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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她快乐,我也但求她得到快乐。李兄,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李逸点点头道:“我明白,不过,不过——”长孙泰道:“不要再说什么不过了,你们快乐,我就快乐。一切都要为婉儿着想。好吧,你换好衣裳了,快些出去吧!”
长孙泰眼有两颗晶莹的泪珠,急忙举袖拭去,但李逸已在镜中瞧见了。李逸回过头来,缓缓说道:“泰兄,你放心,我不会令你失望的。”这说话模棱两可,但长孙泰已无暇推敲了,紧紧握着他的手道:“你明白我的心意就好,好了,你去见婉儿吧!”
李逸藏在武玄霜的车子里,一路驰入宫门,车轮疾转如飞,李逸的心也似随着车轮转动。长孙泰的意思明白得很,乃是希望他与婉儿结合,宁愿自己默默忍受哀伤。李逸心乱如麻,他不忍长孙泰伤心,但也不愿婉儿郁郁终老。“婚姻之事,岂能勉强了,她真正欢喜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你啊!”武玄霜刚才的说话又在他的耳边响起来,他知道婉儿的性格,她不愿嫁长孙泰,劝也没有用的。可是刚才听武玄霜的说话,若是他不娶婉儿的话,婉儿一定会嫁给另一个人,这个人不是长孙泰,她虽然不欢喜这个人,但却愿意嫁给他!”这是什么原故呢?饶是李逸绝顶聪明,却也百思不得其解。
李逸藏在车厢后面,不能和武玄霜交谈,他望着武玄霜的背影,不禁心乱如麻,他爱惜上官婉儿的绝世才华,要是婉儿没有归顺武则天,而自己当年又迫于形势,不得不与长孙壁结婚的话,也许他早已与婉儿结合了。然而现在——唉,转眼将近十年,十年来的变化又是如此之大!他在婉儿之后碰到了武玄霜,在武玄霜之后又碰到了长孙壁,更想不到的是与长孙壁成为夫妇,而长孙壁又是为他死的!
往事历历,重上心头,李逸望着武玄霜的背影,不禁优优的叹了口气。现在长孙壁已经死了,他本来决意独身终老了,谁知又碰到了这桩事情。上官婉儿才华绝世,他又怎忍见她彩凤随鸦?婉儿和武玄霜的影子同时在他脑海中泛起,婉儿和他的性格较为相投,而玄霜对他的感情则更为深厚,李逸又是一阵迷茫,但尽管仍在踌躇,那独身终老的决心已是有点动摇了!
武玄霜的座车毫无阻碍的独入后宫,武玄霜在宫中住的时间很少,她喜欢清静,武则天在太液池边的竹林里拨了一所住宅给她,因为不常住的原故,服恃的官女只有几个人,其中两个还是她带来的心腹婢女,李逸扮成一个太监的模样随她进去,并没有引起怎么注意,其时已是黄昏时分,武玄霜将李逸安顿房中,吩咐了心腹婢女几句,便出去了。
李逸独处房中,听宫中玉漏已近二更,心头怦怦跳动,过了一刻,忽听得有脚步声传来,好似不止一个人,李逸怔了一怔,慌忙逃到帐后,接着听得一个娇柔的声音笑道:“玄霜表姐的住处真不错呀!”
来的是武则天和她的女儿太平公主,李逸大吃一惊,心道:“难道她们已经知道我在这儿?是谁把风声泄漏出去了。”但听得武则天笑道:“你看她的房中图书满架,装饰虽然简单,却比你高雅多了。”太平公主道:“玄霜表姐文武双全,我怎能与她相比?”武则天道:“嗯,你真该向你的表姐和婉儿多学一些东西。”太平公主应了一个“是”字,说道:“妈,其实我更想跟你多学一些治国平天下的本领。”武则天道:“你有这个志愿也未尝不好,治理国家最紧要的是大公无私,用人唯贤,还应该体恤百姓。做皇帝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看你近几年来越来越贪图享受了,听说你最近要京兆尹给你征集,大修驸马府,有这回事吗?”
太平公主低下了头,说道:“咱们帝王之家,女儿就是多造一座府邸,也小是什么大事。只是事前没有明禀母后,这是孩儿的过错。”武则天道:“胡说,你是我的女儿,更应该自知检点,帝王之家,就可以胡作非为吗?你建造私人府邸,怎可以动用京兆尹来征集民快,你这是乱了朝廷的法度,你知道吗?尤其现在是战争过后,更不可劳民伤财。”太平公主面色大变,说道:“母亲责备的是,孩儿停止修造便是。”
武则天喘了口气,续道:“还有人密告你督官卖爵,任用私人,窦怀贞、萧至忠等人都是凭藉你的势力得官的。”太平公主大吃一惊,忙道:“妈你不要听别人的闲话,孩儿绝没有督官卖爵的事情,孩儿引进一些人也不过是为母亲分劳罢了。婉儿不是也推荐过姚崇、宋景都等人么?”武则天道:“姚崇、宋景都是有才能的贤人,窦怀贞等岂可与之相比?”太平公主道:“窦怀贞不是也有相当才干吗!”武则天道:“不是我见他们有点才能,我早就把他们贬滴了。他们对我谄媚奉承,我一看就知道他们是心术不正的小人。”
太平公主不敢吭声,武则天叹了口气,说道:“我以前对待你的几个哥哥很严厉,有人说我没有骨肉之情。其实我无非是想为你们好啊!”太平公主低声道:“妈,我知道。”武则天道:“我忙于国事,对你们的管教其实已是失之过宽了。我现在已是八旬老妇,津神不比从前,对你们更纵容了些,这是我的过错。唉,要不是我管教不严,怎会闹出武承嗣这桩事情。”
太平公主道:“承嗣表哥一时不察,被坚细混入他的王府,还望母亲从宽发落。”武则天道:“不用你管,我自有分数,咦,婉儿怎么还不来呢?”听了这话,李逸又是心头一震,“莫非她已经知道了我与婉儿在这里约会?”
太平公主道:“婉儿不在她自己的屋子,一定是到这里来了,母亲你就再坐一会;看看孩儿料得准么?”武侧天笑道:“这点鬼聪明我相信你还有,不过婉儿一定料不到玄霜不在这儿,她见了我,亦当意想不到吧!”听她们的口气,似乎武则天已找过婉儿一次,找不到才到这里来的。李逸稍稍安心,但武玄霜到哪里去了?武玄霜本来对李逸说过,她是要去绊住武则天,让他们的优会不受惊扰的,何以现在武则天来了,武玄霜却不随来?想至此处,李逸又不禁心头惴惴。
过了一会,门外有轻微的脚步声,太平公主微微一笑,意思是说:“妈,你看我料得多谁!”果然揭帘而入的正是上官婉儿。武则天哈哈笑道:“婉儿,我等你许久了。”
上官婉儿大为惊愕,极力忍住,不让神色上表露出来,她向武则天行过了礼,问道:“天后陛下可有什么事情要我办么?”武则天道:“正是有件紧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孩儿,你且退下,过一会再来。”太平公主内心妒忌,却不敢吭声。
太平公主走后,武则天笑道:“婉儿,你今晚面色有点不对,为的什么?”婉儿心头一凛,说道:“没什么呀,也许是昨晚睡得不好吧。”李逸从帐后偷窥,见婉儿颜容慌恢,暗暗痛心。
武则天道:“这几天事情较多,辛苦你了,承嗣的案件,卷宗你弄好没有?”上官婉儿道:“已整理好了,就等陛下过目。”武则天道:“承嗣送来的请罪奏折怎么说。”婉儿道:“他说不知道那两人是坚细,自认失察之罪。那两人已经死了,无可对质。”武则天又问道:“玄霜指证他曾派遣密使,私通突厥,他的折子里怎样自辩?”婉儿道:“他说突厥大汗要求和亲,想把女儿嫁给他的儿子淮阳王延秀,他派去的人不过是谈和亲的事情,那时战争尚未发生,后来战事一起,他的僻者回不来,是否迫于滢威,归顺了突厥,那他就不知道了。他没有禀陛下,自认专道之罪。”
武则天冷笑道:“他倒善于避重就轻!”想了一会,说道:“婉儿,你给我起草一封诏书,将武承嗣的各种职权尽皆解除,并罚傣年,只保留他魏王的封号。”
婉儿以为武则天定要大发脾气,重责武承嗣的,哪知竟大出她意料之外。武则天瞧了她一眼,笑道:“婉儿,你心里一定不服,说我袒护自己的侄儿了?”婉儿默不作声,索性给她来个默认。武则天道:“婉儿,你很忠直,我就是欢喜你这个脾气。魏王罪大罚轻,难怪你不服气,可是事至如今,我也只能这样!”
武则天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这几年津神不够,一个人年纪老了,对儿女、对侄儿又不免溺爱一些,显儿和承嗣都想在我死后,继承我的帝位,他们各自结党营私,我早已知道了。错在我自负过甚,料想他们翻不出我的掌心,没有及时制止他们。现在他们的羽翼部已长成了。去年,我权衡轻重,立了显儿做太子,承嗣生了怨妒之心,这我也知道的。他派遣使者勾通突厥的事情,虽然没有真凭实锯,只有玄霜的一面之辞,但依我看来,多半也是真的,我应该杀了他!但这事情一揭开来粘连极广,绝不是只杀了承嗣一个人就可以了事的,我老了。魄力远不及年少之时,而且又在和突厥大战过后,国力消耗过甚,我不想再惹起任何乱事了,不论规模大小,我都要避免。所以我只攘夺承嗣的各种职权,让他役有力量造反,我的苦心,你明白吗?”
婉儿呆了好一会子,点点头道:“我明白了。”武则天道:“这两天我没有功夫看群臣的奏折,有什么紧要的你拣几件说给我听听。”婉儿道:“也没有什么紧要的,只是崔告味、袁恕己二人合上一个奏折,是对陛下有所劝谏的。”武则天道:“他们二人是正直的人,既有劝谏,那一定是我做错了什么事了,这还不紧要吗?赶快说吧!”婉儿道:“他们劝谏两件事情,一件是请陛下停止修造佛寺,他们说去年修造同福寺,又建佛教的“天抠”,用了铜铁两百万斤,耗费钱财工力太多,请陛下体恤民艰。”武则天惊然而惊,说道:“用了这么多钢铁,办事的人竟然没有告诉我!这是去年我在病中,他们替我‘祈福’,而建造的,当时我想这也无可无不可,一时考虑未周,便答应了,想不到他们得了我的旨意,便大兴土木,耗费民力,唉,刚才我还责备我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