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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想越是气恼,转头冲着门外断喝了一声,“来人,将柴二郎送回去!”
两个守在外头的精干家仆闻声而入,一左一右作势要将柴青押出去。柴青也怒了,一挽袖口冷笑道:“沈郡守,你莫要倒打一耙,分明是你先消遣我的!不想设宴招待我直说便是,东拉西扯,你当我跟你一般闲得慌么?不用你的人带路,我自己会回山!”
沈法兴也懒得在跟他再虚与委蛇,冷冷地道:“既然都来了,那就多留几日吧,等你师傅想通了再说!”
柴青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你算何等物流,也敢说要‘留’我柴二郎!”话音未落,他一个闪身,身形如烟如电,转眼蹿到门外,随即眼前却是一花,却是一张大网兜头而下,将他罩在了里头!
他反应极快,手腕一振便滑出了袖中的短刃,要割断网绳,只是对方显然也早有准备,拉网的几个人立刻扑了上去,几下就将他的手脚都缠了个结实,那柄短刃也被他们夺了过去。
沈法兴听到柴青罗网,这才迈步走出房门,居高临下地看着竭力扑腾的柴青,轻蔑道:“柴二郎,你就省省力气吧!”
柴青挣扎不动,气得大骂:“你这老匹夫!我当你长辈才给你面子,听你啰嗦,谁知你竟是个卑鄙小人!就你这品性,还想学别人招揽英才?也不回去照照镜子,看天底下哪个英雄是像你这样不要脸的!”
这话正戳在沈法兴的肺管子上,他的脸色顿时阴沉得可怕,寒声道:“让他闭嘴!”
院子里的健仆们都怔住了,这柴家二郎被快缠成粽子了,怎么堵嘴?有人便迟疑道:“阿郎?”
沈法兴冷着脸反问道:“还要我来教你们么!”
他的性子自来就不大好,对外还算温文有礼,私下却极为严厉,容不得半点违逆。他这一怒,几个健仆都吓得脸色大变,领头的忙一声得令,上前看了看,对着柴青的嘴便踹了过去。
柴青忙就地一滚,好歹躲开了这一下,但手持渔网的几个健仆也立时反应了过来,七手八脚地按住了他,将他的头颈拉得高高仰起。领头的仆人走到跟前,抬脚以更大的力道踹了上去。
柴青骂声不绝,但眼见那靴尖已到跟前,他到底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但等了一等,脸上却并没有等到那意料中的剧痛,耳边倒是响起了一片惊呼惨叫之声。
他忙睁眼一看,却见那几个仆人都已七歪八斜地倒在地上,而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弯下腰来,手里银光挥动。他的身上顿时一松,那张渔网已是四分五裂。
那人却不着急扶起他来,反而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小二郎,一年不见,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竟被这些废物给捆成了这样!”
柴青摸着屁股跳了起来,欢喜得眉毛乱飞:“小鱼姊姊,你怎么来了?师傅呢?阿嫂呢?”
小鱼鄙夷地撇了撇嘴:“你是怕她们瞧不见你这倒霉模样?”
柴青忙道:“我是大意了而已!我以为这郡守是想请我们吃席,顺便拉我们入伙,我虽然不想入伙,但来都来了,总要吃完饭才好告辞吧?结果这人不但吝啬,还阴险,我哪能想得到,他堂堂郡守,谈不拢了连顿饭都舍不得给,反而要把我网了去,估计是想自己添道菜!”
沈法兴早已被小鱼吓得后退了两步——他根本就没有看到有人进来,只见自己的人突然都倒了下去,这才瞧见小鱼的身影;后来听到小鱼开口,心里才微微一定:原来也是沈英的徒弟!
他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突然又听到柴青如此编排自己,忍不住道:“二郎这话从何说起?我只是想多留你两日,回头等你师傅来了,也好一道商量日后的大计。”
商量大计?柴青不由得一声嗤笑:“什么大计?说得好听!你不就是打算吓唬住我师傅,让她给你卖命么?”
沈法兴脸色顿时一板:“柴二郎,你也是大族出身,岂不知家族为何物?如今大变在即,我沈氏一族备受打压数十年,总算有了出头的机会,自是人人都责无旁贷。你师傅年少时置身事外已酿成大错,难道还想继续错下去?如今我既然主持着族中事务,就不能让她重蹈覆辙,总要跟她说清楚道理吧?”
“至于你,我也算你的长辈,你说走就走,还破口大骂,毫无规矩,在沈家的地头上,容不得小辈如此撒野,我也只能代你师傅教你一教了!”
他原本生得相貌堂堂,这么侃侃而谈,自是气度端庄,风姿俨然,柴青纵然知道他是拿大帽子来压人,一时也不知该从哪里反驳起,只能怒道:“你算老几?也敢说代我师傅教训我?再说我师傅想做什么,也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沈法兴傲然道:“只要你师傅还姓沈,有些事,就由不得她!”
柴青气得还想再说,却听院门外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府君说得不错,有些事,的确让人身不由己。”
随着话语声,沈英大步走了进来,柴青自是大喜,沈法兴的心头却是一紧:他也知道,沈英迟早会现身,但她和她徒弟都是怎么进来的,为何没人通报?自家的那些仆从兵丁难不成都被她唬住了?
他心里越想越没底,面上倒是半点不露,冲着沈英点头笑道:“可算请到阿姊的大驾了!这一回我是心急了些,只是俗话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如今外头的形势还不甚分明,族里也有好些人在等着阿姊发话……我只能出此下策!”
“我也知道,阿姊你自来闲云野鹤惯了,不愿参与俗务,但家族兴亡已在此一举,阿姊总要为族里这么多人的生死安危想一想才好……”
沈英摇头打断了他的话:“府君过奖了。”
沈法兴心里不由一沉,他就知道沈英不容易说服,眼下看来……
沈英的话音却是一转:“不过府君有句话说得对,我年少时曾因置身事外而遗恨终身,所以这一回,我不能再重蹈覆辙。”
沈法兴心头顿时大喜——沈英武艺高强,又是走南闯北,交游广阔,论对天下各路豪杰的了解,江南只怕没人能胜过她;更要紧的是,这半年多,她帮着各乡筑堡练兵,在族里威望极高。有她帮忙,无论对内对外,他都能省力许多。正因如此,他才会如此不惜代价地要说服她,没想到她竟这么快就想通了!
他忙道:“多谢阿姊!”
沈英笑了起来:“你既然叫我这声阿姊,那我也恭敬不如从命了。听闻五弟如今已收服了驻守吴兴的朝廷队伍,此事做得甚好!五弟为官多年,日后这些事情,还要劳烦五弟多多出面……”
沈法兴越听越不对头:“阿姊此言何意?”
沈英看着他扬眉而笑,笑容竟是格外轻松灿烂:“我不是说了么,这一回,我不会再置身事外。五弟如此看重于我,我自不会辜负五弟的信赖,从今往后,我会带领咱们沈家重掌江南,会让沈氏重现荣光,乃至于更上一层楼!”
“五弟放心,你的功劳,阿姊我是绝不会忘记的。”
第347章 勉为其难
她居然想带领沈家踏平江南、逐鹿天下?
沈法兴就像是被人迎面泼了一盆隔夜的鸡汤; 那滋味,酸爽复杂得简直难以形容。
沈英大概也看出他脸色不对,诧异地挑了挑眉:“怎么?不是五弟你说眼下时机难得; 咱们沈氏可以乘势而起; 难道你不是这个意思?是我误会了?”
沈法兴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又忙摇了摇头:“不; 不曾误会!”他当然就是这个意思,只是做梦也没想过; 这事会由别人来做主; 而且还是眼前这个女人!
沈英放松地笑了起来:“那就好。我就知道; 五弟你最是深明大义了。”
她的语气里自有一股高高在上的谦逊; 就像她做头领的事已成定局。沈法兴心口顿时一闷; 脱口道:“不过阿姊; 你毕竟是个妇道人家……”
沈英毫不犹豫地接下了话:“是啊; 我原本也想着,我毕竟是个妇道人家; 能保住自家平安就好; 不该去插手这种大事。可这不是五弟你再三邀请我么?你说这件事离不得我,甚至把我的徒弟朋友都请到了府里。我这才渐渐明白过来,我虽是女子,却不可妄自菲薄,更不能再置身事外了。
“往大里说; 在这乱世之中,我原本就该尽我所能,带领大家开创一番局面;往小里说,五弟你如此诚心诚意,我总不能辜负了这番盛情不是?”
柴青先前还有些意外; 这时也反应过来了,兴高采烈道:“原来沈郡守是这个意思啊!怎么不早些说清楚?我还以为郡守是想自己称王称霸,哄着我们来替你卖命呢!这可真真是对不住了,早知你是想让我师傅来做主,莫说去打江都了,就算去打洛阳,我柴青也绝无二话!”
沈法兴听得满口酸苦。那盆浇在他脸上的隔夜鸡汤,这一刻仿佛是生生地灌到了他的嘴里——偏偏这汤还是他自己熬的,无论如何他都不能直接吐出来……当然,他也绝不能就这么咽下去!
心思急转之下,他索性笑道:“阿姊客气了,我是想请阿姊出门,却没想过阿姊居然愿意担下这等重任。此事按说是再好不过了,只是咱们沈氏的规矩阿姊也知道,由阿姊抛头露面来做这个头领,外人如何且不去说,族里只怕会说不过去吧?”
沈英淡淡地道:“这不是还有五弟你么?听闻如今族里有不少子弟愿意追随五弟,你的话他们想来是会听的——不听也不打紧,打一顿就好了,我就不信我还能打不服他们!”
柴青也跟着点头:“对对对,师傅您都不用动手,我来打就好!”
一旁的小鱼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摇头“啧”了一声,嘲笑之意,溢于言表。
沈法兴却是笑都笑不出来了,只能涩声道:“这……这不大合适吧?”
沈英哈哈一笑:“玩笑而已,五弟怎么还当真了?五弟不是早就知道了么,这大半年里,族里有多少子弟跟我学过拳脚刀枪的工夫、守寨攻敌的策略,如今让他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