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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算怎么办?”
“找个合适的机会,我会向她摊牌。”
“表明身份?”
“不错。”李深已然有了主意,“姐姐在徐幼宁跟前说得上话,有她帮忙许多事都会容易些。”
“你确定她会帮你?”现在回想从前的事,徐幼宁能从东宫逃走,庄敬必然从中帮了许多的忙,在她心里,她一直是选择站在燕渟那边的。
“你放心吧,”李深胸有成竹道,“我不会妨碍她要做的事,她自然不会妨碍我要做的事。”
“就怕到最后,燕渟要对付你啊!”
“巧了,我也要对付他,”说到此处,李深忽然眯了眯眼睛,盯了傅成奚一眼:“对皇姐而言,你倒是个不小的麻烦。若是摊牌,她许是要恼的。”
傅成奚轻哼了一声,提醒道:“你把我看得太重了。你想摊牌也可以,但不能是现在,我才刚刚打了马虎眼过去,你现在跑去摊牌,她会更加不信任我们。”
李深微微挑眉:“徐侍卫,你把我姐姐哄得很开心啊,是不是已经扮上瘾了,不想再做回傅成奚了。”
傅成奚没有言语。
做傅成奚的时候,庄敬总是躲着他,除了最基本的寒暄,不肯再跟他多说一句话。做徐风的时候,虽然只是她的侍卫,两个人反而能离得很近。
就算只是虚幻的近,他也不想马上打碎这镜花水月。
快到午膳的时候,秋芳过来叩了门,面无表情道:“主子说即刻出发。”
话音一落,转身就走,不肯跟他们俩多说一句话。
李深和傅成奚知道得罪这小丫头了,不过并未在意,拿起自己的佩剑和包袱便往外走去。
庄敬已经站在院子里了,见他们二人出来,眸光不善地在他们脸上扫了一圈,傅成奚不自觉地别过目光,倒是李深一脸无所畏惧地看着庄敬,还冲她笑了笑。
这个笑看得庄敬有些恼火,没好气地转过身便领着秋芳往外走了。
门外已经停了一辆高大的马车,旁边有二十来个骑在马上的锦衣侍卫。
徐幼宁听到响动,撩开车帘朝庄敬道:“姐姐,快上马车吧,我备了好多点心。”
“好。”
庄敬同徐幼宁一块儿乘车,剩下三人骑马前行。
事先并未交代回去哪里,李深和傅成奚对北梁地界并不熟悉,只能凭着大致的方位判断是往北梁都城而去。
昨晚在酒楼徐幼宁说的是不去,也不知道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姐姐,你尝尝这风干的羊肉片,特别香。”马车上,徐幼宁拉着庄敬坐下,矮桌上摆了十几个小碟子,看着都像是在街市上买的小吃,有芝麻烧饼、风干羊肉、核桃酥、栗子糕这些扛饿的东西,也有干奶酪、酸杏子、葡萄干这些姑娘们爱吃的零嘴儿。
庄敬扫了一眼,拈起一块风干羊肉在嘴里嚼着。
外头风景不错,徐幼宁索性把车帘挑了起来,一望出去正好看到秦羽打马走在车外。
听到马车的响动,秦羽回过头,看了徐幼宁一眼,徐幼宁的目光与他对上,不以为然地重新坐了回去。
庄敬也看到了车外的秦羽,想着他是傅成奚的暗桩,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挑来挑去的,居然挑中了两个暗桩,不管她走到哪里,这两个暗桩必然都会向傅成奚通风报信。一想到这里,庄敬就如坐针毡。
可如今徐幼宁是北梁公主,若是她让徐幼宁处置秦羽和徐风,事情就变味了。
徐幼宁替她倒了一杯玫瑰露,见她脸色不好,关切地问:“姐姐,怎么了?”
“没事,昨夜喝了酒,今儿多少有些不舒服罢了。”
“那你别喝玫瑰露了,喝口热茶吧。”
“你不用替我张罗,昨儿你也喝了那么多,好生歇息下。”
“好,那我不管你了,你自便啊,千万别客气。”说着,徐幼宁拿起来一块风干羊肉,她吃得很快,庄敬那边还没吃完第一块,她已经连吃了三块了。
庄敬看得咋舌:“幼宁,你慢些吃,别噎着。”
徐幼宁眉眼一弯,笑了起来,喝了一口玫瑰露爽口。
“咱们是往京城还是往云州去?”庄敬吃完了风干羊肉,那帕子擦了擦指尖,轻声问道。
徐幼宁的眸光在桌上的小食上转了转,抬起眼时眼睛里已然全是笑意:“是往京城那边去,不过咱们今日不是提早出发了么?所以你陪我去个路过的地方玩一日,等明儿一早咱们就直奔京城,如何?”
“你怎么突然改主意了?”庄敬微微诧异。
“我改什么主意了?”
“昨晚,”庄敬垂眸,“你不是说,你想先带着我去游山玩水,不着急往京城去么?”
徐幼宁有些不好意思,窘迫道:“姐姐,昨晚我说的那些醉话你都还记得啊?”
庄敬点头:“我知道,那些不是醉话,只是你借着酒意说出来的实话。”
“昨晚跟姐姐说的,的确都是我的肺腑之言,不过这酒劲儿过去之后,我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既然是你的真心话,便无对错之分。”
“不是的,姐姐,不管我哥哥心里怎么想,这总归是你们俩的事,我不该掺和,更不能说不带你去见他。”徐幼宁说着,也有些懊恼昨夜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姐姐,你生我气吗?”
“当然不会,”庄敬道,“我很开心,你跟我说这么多,说明你还把我当自己人。”
“是我自作多情吗?”徐幼宁笑起来。
“你说呢?”笑过之后,庄敬问,“咱们今日到底去哪儿?是你说的云州吗?”
徐幼宁道:“不是云州,我有个侍卫,老家在附近,他们那个镇子风俗习惯跟咱们不一样,今儿晚上是花灯节,去那边比去云州顺路,咱们白天赶路,晚上歇在镇子上,正好凑凑花灯节的热闹。”
“花灯不是元夕看的么?怎么会是现在呢?”
“他们也过元夕的,那个镇子有许多制灯的手艺人,所以多了一个属于他们镇子的花灯节。”
“原来是这样。”庄敬颔首,“早听说民间的元夕灯会十分热闹,可惜我只在城楼上看过几回,没有亲自到街市上逛过,今日虽不是元夕,但能跟你一同游玩,也算是弥补遗憾了。”
徐幼宁想起了从前在南唐的时候过元夕的情景:“京城的元夕灯会是很热闹的,小的时候家里的长辈会带着姊妹们出去逛,后来大了就是兄长带着逛。每年元夕,我都会买一盏灯。”
“可惜了。”庄敬忽然感慨了一句。
“可惜什么?”
庄敬似乎面露为难,垂眸又叹了一口气。
“姐姐是在为我可惜吗?”
“不是,我是为李深可惜。”庄敬道。
此时提到李深,与昨夜酒醉之时提到李深,情绪自是大不相同。
徐幼宁满是笑意的脸庞稍稍淡了些。
“他是堂堂太子殿下,有什么好可惜的?”
“可惜了他精心做的一盏天狗灯。”
“天狗灯?”徐幼宁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好奇地看着庄敬。
“你生下珣儿的那一年,他在宫里请御用监专司造办的太监教他做了一盏天狗灯,你知道的,朝政繁重,他每日一下朝就往御用监去,灯面上的画、竹木架子都是他亲手做的。我当时听说这事,还去御用监看了稀奇。他说,等元夕的时候,要把这天狗灯送给你,可惜……你说这人真是奇怪,姑娘家都是喜欢兔子灯、莲花灯的,就他做什么天狗灯。”
狗。
徐幼宁不禁想起那桩旧事。
她半夜被诡异的猫叫吵得睡不着,想拿竹竿子去捉猫,却在湖边将李深抓了个正着。
撞破太子的私事,是犯了死罪,得亏她急中生智学了几声狗叫才在他跟前过了关。
自那次之后,每回遇到狗,李深都格外兴奋,明里暗里嘲讽徐幼宁是狗。
真是的,连做灯都要做什么天狗灯。
徐幼宁忿忿起来。
第102章
因着天狗灯的事; 马车里的气氛沉寂了下来。
徐幼宁跟庄敬各怀心事,都没有再说话。
马车笃笃前行,隔一个时辰停下来歇一会儿; 天色将晚的时候,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燃灯镇。
燃灯镇的历史颇为悠久,据传是燃灯古佛曾经在凡间修行的地方; 燃灯古佛见镇民贫苦; 便传授了他们制灯的技能; 得见镇民自食其力之后; 于四月初九这一日驾云归去。
此后每年的四月初九镇上的百姓都是拿出自己最厉害的本事做一盏花灯,挂在门上; 以示对燃灯古佛的报恩,因此也得了燃灯镇这个名字。
因着燃灯镇的名气越来越大,每年四月初九来镇子上游玩的人越来越多。除了家家户户挂花灯的景致; 镇子上的灯市也十分热闹。
还没进镇子; 远远的就看见镇子一片灯火璀璨。
见到这样美丽的景致; 徐幼宁和庄敬的心头稍稍一松; 不经意便有了笑意。
“幼宁; 我瞧主街上全是逛灯市的人; 咱们这马车怕是进不去的。”
徐幼宁深以为然地点头,“姐姐; 那咱们现在就下马车,边走边看。”
庄敬自然应下。
下了马车,看着徐幼宁带着的大队侍卫,庄敬问:“这么多人全都要带过去吗?”
“不用全带着,”徐幼宁道; “我挑两个人跟着就成了,我的侍卫全都是高手,两个人护着我,足矣,姐姐,你不想带人都行。”
“他们这一路陪着也是辛苦,难得出来玩,我带上他们一起吧。”说是这么说,庄敬心里却有自己的盘算。
徐风和秦羽是必然要带着的,要不然,他们背着自己偷偷去给傅成奚传信怎么办?
徐幼宁看了一眼秋芳,又想到了什么:“不如叫你的丫鬟先去歇脚吧,我看她骑了一天的马,有些累。”
秋芳的脸色确实不大好,她虽然会骑马,但毕竟只是一个宫女,体力远不及侍卫们,骑了大半日的马奔波,对她来说有些吃不消。
不过秋芳明白庄敬的忧虑,恭敬回道:“奴婢马术不精,骑马着实有些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