接着就进入了梦乡。
月光之下,少女沉静的睡颜静谧美好,陆维东心满意足地搂住自己的小媳妇也入睡了。
睡梦之中的清萱却来到一个熟悉的所在。崇阁巍峨,层楼高起,入门便是曲折游廊,台阶之下便是大小各异颇有野趣的平滑鹅卵石铺成一条小路。庭中种着梁柱高大的银杏树旁边挨着一株丹桂。
房舍周围还有许多奇花异草,有就地丛生,也有牵藤引蔓,挂在房檐绕着门柱,譬如翠带招摇,芳香浓馥。
这里分明是清萱住了好几年的府邸!清萱出嫁时,父王给准备了好些嫁妆,不说首饰布匹,就是土地庄子都有好些,是真正的十里红妆。
在出嫁后,清萱是住在了属于自己的府邸里。
清萱推开房门,转过屏风,只见一面紫檀木的水银镜,镜中清晰地映衬一张雅美娇贵的脸庞,眉若春山含翠,眼胜秋水无尘,琼鼻朱唇。青丝绾做随云髻,斜插三只嵌珠素银簪并一只累金海棠花枝步摇,长长的流苏垂在耳畔。身上穿着一件交领鹅黄衫子,底下是一条月华裙,腰上挂着一只青天碧水的香囊并一块温润的羊脂玉佩。
清萱倚在贵妃榻上,摸了摸脸。难道刚才的一切只是做梦吗?可是,为什么,会那么真实呢?
不对,好像有哪里不对,若刚才的一切只是做梦,那她为何是清醒地站在这里?她不是因为落水昏迷,怎么会清醒站在这里?
而且,这偌大的府邸中,竟然是一个下人都没有,除了虫鸣鸟叫,一丝人声都不闻。果真,一个人都没有见到。
花木掩映,亭台楼阁,无不精美,可偏偏寂静的可怕。
“怎么会这样?”清萱不可置信地环顾四周,还是没有见到任何人。“江蓠?九问?你们都在哪里?再不出来,本宫可要生气了!”江蓠是清萱的贴身侍女,九问是清萱的暗卫。
在呼唤了几遍依旧没有得到回应,只留余音回荡。
清萱还是不甘心,想要到府外看看,究竟是是什么情况。对于自己居住了五年的府邸,清萱很清楚它的布局,一路走到大门口,朱红色的大门紧紧关闭,清萱推了推门,抽掉了后面的横木,然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去推那门,那大门依旧纹丝不动。
纤细洁白的手放在在朱红色的大门上,愈发显得那双手纤长如玉,十指纤纤,可是清萱却觉得有些奇怪,狐疑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她虽然体弱,可也是从小练习骑射的,好歹也能拉得起四力的弓,如何连一扇门都推不开,当然,这种沉重的大门,本来就是需要两个人一起开的。可是也不该推了半天这门连个动静都没有,更像是一堵墙一般。
突然,一束白光照得人眼睛都睁不开,清萱不由得伸手一挡,随即眼前一黑。
第四章 原来不是梦啊
等再次睁开眼睛,面前不再是朱红色的大门,仍旧是一件简单布置的房子。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屋内,身旁躺着一个留着平头短发的男子。
清萱伸手挡在眼前,遮住了眼中的复杂情绪,到底哪个才是梦境呢?道是庄周梦蝶,但是究竟是蝴蝶入了庄生的梦,还是庄生误闯了蝴蝶的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