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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如闷雷,又似咆哮,麦无铭一听顿时惊心了。
他暗中琢磨,细加思量:“这是狮吼?抑或虎啸?”
二者都极类似,二者皆有可能。
陡然间,狂风呼号,林木萧萧,一只庞然大物由右端扑了出来。
啊!对,是老虎。
有道是“云从龙,风从虎。”那庞然大物不正是一只吊晴白额虎么?这倒好,麦无铭无
心所说的话竟然应验了。
此处有龙潭,他首先遇到的就是龙——两条蟒蛇,一般人称之为龙。此处是虎穴,如今
老虎也终于出来了。
武松打虎景阳岗,这是一则家喻户晓通人皆知的民间故事,武松英勇,麦无铭他未敢比
拟。
但是,有一件事却是不争的事实,那就是武松排行第二,人呼武二,麦无铭排行也属第
二,叫他麦二也未尝不可。
还有一点他不想比拟,不屑比拟,武松有一个窝囊的哥哥武大郎,有一个淫荡的嫂嫂潘
金莲。
而他呢?他的大哥麦小云可英俊得很,潇洒得很,他的大嫂沈如娴也秀丽脱俗、冰清万
分。
要比就再比吧!武松在打虎之前可没有和别人动过手,武松在上景阳岗之时还喝酒壮胆
壮行色。
麦无铭呢?他是滴酒不沾,而且,还接二连三地经过了好几场激烈鏖战。
这么看起来,那武松可就要比他差得远了。
“唬——唬——”
老虎不断地发威,不住地作势,张着嘴巴。露着牙齿。
这是理所当然,否则呢?它怕被人家看做病猫哩!麦无铭悚然了、警惕了,小心翼翼,
战战兢兢地面对着那既凶又猛的吊睛白额母大虫。
当然,他根本不知道对方是公的抑或是母的?不过,看体型它该是一只母的,母的体型
大,看气势它也该是一只母的,母的比较凶,不然,古人为什么要把凶蛮的女人比作母老虎
呢?母老虎前足一掀,然后纵身而起,它所扑击的目的物没有其他,乃是麦无铭。
麦无铭倒是谦虚多孔,他低着头,他弓着身,一招“矮檐避露”再化“虾跳过河”,从
对方的腹肚逸了出来。
母大虫一扑不着,遂来一翦。
它尾巴如钢鞭,似铁棍,又朝对方的腰间横扫而去。
翦着了,必会骨断血崩,扫实了,亦将内脏碎裂。
麦无铭飞了,麦无铭飘了。
他飘身而起,他飞上虎背,然后回上一棵树干之上,枝叶之顶。
面子多少钱一斤?在这性命交关的节骨眼上,怎么忽然谈起面子来了。问起价钱来了?
不错,就是因为在这性部交关的时候才要谈,才要问,俾使量估代价,权衡利害以作决定呀!
不知道。
面子虽属空洞,虽是虚荣,但它却乃无价之宝。价值连城。
以故麦无铭不能长停树巅不下,或者就此返回江南。
于是,他又翻了下去。
为了面子,这也是人的尊严。
母大虫身巨腿粗,皮厚毛浓,宝剑在相形之下,犹如成了一根绣花针,既劈不开,也刺
不透。
何不以对付蟒蛇一般的步数和招式来对付这只母大虫?不行呵!诚然,嘴巴和眼睛乃是
任何生物的致命之处,但是,老虎不比蟒蛇,它前有虎跃,还有利钩,实在使人难以近身,
无法近身。
就这样,老虎一扑一翦,再扑再翦……就这样,麦无铭一飘一飞,再飘再飞……程咬金
上阵还有三斧头,而大虫猎食的唯一方法却是扑,连翦也很少使用呢!因为,麋鹿、羚羊等
食草动物见了它们只有拼命的跑,拼命的跑,拼命的逃,不像麦无铭会飞,也会飘。
三次两次下来,麦无铭已经着出了端倪。
于是,他退了,不住地往崖边退过去。
大虫那里懂得这许多?它进了,一直朝着对方的身形跟进去。
最后一个回合又接触了,当然,麦无铭如今也低不过程咬金,他用的依旧是那二式老步
娄,“矮檐避露”、“虾跳过河”。
但是,这一次母大虫却意外地使上了新招式,它也飞了,它也飘了,直向崖下冲去,直
向崖下跌去……“还有什么没有?”
在麦无铭的记忆中,对方的人数似乎已经尽了,那对方的玩意儿应该也已完了,可是,
当人直腰抬头的时侯,嘿!树林边竟然并排的站着十几个人。
人既然亮了出来,多了出来。那等于是无言的回答,也表示这场筵席方兴未艾,至少尚
要继续下去。
麦无铭凝目观望,见多出来的共有五个人,其中除了洪三钧和洪二钧,还有则是三个不
认识的青年人。
这么说他们该是洪三钧和洪二钧请来的帮手了。
有道是“物以类聚”,假如这三个青年人带来了一只狮,或者是两头熊,那的确又是一
件麻烦事。
虽然,他不致气馁,也不会畏惧,但激战整夜已经耗去了不少精力。
或说他身习神功,能瞬间调息,能保持原神,奈何两个更次下来却滴水未进,难免有所
影响,在体能上。
怎么办?打退堂鼓么?全身而退那是决决没有问题的。
不能,绝对不能。
撇开面子的价值不谈,一个人的气节总得顾呀!洪一钧眉毛一扬说:“麦无铭,老夫说
过,我们是不了不散!”
“嗯!”麦无铭无可奈何地说:“那他们养的猛兽是……”
“他们不饲猛兽!”
麦无铭听了颇感意外,他刻意地再看看那三个青年。
只见他们个个英姿勃发,人人气度不凡,顿时改了口,也更改了对象,说:“哦,三位
是……”
“洪熙官。”
“方世玉。”
“胡惠乾。”
三个人抱起了双拳,依次地报上了姓名。
麦无铭心中动了一下,因为洪熙官等这三个人在江湖上都拥有侠名,是以抱起双拳回之
以礼,并且也报了名姓。
“喔!在下麦无铭。”
“久仰了。”洪熙官一脸肃然地说:“麦大侠在江南声名赫赫,但上门欺人,那似乎有
些过分了。
“这……这话从何说起?”麦无铭怔了一怔说:“在下前来岭南乃是应洪家寨洪三寨主
的邀约……”
洪一钧唯恐他所说的话漏了气,以故赶忙接口掩饰地说:“熙官,这小子先在江南欺了
三叔,他杀了我的‘小灰’和‘小黑’!”
洪熙官说:“是吗?”
麦无铭说:“不错,但那是为要救人。”
洪一钧又理直气壮地说:“你又在山寨内杀了我的蛇众,以及老四的蜂群。”
麦无铭说:“也不错,那是为了自卫。”
洪一钧强声地说:“哼!说的好听,熙官,你别听他狡辩,必须要为洪家寨找回面子,
也必须要为岭南讨回威严!”
他一口一个“熙官”,而又自称“三叔”,再加上洪家寨,又牵连着岭南;喔!对了,
洪一钧弟兄姓洪,洪熙官他也姓洪,这么说那他们该是堂房叔侄了。
不错,洪熙官正是洪三钧他们堂兄弟的儿子,而方世玉和胡惠乾则是洪熙官的朋友和弟
兄。
洪熙官一听果然绷起了面孔,他说:“是么?”
麦无铭苦笑一声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他要怎么说都可以。”
“且不管这档子家谁是谁非。”洪熙官说:“阁下既然来到了岭南,那在下岂能错过机
缘,这就领教领教……”
“不必领教了。”
树林内忽然又步出了一个人来。
麦无铭举目一瞧,见了心甸顿时一沉。
因为他认识对方,对方若再加入,那这场斗争,战来可就艰苦万分了。
能教麦无铭滞顿的人还真不多,那这个人会是谁呢?在岭南麦无铭认识的人绝无仅有,
那这个人究竟是谁?这个人技冠大内,昔日侍卫营中的总领班,名震武林,现今岭南地方的
箕斗星,他,乃是“南天一剑”南浩天。
“喔!师叔。”
洪熙官一见立即射下身子,躇踌的喊了一声。
“南大侠……”
洪三钧他们也不例外,个个抱起了双拳。
“诸位好。”
南浩天首先朝麦无铭觑了一眼,然后转向洪熙官说:“熙官,你欲向麦大侠较量功力
么?”
“是的。”
洪熙官说得有些惶恐。
“免了吧!”
洪熙官亢声地说:“可是他杀死了三叔的蛇众,四叔的蜂群。”
“那只是你三叔和四叔的个人因素。”
“不也有损岭南的威严?”
“这与岭南威严无关。”南浩天沉下声音说:“再说为叔此举也是为你好。”
洪熙官抬起了脑袋,闪烁着眼睛,困惑不解地说:“这话如何说呢?”
南浩天也盯着他说:“你的功力比师叔如何?”
“师叔乃泰山北斗,弟于焉敢同师叔共论。”
“那就是了。”南浩天吐出了一口气,然后慎重地说:“你也不要再教师叔往下说了。”
他脸色黯然,因为脑海中又泛起了自己当年在煤山上受制时的情景。
洪熙官聪慧,他听音调、看神色,就知道了事理的大概,不由回眼刻意凝视麦无铭好一
会。才默然地垂下了脑袋。
南浩天迈上两步,拱起双手,提后展开英脸说:“老朽南浩天,请麦大侠买老林一个面
子,这件事就此作罢了吧!”
他并不认识麦无铭,但与麦小云相处得颇融洽。
是以,一听到对方来到了岭南,且与洪家寨有了纷争的消息,才急匆匆的赶了来。
“南大使言重了。”麦无铭也拱起双手,诚恳而恭肃地说:“晚辈麦无铭,曾经两次荆
识前辈的风仪……”
南浩天一听不由感到困惑,他立时接口说:“麦大侠何时见过老朽?”
“一次在宁波的半边街中。”
南浩天释然地说:“喔!那第二次呢?”
麦无铭涩然的笑了一下,说:“第二次也是在宁波,宁波府台衙门的书房里……”
这次,南港天眸子精光景射了,他也凝视了对方好一会,才说:“当夜你在书房外面?”
“是的,不止是我,那时还有家兄和‘雪山蛤蟆’。”
南浩天丧气了。
他顿时废然地叹息了一声,喃喃地说:“原来如此,怪不得如此隐秘之事竟会盛传江湖,
也怪不得我的行动你们会了若掌指,惭愧呀惭愧……”
不过,他倒是感到庆幸,幸亏自己及时地回了头,还我本来面目。
麦无铭感到不安了,他说:“那是南大人身肩重任,心神专一之故耳。”
“你这是在安慰我,抑或是在调笑我?”
麦无铭由衷地说:“晚辈说的是真心话。”
南浩天还是感到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