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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陈怀柔觉得,自己倒必须嫁给陆蹇了。
不只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沛国公府的颜面。
殿内的沉水香与贵妃身上的蜜合香交织融汇在一起,扰的建元帝两眉倒竖,鼻孔翕动,他拂了拂衣袖,贵妃下意识的往旁侧站开,欠身对着太后行礼。
太后置若罔闻,建元帝从座椅上起身,缓缓来到她跟前,低声沉稳道,“母后,外头下着雨,何以劳动您深夜前来。”
他晦涩不明,眸光掠过孟氏。
孟氏红着眼睛,也不避开,只堪堪对上建元帝的凝视。
“哀家若是不来,还不知你跟你爱妾如何欺负小柔,如何对不起孟家,沛国公家!”她一手拍在案上,低低震怒。
贵妃被吓得猝不及防,本就屈着的膝盖立时跪下,细着嗓音哭道,“太后娘娘,臣妾冤枉。。”
“哀家不愿听你在此哭哭啼啼,闭嘴跪在旁边。”
贵妃抽泣着挪到一侧,侍奉的婢女也只敢远远站着,春寒料峭,又逢阴雨,刺骨的地砖冰凉中沁着冷寒,向来娇贵的贵妃,哪里受得了这种苦楚,白嫩的膝盖好似浸了寒水,疼的针扎一般。
建元帝脸色不虞,阴沉着眸色让书房中的气氛一度肃穆下来。
“母后,朕怎会欺负从筠,她是朕的义妹,更是您的义女,我只是今日突发奇想,想给小柔赐一门好的婚事,没想到把人叫来一问,才知沛国公一家已经在给她看亲,且看中了陆世子。”
太后冷哼一声,对着陈怀柔挥挥手,陈怀柔先是看了眼孟氏,又谨慎的走到太后身边,太后抓过她的手,放在掌心,她虽年纪大,手掌却因保养得当依旧光滑似玉,没有半点粗糙。
“放心,哀家给你做主,绝不会叫人委屈了你。”
感动的细流尚未滋润开,又听太后冷声问道,“你挑中的,又是哪家贵公子。”
陈怀柔:。。。。??
沛国公夫妇:。。。。。??!!!
这话,问的突如其来,一时间让三人不明所以,面面相觑。
“太后,臣女有喜欢的人了。。。”陈怀柔从太后手里挣脱出来,顺势往后一退,她觉出不对劲了,很不对劲。
“朕就是因为小柔喜欢,故而才跟他旧事重提。”建元帝搓着手掌,语重心长的叹道,“多年前在齐州城的时候,小柔对一个人倾心爱慕,可惜那人自觉身世低微,不敢高攀,遂忍痛拒绝。
如今他身居高位,又有锦绣前程,朕与他促膝长谈,深觉此人不光样貌俊美,而且品德高洁,是个可以托付终生的良人。”
话音刚落,陈怀柔哭笑不得,她张了张嘴,问,“皇上说的,不会是江元白江侍郎吧。”
太后讶然,重新拽过陈怀柔的手,拍了拍叹道,“原来我们小柔有喜欢的人了。”
简直乌鸡鲅鱼。
陈怀柔连连摇头,直接否认,“皇上误会了,臣女彼时年轻任性,看错了人,断不是真的喜欢江侍郎,而江侍郎对臣女亦是厌恶至极,我们两人兴趣不同,性情不投,若强行绑在一起,定会是怨偶一双,不会幸福。
臣女多谢皇上关怀,只是臣女当真不再痴缠江侍郎,也请皇上放过他吧。”
建元帝笑了笑,“女儿家的脸皮,总是薄的,你被江侍郎拒绝过,自然不好过于主动,你放心,朕会为你主持公道。”
主持个屁,把陆蹇还给她就好,什么公道不公道。
陈怀柔要急死了,她抬头,望见太后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不由两脚一跺,扑通一下跪倒地上,言辞凿凿。
“太后娘娘,皇上,臣女发誓,臣女对江侍郎绝无半分旁的心思,若有欺瞒,必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沛国公抹了把汗:。。。乖女??
孟氏: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两人彼此对了个眼神,暗暗在心里啐了几句:雷公电母就当我女胡言乱语,万勿当真。
建元帝嘴角抽了抽,哂笑着从他们面前走过,又慢慢踱步到书案前,什么人养什么女儿,一样的叛逆不按套路。
他扭头,贵妃示意,抽噎了半天,忽然一头抢地,咚的一声,动静吓得所有人齐齐看去。
洁白的额头撞出一个大包,贵妃几欲昏倒,嘴里仍不忘念叨,“皇上,五公主是真的喜欢陆世子,她已经为此事与臣妾闹绝食了。”
说罢,咣当一下歪在宫女怀里,没了动静。
陈怀柔暗叹,这特么是专程给他们演了一出大戏啊!
为了抢陆蹇,都疯了吗?
太后是个和稀泥的,原想着由她为陈怀柔做主,却没想到临近天明,她来了句,“你们回去好好想想,五公主是个性情和善的,从没有为了哪个男子如此激烈。
天底下的好男儿多的是,哀家定要为小柔挑个顶好的。
江侍郎,哀家见过,是个万里挑一的好男儿,哀家以为,小柔若是能跟他结成姻缘,未尝不是一桩好事。”
好什么?整日里被他阴阳怪气鄙薄注视吗?
他看不惯她的太多了,粗俗嚣张,刁蛮跋扈,挥金如土,直来直往。。
陈怀柔呢,她讨厌一切不喜欢自己的人和事。
不管他再好,只一条瞧不上自己,便绝对不能接受。
太后这意思,是想成全五公主和陆蹇了。
不能够,这事不能这么作罢。
她咬了咬牙,孤注一掷,“太后娘娘,皇上,姻缘本就是你情我愿,既然五公主和臣女都挑中了陆蹇,不如让陆蹇自己选,谁都别勉强,陆蹇选谁,我都认!”
。。。。。
离宫的马车走的蹒跚缓慢,油亮的屋檐冒出袅袅青烟,早起的百姓生了火,让淅沥的雨水染了烟火气,陈怀柔摸着肚子,有些饿。
孟氏撑着额头,一路默不作声,陈承弼挑开帘子,与女儿悄悄看了眼孟氏,他比了个嘴型,忽然孟氏朝他拍了巴掌,低声道,“你也不必瞒着我,有什么话说就是。”
今夜情形他们都看到了,若说从前孟氏对太后还有什么倚仗,眼下却是一点都没了。
显然,关键时刻,太后是偏帮皇上的,她一早就知道,却还是不甘心的深夜求到她面前,只为给女儿婚姻留个自己做主的机会。
陈承弼咳了声,小声道,“夫人,你先喝口水,别气坏了身子。”他是个凡事都能看开的人,也知道孟氏心里不好过,有些事情,越是拨开真相,越是触目惊心。
“太后进门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没戏。”陈承弼悠悠吐了口浊气,陈怀柔与孟氏相继不解的看着他。
“为什么?”
“三更半夜,饶是夫人在外头候了片刻,太后也不会收拾的这般庄严肃穆,她那发髻头饰,没有个把时辰根本梳理不完,还有浑身上下繁琐的服饰,层层堆叠,便是腰间的配饰,也精致入微。
也就是说,太后今夜知道夫人会去找她,早早在那等着罢了。”
陈承弼别开眼睛,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你的意思,是太后与皇上私下做的局,为的是让我们主动让出陆蹇。。。”孟氏猛然一抓,陈承弼缩了下腿,一边点头,一边又道,“不只是他们两人,贵妃也在其中。”
“乖女,”陈承弼将头转向陈怀柔,思量再三,终究没能忍住,“你觉得,陆蹇会选谁。”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昨天感冒厉害,话都说不出来,各种炎症袭来,情绪十分低落。
今天好点,吃了药码的,可能是感冒原因,码着码着,忽然想让哥哥上位,快来打醒我!
ps:今天绝对至少还有一章!
第39章
陆蹇会选谁; 陈怀柔不清楚,可她唯一确定的是,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建元帝为她和江元白赐婚。
这日子没法过。
她无法想象两个彼此厌恶的人; 宿在同一处庭院; 抬头不见低头见,将每一日的好心情都抹煞一空。
陆蹇是个聪明人; 温文儒雅的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他垂着眼皮,唇角微微拎着; 骨节分明的手指将杯盏推到陈怀柔面前,脑中想起昨夜与江元白深谈的场景。
他让江元白帮自己分析利弊; 可江元白却告诉他,他自己心里早就拿定了主意; 若不然,便不会迟疑犹豫,一旦信念有了松懈,背叛只是早晚的事。
他抬起眉眼,望着对面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的人; 忽然就有些羞愧。
陈怀柔笑,明媚的眸眼泛着生动的光彩,“你变心了。”她状若无恙; 甚至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从陆蹇约她的那一刻; 她就知道答案。
他是陆蹇,也是平南侯府的世子,肩上不止担着自己的夫人,更得担起整个侯府的前途。
娶了五公主; 便是攀上皇亲,自然要比娶一个国公之女利益更大。
“其实我很不想说对不起,可是思来想去,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小。。乡君,此事是我对不住你,日后若有需要,陆蹇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他低头,掩下那份愧疚,墨绿色锦衣上绣着的湘妃竹,随着清风宛若鲜活。
陈怀柔不以为然,只反问一句,“你果真想好了,永远都不后悔。”
陆蹇一愣,攥紧的手猛然松开,他对上那双沉静如水的眼眸,耳中一直在回旋她说的那句话“永远都不后悔”,来之前他想的很通透,尽管不能娶到自己中意的人,能娶贵妃之女,对于平南侯府而言,已经是锦上添花,助益良多。
他没答她,陈怀柔走的时候,起身决绝,绯红色的纱裹挟着柔软的馨香,猝不及防的扑进他的鼻间,他的唇动了动,目光灼灼的望着她义无反顾离开的身影。
这一刻,他忽然有些回味自己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是否真如自己最初想象的那般,比携手一生的这个人更加重要。
春日的雨一场一场的将天气升温,街边随处可见粉白成片的海棠骨朵。
风一吹,摇曳着散落一地。
平南侯世子陆蹇和五公主的婚事犹如这漫天飞舞的花瓣,不过几日,便在城中传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陈睢斜靠在墙上,嘴里含着折下来的海棠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