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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放开她。”南宫瑾的语气缓和了一些,少了寒冷,少了命令的口吻,多的是想要商量的语气。
独孤裘冷笑一声。商量?南宫瑾,现在你想要商量了?当初呢?当初你有给我商量的机会吗?你甚至没有告诉我你发生了什么,你有多痛恨独孤家,你为什么痛恨独孤家。
如果你告诉我,也许我会率先去为你报仇,也许就不必有那样的惨剧发生。
哦,可是,也许就不会有如今的洛天大帝了吧?呵……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那也是你们之间的事情,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非要那么绝情,不顾一切的,迫不及待的让我们针锋相对?!
南宫瑾看出了独孤裘在想什么,他们曾生生死死那么多年,彼此的想法,一目了然。
南宫瑾的脸上,不似以往那般冰冷,而是无法褪去的疲惫。“如果是你呢?”
如果当初是你经历了这一切,那你呢?
独孤裘的身体轻轻一颤,纳兰惜诺可以感觉的到他的心跳突然跳空。
如果是你呢?如果你是我,当独孤烈做出了那样的事情,你会去告诉他的同胞兄弟,然后说,我要杀你们的大哥,你们谁都不要阻止?
呵,未免太天真了吧?我不是没有相信过这个世界,只不过,我的信任带给我的,是无法挽回的失去,是一生的伤痛。
纳兰惜诺鼻子一酸,忽然很想哭。你们都在犹豫什么呢,又何必指望对方可以理解,这件事,早已没了对错,早已无法释然。
而此刻,更让她难过的是……独孤裘杀不了她。
他早该动手,早该了结。但是,他在犹豫,他……下不了手。
就在独孤裘犹豫之际,突然,一道疾风闪来!纳兰惜诺下意识的喊道:“不要!”
可是,已经晚了。一股热流顺着她的肩膀而缓缓流下,独孤裘惊讶的睁大眼,双手渐渐无力,他的胸口,鲜血潺潺。
南宫瑾丢下手中沾满新鲜血液的剑,将纳兰惜诺夺进怀中,脱下外袍将她包裹住。
纳兰惜诺看着独孤裘不停冒血的胸口,再也按捺不住,流出了眼泪。他……根本没有想要杀南宫瑾,也根本没有想要杀她。
不然,当南宫瑾出手的那一霎,索命无常应该出现誓死保护他。但是,索命无常没有出现,只有一个可能,独孤裘提早的吩咐了他们,不许伤害他。
独孤岩依然站在一旁,他看着南宫瑾,嘴角似笑非笑,满是讥诮。
终究,还是他先动了手。
纳兰惜诺从南宫瑾的怀中挣脱出来,跑到轮椅前,拉住独孤裘枯瘦的大手。
独孤裘吃力的看向她,目光里,是前所未有的柔和与难过。他微弱的呼吸着,生命正从他的胸口源源不断流失着。
纳兰惜诺握住他手的那一霎那,他再也无法压抑,哭了出来。
“对不起……”他的声音很微弱,只有纳兰惜诺听到。
对不起,对不起在这样的时刻利用了你,对不起,在这最后的时刻,却还伤害了你。
纳兰惜诺摇着头,这是她平生第一次大声的哭着,肆意的哭着。只有在他的面前,她才能这样的哭。“我不怪你。”
听到纳兰惜诺的回答,他只是默默流着泪,他已经没有再多说的力气。纳兰惜诺知道,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所以最后,应该让他及时听到这样的原谅。
南宫瑾站在不远处,冷然看着的这一切,但是他目光里的慌乱还是无法掩饰。
突然之间,好像一切都变了。一切都不同于他所想的。
独孤裘看向他,目光里,是十三年前他们都带着最后一口气从敌人刀剑下死里逃生时的那份信任与笃定。“我再信你最后一次,不许……不许抛下她。”
言罢,他缓缓闭上了双眼。
这,才是他的复仇。
信任,是我给你的最后惩罚。
南宫瑾愕然的看着他的离去,看着纳兰惜诺从未有过的失声痛哭。他没有听到他亲口向她讲述的那个故事,他也没有看出,这一切他的目的是什么。
纳兰惜诺听了那个故事,那个根本无关于仇恨的故事。一切都只是他的责怪,他责怪他的不信任,他责怪他的背叛。
可是,他却从未恨过他。
南宫瑾摇着头,身体不受控制的朝后退去,他想退开,想离他们远一些,想要忘记刚刚的一切,想要当做一切都还像之前那样。
因为这个惩罚,他承受不起。
上天在向他证明,在告诉他,他错了,他亲手毁掉了自己曾经珍惜的一切。然后在这一切重新出现的时候,又一次的亲手毁掉。
上天在向他证明,再也不敢相信这个世界……是一种悲哀。
独孤岩终于把目光从他的身上挪开,他缓缓走过去,把独孤裘的手从纳兰惜诺的手中拉出来,端正的放在轮椅两侧。
然后,推着轮椅,朝洞外走去。
火光的照映下,他背影看起来英勇依旧,一点都不像曾经历过那般残酷的人。
他推着轮椅,从背面看起来,轮椅上的人依旧还在,他们缓缓的,留下一个从未改变的背影,给了他,最后一击。
他们,都从未改变,从未离去,从未怀疑,从未仇恨。
变的,是你,离开的是你,怀疑的是你,被仇恨杀死的,是你。
☆、第五十章:玉神龙架
在那些无法回去的时光里,他也曾是一个骄阳般的少年。年少轻狂,有着彼此相惜,生死相许的兄弟,他们曾许诺一生相伴,生死与共。
是那个年纪里最真情最热血的许诺,也就那样被埋葬在了乱世烽烟中,不复存在。
记得独孤裘曾说过,他不想当皇帝,他也不想他们中任何一个人当皇帝。
他说,帝王者,至高无上的同时也是一无所有。
在帝王的世界里,在帝王的峰顶上,只有他一个人。最重要的是,帝王的宝座容不下第二个人,所以企图相伴的人,就都要离开。
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注定一无所有。
“惜诺。”他的声音很低,让人听不清他是否真的这样唤过。
纳兰惜诺回过头,握紧他冰冷的手掌。羌人部队已经撤退了,独孤岩带着独孤裘离开了。他们坐在重逢的山顶上,望着纵然自己站得已经很高,却依然遥远的朝阳。
他们就这样坐了一夜,谁都不曾说过什么。
“我是不是错了?”南宫瑾看向纳兰惜诺,他的脸上没有冰冷,没有丝毫的掩饰,只有那永远无法褪去的疲惫与无力。
他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却没人知道,坐拥天下,守着这天下,才是让他觉得最无力的事情。这比守护一个人,要难太多了。
其实在夜深人静的夜里,他也曾想过,自己当年是不是做错了。可是,那些如利刃般的回忆根本不容他再多想。南宫燕被欺凌时的无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珍爱的人被这样的剥夺羞辱时的绝望,那种感觉,他再也不想尝试。
所以,总是想到最后,用一句‘注定’了结。
直到独孤裘看着他,用那双他曾最熟悉也最珍重的目光看着他的时候,他迟疑了。
这真的……是注定吗?也许会有更好的选择,如果当初他选择告诉独孤裘……
“你没有错。”纳兰惜诺的语气很果断,很笃定。“也没有如果。”
她知道南宫瑾在想些什么,想当初的选择,如果选择不同的路,会是怎样的结果?但是,根本没有如果。既然这样选择,那么这个选择一定是当时最想要的。
那还想什么如果?最想要的,不过如是,就当作,一切还是以前那样吧。
“你最想珍惜的人是燕儿,她想要的,不过是你哪怕一瞬的在乎,你给了她,她纵然有再多苦楚,也是满足。你最不想杀死的人,是他们,他们想要的,不过是你对这份情谊的不舍,你不舍,他们纵然再多苦楚,还是满足。”
说着,纳兰惜诺忽然停了下来。
她最想要的,不过是像现在这样,安静的陪伴在他的身边,守护他,倾听他,爱着他,被他爱着,所以,纵然有再多苦楚,她也满足。
可是,这句话,只要藏在心底就够了。
她轻轻把脸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平静的心跳声,缓缓闭上双眼。“该结束了。”
一切的祈望、期盼,都在得到与满足的那一瞬结束。
仇恨也好,责怪也罢,都该结束了。
南宫瑾微微的勾起了嘴角,再多的思绪,都比不上她这几句话,她说的对,该结束了。
他伸出手,将她包裹在自己的怀里。“我的皇后也该入宫了。”
“不行!”一听到入宫,纳兰惜诺条件反射的一个激灵。
南宫瑾看她反应这么大,也想起来,好像入宫不是那么容易了。
她在宫里欠下那么大一笔情债,回去还不被生吞活剥了?而且赵松还在宫中,由太后誓死保护着,想要回去还真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我不管,自己的烂摊子自己收拾,总之,我要娶你。”南宫瑾勾起嘴角,笑的一脸狡黠,颇有一番无赖风韵。
纳兰惜诺脸沉了下来,噌的一声从腰间拔出短剑抵上了南宫瑾的脖子。“你这禽兽,你怎不说这烂摊子是怎么来的,我辛辛苦苦忙东忙西帮你灭火,如今你反倒索性撒手不管了!给个皇后的虚名就想把事情全推给我?我杀了你!”
南宫瑾索性脖子一仰,一副【要杀要剐随您开心】加【料你也下不了手】的有恃无恐模样,一心无赖到底。“杀吧,燕儿就托付给你了。”
纳兰惜诺闻言,微微挑眉,收回刀子,叹了一口气,为难道:“夫君有所不知,你的燕儿呢是死心塌地非我不嫁,你们家那个太后娘娘,一心要置我于死地,还拼死要护着那个贼人,我如何进宫啊?你舍得我被他们谋害死么?”
那一声夫君已经让南宫瑾一头冷汗了,这最后还又撒娇又嘟嘴的,他还真是有些承受不住,他干笑两声,点点头,又在她的怒视下认真的摇头。“舍不得!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