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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光四射,宝气冲霄,“失神破败”药不离虽然不惮鬼神,对佛光却颇为顾忌,立时便被阻在那里。
唐小山却对身边之事看也不看,再踩北斗天罡步,木剑一转,作歌曰:“天苍苍,地皇皇,上象人君父,五方合中央,四时五行守其道,呼雷乘云去又来!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林书香佛宝一收,药不离疾扑而来,却听阵中九石轰然炸响,六盏油灯一闪而灭。
药不离还未扑到,疾风刮过,唐小山、林书香、阳墨香、芸芝、红英五女已失了踪影,不知去向。
她们一撤,雷兵雷将也尽皆消失。
金木天蟒、朱猿、夏夏、药不离会于一处。
朱猿冷哼一声:“这几个丫头倒也难缠得紧。”
金木天蟒冷笑道:“再怎么逃,总是在这天人境中,看她们能逃哪去。”
药不离阴阴地道:“她们必是在哪个地方布了一个移形换位的传送之阵,将我们全都骗到这里后,再一下子传送过去,好摆脱我们。”
夏夏娇笑道:“这么说,还得往她们逃过的地方去找?”
药不离道:“这种传送之阵,近不过百里,远不过千里,现在追去,总能追上她们。”
四人立时各带人马,往那五个丫头逃过的地方搜去。
药不离猜唐小山等人所传送之处近不过百里,远不过千里,却是小看了她。
她这一传送,竟是到了两千里之外。
这几日,她们始终被这些人围追堵截,这样子下去,自然不是办法,于是唐小山便在隐秘之处布了一个传送阵,又五女齐心,合力将那些人全都引到两千里外,她们再藉着阵法刹那间传送回来。
如此远的距离,也只有通读《阴符经》,又有五色笔的唐小山敢去试它。
若因距离太远,传送失败,她们可就真的是自陷绝境。
传送之处是一个无人的山谷。
她们对望一眼,尽皆松了口气,这几天被那些人不断追着堵着,也不知遇了多少次险,现在终于将他们甩了开来,虽然只是暂时的,却也让她们安心不少。
不过这地方也不可久留,她们既是用阵法传送,那些人必定也会很快想到,传送阵的另一端只能是布在她们逃亡过的路上。
那些家伙肯定会往回搜。
于是,她们一同飞出峡谷。
刚到外头,突然间,漫天箭矢冲来。
明明已经摆脱敌人,方自安下心来,却发现自己竟然被人伏击,这下子,连唐小山都吓了一跳。
难道是敌人早已知道这地方藏了一个阵法,于是在这里守株待兔?
五女虽被攻个措手不及,但好在林书香为人最是细心,即便是在刚刚摆脱敌人的这一刻,她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她觉得自己年纪最大,责任也最多。
紫芝与玉英生死未卜,下落不明,已是让她极为内疚,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保得小姐跟妹妹、芸芝、红英四人平平安安。
只要有一人出事,她都觉得自己将没有脸去见公子。
利矢如阵雨般冲来,她却在刹那间将自己观想作三眼十八手的天人丈夫观音,十八般佛宝齐飞,将所有箭矢卷了个干净。
唐小山道:“冲。”
一般人看到前方有人埋伏,下意识地便会往后缩。
唐小山的想法却是不同,所谓虚者实之,实者虚之,这些人既在前方埋伏,那她们的后方肯定也藏有许多敌人,她们一退,马上就会变成前后受攻,两面被夹,倒不如一股作气往前冲。
这几天里,林书香等,许多时候都是靠着唐小山的聪明才智躲过敌人,对她最是信服,她一说冲,林书香等便毫不犹豫地往前冲。
林书香佛宝乱祭,阳墨香与红英化作妖兽,唐小山更是祭出符纸,一时间,竟是挡者披靡。
阻截她们的,却是一群蒙面的黑衣人。
不像那什么北斗猿魔八手观音,这些黑衣人单从体型来看,都跟外界的普通人差不了多少。
这些蒙面黑衣人纷纷退散,前方却有人发出一声振奋的吼声,然后便是锵响不断,玄气冲霄。
杀退黑衣人,越过山坡,坡下有几辆华贵马车,马车旁,有二十多人正与那些黑衣人战成一团,这些人本是伤痕累累,或是意识到有人救援,立时振奋起来,与林书香等里应外合,那些黑衣人发现形势不妙,纷纷逃散。
唐小山与林书香对望一眼,开始意识到,这些蒙面黑衣人并不是为了伏击她们才出现在这,他们本是为了这几辆华贵马车而来,只是被她们误打误撞闯了进来。
所有黑衣人全都退走,地上残留着一些尸体。
护卫马车的那些人看到救援他们的竟是几名少女,不由得面面相觑。
一名身穿锦衣的男子踏下马车,看着她们,朗声道:“在下王炳鹿,多谢几位姑娘援手之恩,请教诸位姑娘芳名?”
唐小山模仿这天人境之人所发古音,道:“小女子唐小山,与几位姐妹恰巧路过这里,见到那些人为非作歹,意图不轨,既是路见不平,略施援手,份所当为。”其实我们只是被迫施援的啦,早知道这里有事,我们就不往这走了。
王炳鹿却看着她,眸中精光一闪:“几位姑娘,莫非不是神国之人?”
唐小山无奈,她的家乡口音,原本就保留了一些魏晋之前的发音,再加上她同样通韵书,虽然以前不曾以古音与人交谈,但还是懂得古音与今音在哪些字上发音不同,只是她虽觉得自己模仿得已是极像,却没想到还是被这人一下子听了出来。
果然紫芝不在,就是不行么?
没奈何,她只好施礼道:“我等确实不是神国之人。”
王炳鹿定睛看她:“听姑娘口音,莫非是来自岭南潮州又或是循州一带?”
唐小山与林书香再次对望一眼。
口音这种东西,很多人都只能听出不同,却无法听出地域,而这人不但能听出唐小山是岭南人士,甚至还能听出是来自循州一带,可见他对外界极是了解。
王炳鹿却看着唐小山,将她打量一阵,道:“姑娘的名字唤作小山?”
唐小山见他神情讶异,于是道:“正是。”
王炳鹿又道:“小山小峰……你莫非有个弟弟,唤作小峰?”
唐小山更觉诧异,道:“正是。”
王炳鹿一阵惊讶:“既是岭南人士,又是姓唐,自己唤作小山,还有一个弟弟叫作小峰,你父亲,难道便是唐敖唐以亭?”
唐小山道:“先生莫非是家父熟人?”
王炳鹿长叹一声:“岂止是熟人?只是没想到十几年后,竟会在这里遇着故人之女。”又苦笑道:“你怎会到这种地方来?”
唐小山见这人又惊又喜,又是感慨万千,又从自己的名字,猜出自己有个弟弟唤作小峰,这显然是父亲的好友,而且还是极好的那种,否则的话,普通人又哪里会去记他人子女的名字?更何况他十几年未见,十几年前,自己与弟弟岂非都还是幼儿?
想到这里,她心中一动:“王炳鹿,王炳鹿……”心中若有所悟。
王炳鹿在那感慨,唐小山在这猜疑,其中一辆最为华贵的马车内,却有优雅的女子声音传来:“王大人,这位小姑娘是……”
王炳鹿来到车旁,隔帘低语:“乃是岭南唐敖之女,唐敏的侄女。”
车中女子亦觉诧异,让唐小山过来。唐小山与林书香对望一眼,觉得他们不似有恶意。唐小山来到车边,车中女子低声道:“小山姑娘为何来到这天人境中?”唐小山道:“实是为了寻人,误入此中,来此之前,我也不知世上竟有这样一处地方。”
车中女子轻叹一声,道:“虽然如此,但神国此时正值非常时期,不许任何外人进入,若是被人发现,终非好事,我这便安排,将你们送出此间……”
唐小山道:“没有找到要找的人,我是不走的。”
王炳鹿道:“你要找的是谁?怎会找到这种地方来?”
唐小山略一沉吟,低声道:“我要找的,乃是我的叔叔唐敏。”
窗帘蓦地一晃,显然是车中女子颤了一颤,紧接着便被掀了开来,露出一张娇美万分的女子的脸,那女子看着唐小山,极是震惊。王炳鹿更是怔在那里:“你叔叔怎会在这天人境中?去年年中,我还曾在泰山与他见过一面,劝他回岭南去……”
唐小山道:“敏叔回到岭南,却不知有谁给他寄了封信,他看了信后,又要出走,却被恶人给劫了去,我弟弟托了一人前去找他,那人告诉我,说敏叔被人绑到了这天人境中。”
王炳鹿极是震惊,车中女子却是黯然:“是我害了他。”
王炳鹿低声道:“唐敏兄弟为人谦和,一向不喜与人结怨,他此番被劫,只怕是有人……”
话未说完,忽地顿住。远处有两人疾飞而来,其中一名老者乃是独眼,另外一人则是一个中年男子。
两人看到地上尸体,俱是一惊,紧接着便拜在车前,独眼老者道:“娘娘可还好?”车中女子淡淡地道:“幸好有人相救,才得无事,两位将军为何现在才到?”
独眼老者道:“我等接到的手信中,娘娘下午方至,也就没有太早动身,谁知后来有人发现送信之人死于河中,且面目全非,才知我们所见到的乃是假冒,这才急急赶来。”
中年男子看向唐小山、林书香等人,道:“这几位姑娘是……”
车中女子道:“适才本宫遇险,却是这几位女侠出手相救。”
唐小山与林书香对望一眼,这两人将车中女子唤作“娘娘”,车中女子更是自称“本宫”……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王炳鹿见唐小山神情疑惑,于是低声道:“车中乃是神国帝王身边的明妃娘娘,这两位是神国十六神中的‘独眼苍虎’韦将军、‘司天陆吾’何将军。”
唐小山心想,像什么“独眼苍虎”、“司天陆吾”、“五毒不全”之类的外号,本该是江湖中人所用,在朝堂上难登大雅之堂,但这神国的“十六神”却似乎每人都有一个,倒是奇怪。
“独眼苍虎”韦皱皱与“司天陆吾”何不可看向诸女,韦皱皱眉头微皱,道:“前两天,有数名境外少女通过镜反之门进入神国,金木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