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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则一通望闻问切下来,柳太医脸色愈发难看,他还没见过这么刁钻的案例,他乍一看这个小男孩的脸色就觉得棘手,可仔细诊断之后,似乎比他想的还要更棘手。
柳太医问:“小公子可是曾中过毒。”
秦月道:“是我在怀着他的时候,曾中过毒。我找别的大夫看过,说他的病是娘胎里带出的毒素。”
柳太医又问:“可知中的是哪种毒?”
秦月知道复哥儿的病该如何治,但神医也并非完全把握,假若能有别的法子,用不着萧叡的心头血就更好了。
她服用的假死药仅此一粒,她找不出第二颗,也不知成分如何,而且当时一个不慎,她极可能弄假成真,她能活下来,还能把复哥儿生下来都是个奇迹。
秦月摇了摇头。
柳太医沉吟:“这就难办了……”
柳太医琢磨了半晌,开了一副方子。
秦月拿复哥儿平日吃的那副方子给他看,柳太医颔首道:“还是照你原来的方子吃吧,你请的这个大夫是位高人,他的方子比我高明。”
他心里也生起一丝奇怪的感觉,既然都已经找了一位明医,又来找我作甚?他堂堂御医,居然比不过一个民间大夫吗?
柳太医琢磨这个案例,他在太医院当值,又只有一个小公主要照顾,小公主身体康健,平日里没什么病人,就算偶尔给京中的高官权贵家的孩子看病,也没什么大毛病。
这次遇上这么个例子,他的医者仁心让他怎么也放不下,必得好好研究一番。
柳太医道:“下回可否能让我与平素给小公子看病的大夫交流一下呢?”
秦月点点头。
柳太医愁眉苦脸地回太医院去了,他一路上都在想这个病人,打算一回去就去翻看医书,想得太入迷,差点被台阶绊倒。
可他才回来,椅子都还没有坐热,就被皇上召见。
柳太医赶紧过去,他心情有些凝重,不知前头等着的是灭口还是赏赐。
他实在看不出皇上是喜是怒。
萧叡不大关心那个小孩,他比较关心怀袖,但还是问了问怀袖拿来做借口的小孩子。
柳太医答:“那位小公子病入膏肓,恐怕时日无多,纵是不计代价地用药,大抵至多也只能再活一年。”
萧叡没想到那个小男孩是真的生病,且病得如此重。
他怔忡之后,回过神来,却想,袖袖还是那般善良,她必是看不过眼,才把孩子带过来看能不能一举两得顺带治个病。她心肠又软,以前那个谁,叫米哥儿的,袖袖也待他像亲儿子一样。
袖袖待谁都比待他真心温柔。
他这次下定决心要做好人,不如好人做到底。萧叡道:“你全力救治,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取用,朕都准。”
柳太医却在心底颔首,看来他的猜测不错,那个孩子说不定就是皇上的私生子,否则哪能让皇上这般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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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小院。
秦月坐在梳妆台前,她将长发拨到一边胸前,打量镜中的自己,卸了易容,素面朝天,她生得艳美,二十多岁是这幅模样,三十多岁还是这副模样。
她用手指触摸自己眼下下面原本有两颗小痣的地方,被她点了,现在只剩下两个浅粉色的小点印记,不大明显。
秦月拿起香粉,傅在其中,薄薄一层就盖住了。
她对镜画眼描眉,将自己装扮得不像自己一些,镜中之人似是怀袖,又不是怀袖。
秦月心下有几分不安,可只剩这条路了。
她和以前不一样,她不打算牺牲别人,就只能自己铤而走险。这一次假如她要逃,总比上次要简单。
实在不行,只保住复哥儿也可以,她赚下那么多银钱,够他一世无忧。
这别人都是要扮得像她,她却得扮成不像自己,反而叫她头疼。
秦月化完妆,起身,将挂在木桁上的一件女道袍取下,穿好,再戴上女冠,她站在落地镜前照了照,扶正女冠。
倒是很有女道士的模样。
她心底突然升起一股意气,心脏在跳动,像突然活过来。
倒也有趣,她要去捉弄皇帝。
她想了想,以前她曾经还求过出家,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这回真的阴差阳错,要做“道姑”去了。
第112章
毓秀宫。
梅常在身边的小宫女慧心去御膳房催了两次; 使了两钱银子打点,食盒才姗姗来迟地送到了,菜都冷了; 气得她进了屋以后就抱怨:“那群狗眼看人低的,去岁我们小主刚进宫时不知有多殷勤; 这才多久……”
毓秀宫是低等嫔妃的住处; 全是常在、才人之流; 每人一个小屋,配个宫女,饭食都是一般; 看尚食局那边做什么就吃什么; 有时送来的时候都冷了。
梅常在是教司坊的舞伎出身,系罪臣之女,同个院子的其他小妃子多是皇上早年入宫; 在宫中扎根多年,各有各的靠山; 视她为异类; 见天儿想挑她刺。
梅常在连忙让慧心噤声,大家挤着住; 就是夜里说句梦话,稍响一点; 指不定都会被人听见,她现下只是个小小常在; 哪敢惹是生非。
她没想到自己这冷板凳坐这么久。
明明入宫那么顺利。
皇上只看了一眼她的脸; 就封她做了妃子,要知道,这个皇宫; 已经五六年没进过新人。
所以她刚住进来的时候,虽只封了个常在,却没有太监宫女敢怠慢她,给她腾的屋子是毓秀宫里较好的,坐北朝南,开窗还能看到院子里的花。
她从窗棂望出去,瞧见院中的玉兰花,开得正好,一股带着料峭寒意的春风拂过,送来甜冷馨香。
她没什么胃口,胡乱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筷子,尚食局给她送的菜多油重盐,她不敢多吃,要保持纤瘦苗条的身材。
听说,听说皇后就有一副好身段。
锈色的日光洒落进来。
她就着光,对着铜镜,拿起炭笔,在左眼眼角下试着点了两颗痣,看上去更加温婉柔顺,楚楚有致。
教她的人给她看过皇后的画像,皇后正有两颗差不多的泪痣,她端详镜中人,心想,有没有更像皇后呢?
她看了一会儿,用帕子沾水,轻轻擦了。
一来她其实并不知那两颗痣究竟长在哪个位置,二来这未免效仿得过于明显拙劣。
她幽幽叹了口气,气声儿还未落地,就听见小院外面传来一些响动。
梅常在打发慧心去看,过一会儿,慧心回来说是又住进了一位新的美人。
自梅常在进宫之后,皇上像是重新对女色开始感兴趣,宫中陆陆续续进了三位新人。
都有同一个特点,长得像皇后。
翌日,梅常在过去新来的妹妹那里坐了一盏茶的时间,他们打量了一下彼此,梅常在觉得还是自己更像皇后一些。
她回去以后,关上门,悄悄问慧心:“我们几个里面,你觉得谁最像皇后?你不是打小进宫,曾经见过皇后吗?”
慧心道:“还是您最像。……不过皇后身量较高,得有五尺多吧。”
她将后面的几句话咽了回去,神情尤其不像,几位美人都不像。
皇后无论是在做尚宫时还是皇贵妃都神采飞扬,像是发着光似的,叫人看一眼就想要依靠她,不似梅常在,菟丝花般弱质纤纤,惹人怜惜。
不过各人的境遇不同,若能得皇上的宠爱,哪个女人都能像皇后在世时那样嚣张明媚吧?
梅常在听了她的话,却没有安心,手指绞着帕子,坐立不安。
连皇上的身边都去不成,又何谈办事?
她拿起绣框,绣了一会儿帕子,轻声道:“皇上对皇后娘娘真是一往情深。”
慧心称是:“可不是吗?”她想的是,皇上这么多年不亲近后宫,一心抚养小公主,小公主幼时曾有人要危害于他,皇上谁都信不过。
如今小公主长大了,皇上才重新把子嗣之事捡起来,开始往后宫走动。
一个男人,能为一个女人痴心守身这么多年,而后找女人都要找白月光的影子,在她看来已是情圣。
梅常在想的却不是这个。
她刚封为常在时,皇上曾经召幸过她一晚上。
册子上记了侍寝。
其实只是叫她过去说了说话。
皇上生得那般英俊,就是年过三十了,亦不减风姿,与她说话也很温柔,叫她平身,还许她坐着答话。
皇上带着笑意地望住她,问她今年几岁,她嘴唇颤抖怯生生答了一句:“十六。”
这是她唯一有优越感的地方,她比这宫中所有的老妃子都要鲜妍,男人不是都喜欢年轻的吗?
皇上笑了一声,见她低着头,用一柄玉尺挑起她的下巴,打量她的脸,直把她看得脸红,才说:“你这张脸,确是像她。”
然后让宫女带她下去沐浴。
她净了身子,一丝不挂躺在被子里,忐忑不安地等着皇上临幸,强撑了一晚没睡却没等到皇上过来,到了天亮,就被宫女服侍着穿上衣服,又全须全尾地送回去了。
直到今天,都没再见过皇上第二回 。
只是往后这毓秀宫中一个又一个地送进来长得像皇后的女人。
皇上什么时候再召幸她呢?
梅常在日日都在盼,倒不止是她,宫中大多数女人都在盼。
那些个有份位的妃子还好,左右地位家世摆在那,不至于缺衣少食,惨的是他们这些小妃子小玩意儿。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祈求被菩萨听见,她正在做刺绣,突然来了乾清宫的太监,说是皇上翻了她的牌子,要她去侍寝。
梅常在大喜过望,她每天每天在等着,时刻不敢怠慢,今日也一早就起来沐浴梳头打扮,从头发丝到指甲尖都妥妥当当,直接便可跟内侍去了。
梅常在坐上一顶软轿,她能感觉到,虽然毓秀宫的其他人没出门,却都在从门缝窗缝看她,羡慕她。她胸口顿生一股愉悦之感,疯狂地膨胀起来。
她想,她这次一定要趁皇上在时,先勾引了皇上,有了第一次,才有第二三四五次不是?
但这次她过去,连见都没直接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