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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又如何?”
月丘池道:“当时夜色太黑,也未看见她到底长得如何,至于她的曲,当时听完只有一种感觉。”
何不可道:“什么感觉?”
月丘池苦笑:“想死。”
众皆错愕。
月丘池长叹道:“她那一曲,听完之后,实让人万念俱灰,只觉得活在世间再无乐趣,倒不如死了算了。我当时差点已要拔剑自刎,若不是凭着最后一点心志,强迫自己御剑飞出,在外头浑浑噩噩地奔了三日三夜,只怕已是死在她的面前。”
“独眼苍虎”韦皱皱动容:“以丘池公子心志之坚,都会落得如此地步,她的曲竟有那般可怕?”
月丘池看着玉台,缓缓地道:“与其说是可怕,不如说是好听,好听得就像是……魔!”
玉台之上灯光忽灭,一抬流苏小轿从天而降,落在台上。
琴声响起……
靡靡琴音忽浅忽深,飘飘渺渺直当人心。
这琴音虽然无形,却似有质,仿佛一层粉红色的薄纱落了下来,罩住了整个大地,夜是粉红色的,地是粉红色的,连每一个人的心,也突然都变成了粉红色。
男男女女,所有人都在痴痴地看着,随着那轻柔而又动人的旋律,他们看到有许多仙女在自己的眼中、在自己的心头曼妙舞着。
靡靡琴音,消魂艳舞。
这魔音闯入他们的心头,勾动着他们心灵深处最原始的欲。
于是那消魂的艳舞变得狂乱,明明台上只有一抬流苏小轿,他们却看到完美无暇的仙女在台上旋飞,他们咽干,他们饥渴,他们想要扑上去,哪怕是将这些仙女轻轻触上一下也是好的。
不管是男,还是女,这最原始的欲望竟是如此一致。
但他们却又无法做到,因为他们担心自己的一个动作,又或是一个眨眼,就会将这神奇美妙的幻象错过些许,就会将这宛若仙曲的琴音听漏些许。
于是他们就这样静静地呆在那里,倾听着动人的琴音,看着飘飘渺渺,也不知是否真的存在的天女之舞。
“剑圣”月丘池咬了咬舌尖,强令自己清醒一些,他环视一圈,发现周围所有人都是如痴如醉,呆呆地看着台上小轿,陷入痴迷。他心中一惊,心知再让台上的心梦妃子弹下去,方圆十几里内,但凡听到琴音的人只怕都要受不住心中欲火,虚脱神靡,纵然不死也要大病一场。
于是蓦一拔剑,便欲化作剑光冲上台去,强行制止。
就在这时,一个轻轻柔柔的少女声音传来:“丘池公子只管放心,这一曲必有余韵,绝非害人之曲。”
月丘池怔了一怔,回头看去,却看到唐小山朝他略略一笑。
就是这么一个犹豫,轿中忽地响起空山灵雨般、迷离却又极是悦耳的歌声:“落英蟠洒兮沈墨之非,嘉卉灌丛兮苴橐所赋。天上枝枝,人间树树,曾何春吟曾何秋,忽忘朝吟忽忘暮。方圆之璐,流甘之露,近披香雨兮,远眺鸥鹭。居士之息,神尧之臣,缴大风于青邱渡……………”
琴音渐逝,所有人都如梦初醒,还过神来,只觉适才做了一场奇妙的春梦,竟是回味无穷。
月丘池本是担心众人会陷入魔魇无法自拔,大病一场,谁知心梦妃子最后空空灵灵的歌声,竟一下子又将所有人拉回现实,又暗以曲词劝谕,令人知道梦境虽妙,其实现实中却也有许多美好。
唐小山轻叹一声,道:“丘池公子刚才说,以前曾听到这位心梦妃子弹奏一曲,万念俱灰,差点寻死,还是以无上毅力强行脱出,幸免于难。我若是公子,必会后悔未将那一曲听完,能弹出如此仙音的女子,心中必有美好与纯美的一面,公子当时若是听完,或会发现那一曲,与你现在的感觉完全不同。”
月丘池怔在那里,额上尽是冷汗。
也许……自己当时真的应该听完……
唐小山却又沉吟道:“天上枝枝,人间树树,曾何春兮曾何秋,忽忘朝兮忽忘暮……不知为何,这词曲颇有些耳熟,丘池公子可否帮我问一问,这曲词究竟是何人所作?”
月丘池略一点头,踏了出去。
此时,琴音已逝,整个灯会却依旧安静,每个人都沉浸在那似梦非梦的余韵中,流连忘返。流苏小轿却缓缓飘起,仿佛那轿中之人弹过一曲,便已再无兴趣,至于接下来反响如何,那已是别人的事。
月丘池朗声道:“敢问心梦姑娘,此词此曲,乃是何人所作?”
流苏小轿飘在空中,轿中传来少女清清淡淡的声音:“曲,乃是上真司命紫虚元君魏夫人于瑶池之会所做的《天仙曲》;词,传闻乃是蓬莱山红颜洞群芳之主所作的《散花赋》。”
月丘池长叹道:“果然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流苏小轿飘走……
……
盛会终于散去,万籁俱寂。
唐小峰与骆红蕖、紫芝、玉英被香雨带着,进入金凤楼深处。
唐小峰道:“香雨姑娘的舞真是好看。”
香雨笑道:“可还是比不得公主的琴,以及凌紫姐姐的舞。”
唐小峰笑道:“要我说来,凌紫姑娘的花枪舞,实不及你的雨荷舞,她能够比你夺得更多的花,只不过是占了场次上的便宜。我猜,你们两个如果不是事先商量好的,那她就必是事前偷看了你的排练,没有你的雨荷舞做铺垫,她的花枪舞绝无如此效果。”
香雨回过头来,诧异地看着唐小峰,还未说话,内头却传来爽朗的女子声音:“唐公子果然好眼力。”
唐小峰进入其中,发现说话的竟是水月楼的水凰凌紫。
天魔宗公主蒙着面纱,清清冷冷地坐在那里,凌紫妃子侍在她的身后。
凌紫妃子笑道:“以香雨之舞,若不是她让我,我怎么也不可能胜得过她。
香雨妃子道:“其实还是公主编排得好,若无公主的设计与编排,哪有这般效果?”
唐小峰想,原来这水月楼的凌紫,跟香雨一样都是天魔宗的人,那就难怪。
他又看向天魔宗公主,嘻嘻笑道:“我是该叫你心梦妃子呢,还是该叫你言锦心言姑娘?”
天魔宗公主冷冷地看着他:“谁将我的名字告诉称的?”
唐小峰耸了耸肩:“不告诉你。”
言锦心无可无不可地摆弄琴弦,没去理他。
唐小峰喃喃地道:“你明明不是冷漠的人,为何总是要装成这样冷冷淡淡的样子?”
言锦心透过面纱,冰冰冷冷地道:“你又知道我是怎样的人?”
“心梦心梦,弦声即是心声,”唐小峰道,“一个不知道什么叫美好的人,不可能弹奏得出这般美好的曲子。还有,你在唱‘天上枝枝,人间树树,曾何春兮曾何秋,忽忘朝兮忽忘暮’这一句时,不知不觉地就感触起来,你本是一个多愁善感,容易触景生情的女孩子,但却像是有什么心事,非要将自己隐藏起来。”
他缓缓凑上前去,看着言锦心脸上的面纱:“你其实长得很漂亮的,为什么非要把自己遮住?你明明是一个喜欢笑的女孩子,为什么非要装出如此冷淡的声音?”
言锦心冷冷地看着他:“你早已看到我的脸?”
唐小峰笑道:“我好像没有告诉你,我在帮萃芳‘补天’的时候,留了一点儿灵郁之气在我自己体内,你的面纱虽是用特殊材料制成,但挡不住我的眼睛。”
他注视着言锦心的脸:“其实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的。”
言锦心冷然道:“你就是用这种花言巧语骗倒萃芳姊的么?”
唐小峰使劲点头:“嗯。”
言锦心气结……这家伙真不要脸。
她懒得再理这个家伙,立了起来,往后门飘去:“跟我来。”
唐小峰嘻嘻笑地追了出去,骆红蕖等正要跟去,言锦心的声音却又传出:“只可你一个人跟着。”凌梦与香雨挡在那里,骆红蕖、紫芝、玉英无奈,只好在那等着。
唐小峰却一边追一边问:“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明明喜欢笑,却又为什么非要戴着面纱,在面纱里偷笑,还总要装出那般冷漠的声音?”
言锦心冷冷地道:“那只是因为我虽然喜欢笑,却不喜欢笑给别人看。”
“我看到你又在偷笑了。”
“住口!”
……
唐小峰跟着言锦心,进入一条地底暗道,七转八弯。
他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言锦心冷然道:“你不是要我证明给你看,让你知道我一定会救你叔父的么?”
他们来到一个地底石殿。
石殿四角,燃着千年不灭的龙须烛,中央处立着一个惶惶不安的美艳女子。
美艳女子的对面乃是一尊古怪的石像,似神非神,似魔非魔。
言锦心与唐小峰,便藏在石像后头的石壁里。
石壁上有眼孔,唐小峰看到外头女子,极是诧异……等在那里的,竟是神国二妃中的明妃月彩虹。
言锦心冷然道:“你、找我何事?”她的声音低沉而又缥缈。
月彩虹低声道:“公主?”
言锦心淡淡地道:“除了我,还会是谁?”
月彩虹对着神像伏身下拜:“彩虹参见公主。”
此时,唐小峰已是诧异到极点……原来连神国二妃中的明娘娘娘,也是魔门女子?
月彩虹伏在那里,极是不安,她虽已知道现在的天魔公主,已是换了一任,但这一任的天魔公主她却还不曾见过。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实不想再跟魔门扯上任何关系,然而这世上的事却总是这般身不由已。
月彩虹低声道:“公主曾答应妾身,会帮妾身送信至岭南,交给岭南唐敏。”
缥缈难测的声音响了起来:“信已送到。”
月彩虹犹豫道:“但那唐敏的侄女却进入神国,说她叔父被奸人所擒,………”
天魔宗公主冷笑道:“我只答应帮你送信,信既已送到,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又与我何干?”
月彩虹咬了咬唇,无奈道:“恳请公主,帮妾身找到唐敏,将他送出天人境。”
天魔宗公主淡淡地道:“天魔宗的规矩,你也懂得,就算你曾是本宗之人,我却也没有义务帮你。”
月彩虹黯然道:“公主要如何才肯相助妾身?”
“我且问你,”神秘的少女声音继续响起,“当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