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贯基和苏怡昌。
当然,大敌压境,他们俱皆战战兢兢,焉敢掉以轻心!
“侯四津,你下来吧!”麦无铭是说得淡然,说得随意。
侯四津见影听声,不由大吃一惊。
他怎么也想不到神兵竟然会从天而降.但继又看到麦无铭身后郭克民的时候,心中也就
恍然大悟了。
他惊恐,他慌乱.语无伦次地说:“你们上,大家上,一起上啊!”
在座的人,他们全部领教过麦无铭的技艺,也全都吃过麦无铭的亏,命令要紧,但性命
更要紧,何况侯四津一到总舵就矫情立异.颐指气使,是以不满的人在迟疑,投机的人也在
迟疑!
情形不对,侯四津想溜了.
他推座而起,正待转身窜向屏风后面而去的时候,麦无铭已经是平飞而出,横过了程计
生他们的头顶,右手前探,一掌印上对方胸口之上,肩膀之下的一个大穴!
那是“天突” 穴,聚气之所。
任四津一个踉跄.几声急喘,眼泪就由眶子中滚了下来。
其实,若凭侯四津的机智和功力.这么快哪里解决得了?
那是由于他心虚,由于他胆怯,麦无铭才会一掌奏效,一招竟功。
如正式斗打起来.最少也能支持一二十招,除非对方一上来就运上“菩提掌”,展开
“须弥步”。
吕天成凶狠,他见有机可乘,趁麦无铭专心对付侯四津而难以分身之际,奋起威力,就
近地挥出一掌,朝向对方后心正中拍去。
丁怀德二人见了不禁心头狂震,他们全都掠身而起。
奈何距离太远,功力不足,根本援救不了。此举只是本能的,潜在的,尽尽人事而已。
说时迟,那时快,麦无铭好像脑后也有长眼睛,其实他是听到气流的摩擦,感到掌风的
波动,即知身后有警。
在吕天成的手掌将到未到,还没有触及衣衫的时候,他已经霍地回身,掌势未变,功力
未撤,如蜻蜓点水般,如一线相连般的第二次印上对方的胸口,其部位一似侯四津着掌的地
方,分毫无差!
那是气穴,他们二人气穴已破,今后再也凝不住力,提不上气来了。
天数注定,这也是侯四津潜身想逃,不然的话,麦无铭还决定不下该如何处置他们这一
对凶人。
客厅中突然变得好静,好静。
谁也不再移动.谁也没有说话。
所有的目光,全都集中一处,紧盯在麦无铭的脸上,彼此的表情不一,有钦佩的,也有
惊恐的。
过了一会,有人开口了,那是麦无铭:“侯四津,现在你总该下来了。”
侯四津一阵颤栗,一阵觳觫,他怯惧地说:“你……你……
你还要赶尽杀绝?”
“不。”麦无铭淡淡地说:“我只是告诉你,你可以走了。”
其他的一干不说,因为,其他的已无再说必要,从今以后,对方再也害不成人了。
是“喧宾夺主”?是“乏丐赶庙公”?
此地是万里船帮.但万里船帮中竟然无人敢说话,无人敢吭声。
程计生对贸然而来的侯四津抱有成见,谢贯基可以说是墙头草,见状又改变了态度,苏
怡昌更不用说了,他靠着一张嘴皮子才爬上白虎殿主的职位.如论手底下,比之张三、李七
也高明不了多少。
侯四津喟然地叹息了一声,丧气失神地走了。
吕天成倒也光棍.他看看麦无铭,看看脚步蹒跚的侯四津,也一声不响地转身朝大门走
去。
麦无铭说:“程堂主,此地以你为尊……”
“不!”程计生立刻接口说:“此地还有余总舵主,我这就去请他出来。”
谢贯基最最敏感,他心中是既尴尬,又不安,虽然对余永钦父女并没有怎么样?但对方
总是被软禁在他所属的刑堂之内。
“我也去。”
“我跟你们一起去。”
另一边也响起了一个声音,这声音乃出自郭克民之口。
由此可见.余永钦是颇得人望。
未几,二个人陪着三个人由屏风后面转了出来,另一个乃是遭到裙带之累、“池鱼之殃”
的江宏茂!
江宏茂原是余永钦的表亲,如今更是亲上加亲,又成了对方的东床快婿!
“啊!麦大哥!”一团火飞快地滚了过来.她是余曼苏。
余曼苏依旧是一脸甜笑,天真无邪,不避嫌疑地握住了麦无纪的手说:“谢谢你,谢谢
你……”
就是为了这个,江宏茂当初还大大地疑过心.吃过醋,以致函图谋害着对方。
如今,他了解了,放心了,也坦然了,并且脸上还微微地笑着呢!
余永钦也一把握住了麦无铭的另一只手,眸子中射出激动的光芒说:“麦少侠,大恩个
言谢了。”
原来郭克民已经将大部分的概况告诉了他,现在的,还有以前的。
“余总舵主言重了,这是你处事以诚,待人以德的成果。”
“麦少侠谬奖了,我汗颜呢!” 余永钦谦逊地笑笑说:“请坐,各位请坐。”
宾主依次地坐了下来.郭克民原有他的座位,但是,略经思恚,却改坐在姜致远下方的
客座之上。
余永钦心中了然.他不由加重了语气,明知而故问地说:
“‘郭炉主’.你怎么坐错了地方?”
郭克民俅然地说:“属下已经离开了万里船帮。”
“本座未在,一切事情全不作准!”余永钦不由肃然地说:“外三堂之位虚悬已久.以
前迄未接奉万坛指示,这里也未敢过分专擅。
如今万坛既然不再存在,本座就郑重宣布,程计生任副总舵主.兼理内三堂.谢贯基升
为外三堂,郭克民自今日开始,职掌刑党。”
程计生和郭克民听了皆呐呐于口,谢贯基则立即站起来,他垂头躬身,双手抱拳上供,
踌躇不安地说:“属下惶恐,总舵主未予责罚怪罪,已感万幸,又怎感宠蒙错爱,于心愧作,
实在无颜领命。”
“以往已矣,来日方长。”余永钦神态庄重地说:“谢堂主何不以身作标.衣被群生,
福造渔民呢?”
“这……”谢贯基发悚了,汗淋了。
他沐身浴德,事后必将夙夜自励,兢兢而业业!
麦无铭见永关总舵已经是一团和气。他正拟请辞时,余曼苏却含着笑意开口了:“麦大
哥,你有一位面貌相同的孪生兄弟?”
麦无铭笑笑说。“是的。”
“你到底叫麦小云呢?还是麦无铭?”
“麦无铭。”
“上次在诸暨城内的百乐客栈之中,我见到的可是你?”
当然不是。
但麦无铭为免得对方窘迫,以故模棱双具地说。“难道不是?”
余曼苏听了不由哺哺地说:“可是我心中总觉得怪怪的.怯怯的。”
麦无铭不由调笑起来厂,他说:“那是因为你做了亏心事的缘故。”
余曼苏吭声地说:“这件事家严并不知道,但我却有充分的自信.就算他知道了,也决
决不会反对。”
“好呀!丫头,你到底做出了什么对不起爹的事来?”
余永钦虽然是瞪着眼睛,噙着喉咙,但其声音却是柔和的。
余曼苏红着粉睑,只有把当年的事迹说了一遍。
“还好。”余永钦吁出了一口气说。“幸亏万坛中的人不知道,不然呀!非但你吃不完,
连我也要兜着走哩!”
“哈哈哈哈……”
笑声爆出来了,一个,二个,然后蔓延到无数了。
麦无铭终于等着了机会,他站起来说:“此地的事情既已了,在下也就要告辞了。”
金曼苏敏感,她也跟着站了起来,并且走到麦无铭身前,焦躁中带着希冀,说:“麦大
哥,你必须要多住几天……”
“下次吧!因为我别处还有事情待办!”麦无铭说。
他这一起来,其余的人也相继站起来了,并围了过来。
余永钦见他女儿神态戚戚,不由安慰着说:“苏儿,就等下次吧!你看,舵中的人,谁
又何尝不想挽留着麦少侠?但是,为父说了吗?堂主他们说了吗?”
“余姑娘不必怏怏,说不定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麦无铭向众人挥一挥手,说:“在
下去了,各位珍重。”
谢贯基突然踏上了一步,他涨红了面孔,艰辛地懦嗫着说:“麦少侠,我……”
麦无铭笑笑说:“你怎么样?为帮尽力,这也没有什么不对呀!”
血性汉子,出于口才,他只有悱然于胸,荡之在心。
麦无铭徐步地踱出了客厅,一伙人都跟在他的后面,在天井中,丁怀德也回转身形,朝
向余水钦等人说:“我们兄弟也要走了,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要走的人与送行的人皆抱起了双拳,相对的,一式的。
忽然,郭克民说:“我送你们一程!”
余永钦欣然地接口说:“应该,需要,就算代表着我。”
麦无铭回到四喜客栈,杜衡已经在房间中等候多时了。
但是,当他发现对方带着三个陌生人同来,欲说出口的话顿时又吞进肚子里去了。
麦无铭感到暗暗好笑,却不予点破,只为双方相互的介绍,并且将此行经过,也约略地
说了一遍。
郭克民一听不禁睁大了眼睛,感慨地说:“鼎鼎大名的“瘦皮猴’杜大侠竞会隐在永嘉,
咫尺天涯,真是缘悭一面啊!”
“郭堂主客气了!”杜衡回答了对方的话,然后转向了麦无铭,含愧地说:“那栋房屋
我们当然知道,但听说是卖给一位京城里的大户,是以给疏忽了。”
麦无铭说:“永嘉地区嗣后该是瑞气祥和,城隍菩萨也可以轻松一下了”
大家听了,晒之于颜,会之于心。
江胜海抑制悲痛的心情,提挈无比的毅力,指挥着,督促着二位土地移去了残垣,把开
了瓦砾,在底下挖出了五根墨黑的断梁!
真是断梁么?
喔!不是,那是尸体,被火烧得面目全非,形同焦炭的五具尸体。
正在这个令人方寸错纵,心神文悴的时候,江胜海的灵台却是长保不冥。
朦胧间,隐约中,仍旧听到广右侧山坡上有树枝拗折声,有衣袂撕裂声,随着朔风传了
过来。
他顿时沉下中气喝出了声:“什么人?”
一无反应,二无动静!
但是,江胜海信得过自己的艺业,自己的技能,立时一拎衣襟,展开了“登萍渡水”的
功力,一起一点地向声音来处飞纵了过去。
不错,真的是有一个人!
那个人见形藏也已暴露,也随即腾空而起,然后张臂踢腿,改“一鹤冲天”为“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