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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无铭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是自嘲?是强笑?他不为名头.也不为声望,只为江湖安谧,
只为武林宁静,舍去了性命,也得准时去赴的啊!
他又倒退而回,心想这样也好,重去海口镇探探姚凤婷他们,看着幽冥教可又在蠢动,
或者黑衣蒙面人再次出现?
江胜海意兴阑珊,满肚冤气,仇人的踪影成了泥牛,杳如黄鹤,而自己却差一点命丧黄
山。
爱子已经先他而去,是以生死对地来说,倒也并不重要,只是泰山鸿毛 翻在“秦岭三
蛇”手中太过窝囊,太不值得罢了。
江胜海又荡向石埭,因为,经过思虑,觉得幽冥教似乎与地狱门颇有关连,那何不去掘
掘幽冥教的根,也许就能掘出仇人的线索来。
纵使不然,也无妨碍,反正幽冥教残害商民百姓,乃属一个邪恶组织,铲除他们,原本
也是自己应尽的职责。
石埭到了,美味香饭店也到了,凑巧得很,有几个身穿黑衣的幽冥教徒正在那里向饭店
收保护费,卖茶叶。
无可争辩的,收钱的人是强者,他们趾高气扬,大模大样。付钱的人是弱者,他们一脸
忧伤.落落寡欢。
这似乎是大经地义的事,古人不是曾经说过了吗?人善人欺,马善人骑,弱肉强食呀!
江胜海踏上两步,嘲讽地说:“三位,你们是省里的?县里的?
在收钱粮呀!”
三个幽冥教徒有三十来岁的,有十几岁的,其中年纪较大的一个看了对方一眼,不知是
听得懂,还是听不懂。
不过,他意态据傲,望望然地说:“我们一不是省,二不是县,乃是江湖道上的。”
“江湖道上?江湖道上什么时候订下这条规矩来的?”
江胜海此话一出,可就点到了对方的心坎,他这么问,不正证明自己也是沉浸在江湖道
上的人了吗?
诚然,那个开口说话的黑衣人果真狂态一敛,他还抱起了拳头说:“请问,阁下是哪一
条线上的?”
如今江胜海不稍假以颜色了,他说:“我属哪一条线上倒无关紧要,但不知三位是属哪
一条线上的?”
这一间,黑衣人又找着炫耀的机会了,说:“我们乃隶属幽冥教。”
“幽冥教?”江胜海故作不识地说:“老夫怎么没有听说过?”
“本教成立不久。”
“成立不久就四出苛扰商民了,那久一点的门派组织不知又该如何了?”
开口的黑衣人强辞地说:“那是因为本教保护着他们,他们理当也应该有所回报。”
“哦!老夫经常在这一带走动,怎么没听说过此地有什么强人恶霸欺压良善,又何用你
们去保护他们呢?”
“你……”开口说话的那一个顿时感到口拙言塞了。
但他毕竟是三人中年龄最大的一个,年龄大.阅历增,血气减,对方似乎是蓄意挑衅,
那必有其因,看看对方的形像.瞧瞧对方的气势,该是一位有些来头的人物。
思念至此,下由改口地说;“你阁下的名号如何称呼?”
“老夫的名号也是无关紧要。”
另外二人全都听得不耐烦了,年纪最轻的一个爆上来说:“这种人是蜡烛,不点不亮,
不打不响,何必与他多费唇舌,把他撂倒了不就完了?”
对口的一个以手一拦,说:“那这里也没你的事,你又何必非要硬插一脚呢?”
“不平之事.谁都难忍。”
“有道是‘光棍不挡财路’,你既然也是身在江湖,该当知道江湖道上的规矩。”
“话虽不错,但那也要着这财路之取得,其恰当与否了。”
对口的那个语声也冷卜来了,他说:“那你的意思呢?”
“老夫看你还沉染不深,何如把银子还给人家,然后退出幽冥教,做一个正当有为的
人……”
“我们正拟在幽冥教中图一个出身。”对口的那一个笑了一声说:“本教虽然成立不久,
但规模恢宏,组织庞大,前途不可限量。
不用太久,凡是南七省的大城小镇,所到之处,你都能闻悉我们,遇上我们。”
“闻你们的恶名?看你们的暴行?”
遭拦下的那一个再也按捺不下,他倏然抖出拳,说:“看我打你这个不识时务的老小
子!”
江胜海见了冷冷地一笑,说:“老夫就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小子!”
他右手突起,一把握上了对方递过来的手腕,顺势一送.那个汉子立即站脚不稳,踉踉
跄跄地跌了去!
一个吃了亏,还有一个也上了,但是,凭这两个行吗?
当然不行,是以对口的那一个也不得不加了进去。
结果,蛮力比不上技巧,血气抵不过经验,何况江胜海蕴有一身高深的功力。
七八个回合过后,幽冥教的三个人全部败下了阵!
在大街之上,在饭店门口,济济的人,睽睽的眼,这张脸摆不下,人实在丢不起,这个
台也坍不得呀!
对口的那个人脸色绯红,他沉下了声音说:“小毛,报上去,说有自尊妄大,硬充英雄
的江湖人士在此地找碴撒野!”
“是。”
年纪最轻的那一个哼了一声,奉令快步地走了。
几曾何时?只是须臾的功夫,有三四个带刀佩剑的汉子跟在去而复返的年轻人身后一起
拥了过来。
这三四个人之间,其中有两个生得好生奇怪,好生特别,一个身材矮小,但头大如斗,
另一个呢?哈!刚巧相反,他长得高高大大,可是,脑袋却犹如橘梨!
这两个人全有绰号,不说大家也都明白三分,因为人如其形,头大的叫“大头鬼”,头
小的当然叫“小头鬼’了!
“大头鬼”谭士雄,“小头鬼”沙良全,二人乃是石埭分坛的坛主,全于负责征收银子
的,也就是与江胜海对口的那一个则是坛副骆百宙。
谭上雄和沙良全一见江胜海不由怔了一怔,而江胜海也看到他们,顿时了然于胸,因为
双方彼此认识。
这两个也是从地狱门中逸出来的犯鬼!
谭士雄说:“是你?”
江胜海说:“不错,是我。”
“只你一个?”
“一个够了。”
“何必冒此大气?”
“本座一人也能拿你们入地府,归鬼籍。”
“既然如此,我们就角逐一场吧!”谭士雄环目四周,见瞧热闹的人围得密密麻麻,他
皱皱眉.啧啧嘴说:“这里人多,施展不开,换个地方怎么样?”
“哪里都行!”
“走,上‘一里林’!”
谭士雄临走朝身旁的一个徒众低低地交待了几句话,那个徒众略一颔首就离群而去了。
江胜海看见了,但是,对方讲的是什么话?
恐怕只有听的人知道,江湖险诈,反正走一步算一走,他也就懒得去理会它。
主事的人起步走了,观事的人则缩腿不前了。
因为,这究意不是一件好玩的事,凶杀殴斗,拳脚是不长眼睛,刀剑也认不得人的,又
何必放下己身之事不做,而去招祸惹端呢?
但也不是全没有,只有二三个;大概这二三个人胆子较大,好奇心浓,他们远远地跟在
后面。
一里林离城不远,一里嘛!何须多久就到了地头。个个站好了方位,当然,江胜海必定
被圈在中间。
江胜海却有自信,这几个人还能抵挡得住,应付得来。
人之可贵,莫过于有自知之明。
“大头鬼”知道人家的手底下有多少?而自己的手底下又有多少?
但是,今日里,看他的样子,好像稳当得很,他大概有所依靠,有所仗恃吧?
仗恃人多,恐非主因,多几个庸手,只能助助声势.大不了拖延一些时间,或者维持一
个均衡之局。
那靠山又是谁呢?
至今未见现身露面,是以还不知道。
谭士雄显得神清,显得气爽,他说:“老沙.人家找的既然是我们兄弟,我们兄弟这就
一起上吧!”
“好,上!”
沙良全“哭丧棒”一摇,立即摆开了架式。
哭丧棒,其实乃是竹节鞭,但他的外号既然叫做“小头鬼”,是以人们也管那竹节鞭为
哭丧棒了。
谭士雄使的乃是“拘魂牌”,“大头鬼”除了头大以外,其他部位是又矮又小,什么武
器都感到碍手碍脚,所以干脆就去打造了一方拘魂牌,既合身份,又称体能,真是绝配。
两个人一长一短,一高一矮,正拟上下其手的时候,江胜海却突然开了口。
“且慢,你们先回答我几句话。”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这又是“大头鬼”说的话。
“你们二人也投入了幽冥教?”
“不错!我们兄弟如今执掌幽冥教的石埭分坛。”
”总坛何处?”
“无可奉告。”
“那教主是谁?”
“也无可奉告。”
“是怕我挑去你们的总坛?”
“哈!凭你?那真是痴人说梦话了!”
“那必是怕我在你们教主面前告你一状?”
“哈哈哈……”谭土雄仰天一阵大笑,然后说:“我们兄弟行如肆,坐如肆,这到德行
无人不知,又有什么可以告的?”
“既然如此,那你怎么掩掩藏藏,未敢挑明?”
“因为我们也不知道。”
江胜海没辙可寻了,他吁出了一口气说:“好吧!你们可以出手了。”
他更为宣赫,所带的兵刃乃是一双,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吃饭睡眠,这双兵刃向不离身。
井且,带着它们,一无负荷,二不累赘,三嘛!什么事情还全要靠它,非它不行。
那是什么?那乃是一双……一双肉掌!
哭丧棒挥动鬼哭了,耳闻阴风惨惨。
拘魂牌扬起神号了,眼见黑影幢幢。
身为地祗的江胜海焉敢怠慢?他要树典范,昭权威,挽回有悖常例的事情。
因此,铁掌回舞旋转,霎时之间,日遮天蔽了,石走飞沙了,果真是又临阴曹,重返地
府了!
狼抓虎扑.兔起鹘落,+几二十来招一过,道光扩张了,魔焰萎缩了,“大头鬼”见势
不妙,他顿时大声地吼叫了起来。
“你们讲是死人呐,怎不会上来需帮忙?”
这一叫可惊醒了围绕四周的幽冥教徒,他们钢刀一摇,就齐齐的扑过来了。
有道是“人平不语,水平不流。”
这些人全体一动,站在路口那二三个胆子较大,结伴来瞧热闹的人也就走上来了。
而且,其中的一个开声说:“倚多为胜,岂是英雄行径?我们看得气愤不过,说什么也
得出手帮忙了。”
潭士雄听了不由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