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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突弘听得心里一突:盗匪们居然如此嚣张狠辣?愤怒之余,他不知为何又有些轻松,有些羞愧:“是侄儿无能,既没能守住城池,也没能潜伏下来,白白折损了那么多人手。”
屈突通摇了摇头:“怨不得你们,我原本也提防着盗匪会骚扰鄠县,在司竹园的西边南边都布置了防线,安排了近百名探哨,没想到这帮盗匪居然狡猾到这般地步,一面修竹寨扰乱我军视线,一面也不知从哪里绕开我们所有的布防,竟然直接杀到了鄠县。”
这也是屈突弘心头的疑惑,他自然知道伯父的布置是何等严密,而盗匪却能如此轻松地拿下鄠县,伯父显然是事后才得到消息,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一旁的柳骁武沉吟道:“属下这半日也一直在查探这件事,咱们一路上的探哨并无减损,他们这两日都没有发现任何动静,可见盗匪根本就不是从这边去的鄠县。属下怀疑,他们是乘船或造桥偷偷过了大河,然后从北边绕道过去的。”
盗匪们居然一夜之间偷渡了大河?这实在有些匪夷所思,但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别的可能了……屈突通略想了想便摆手道:“眼下且不管这些了,二郎,你在城里时间比旁人要长,依你估算,他们在鄠县有多少人马,如今城里的态势又究竟如何?”
此时军医已匆匆赶到,屈突弘却摆手止住了他,思量片刻回道:“当时他们的步卒三面围城,马队从东边直杀进来,又有几支精锐队伍分头控制了城里的要紧之处,我估算过,没有三四万人马决计做不到!”
屈突通点了点头,这跟伤兵们说法都对得上。他们这次活捉了司竹园里的医师,也摸清了这支盗匪的底细:司竹园之前号称三万人马,其实能上战场的不过一万多人,后来又得了一万降兵,加上那三家也各自带了三五千人马,能用的加起来不到四万。很明显,这次他们除了那一万多名老弱病残还留在司竹园,其余兵马都已拉到鄠县。
想来他们也知道,司竹园地利已失,不如索性打下鄠县做据点,他们更知道,自己用兵谨慎,不会轻易用五六万人马来强攻有三四万人马把守的鄠县,所以他们先是废掉了驻守在鄠县的几千军兵,又将侄儿屈突弘放回来传话。威逼利诱,无非是笃定自己不敢冒险,只能跟他们虚与委蛇,落个相安无事……
屈突通沉默片刻,突然问道:“二郎,你出城时,可曾注意到他们的布防?”
屈突弘愣了一下,当时盗匪们押着他穿过了半个城池,他自以为必死,并没有太过留心,不过好歹还有些印象。回想了片刻,他斟酌道:“如今鄠县城里处处有人巡视,城门处也是灯火通明,防守看上去还算严密。”
屈突通听得冷笑了一声,这些盗匪莫不是铁打的?他们连夜渡河,绕路急奔,随即便是夺城大战,居然还能立刻肃清城池,四下布防,这一切,只怕都是做给屈突弘看的吧,要借他的口来告诉自己——他们最擅长用的,不就是这疑兵之计么?
桑显和跟随屈突通的时日最久,看到他的神色,忙抱拳道:“大将军,属下愿领一支队伍,立刻突袭鄠县!”
屈突通抬头看了看天色。炎热的六月很快就要过去了,夜里不会再有月亮升起,漫天的星光也在云层间渐渐变得暗淡,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个夜晚都会极为漫长吧?
他微微眯起了眼睛:“不急。”
那些盗匪太低估自己了,他不但有耐心,也从来都不缺乏胆量。他会在最合适的时候,给那帮盗匪,最致命的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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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都会在上午更新。
第303章 暗夜危机
随着鄠县城内的灯火渐次熄灭; 城头的夜色也愈显深沉。
夜风将旗帜和火把吹得猎猎作响,在寂静的深夜里,这声音显得格外响亮而单调; 听得久了; 让人不知不觉间便会睡意上涌,头脑昏沉。
不过; 城墙上的守卫们倒是没受什么影响; 依然是各个警醒。因为在换防前他们已见缝插针地睡了两个多时辰,更因为在他们的跟前还有一道不断走动的精干身影。
那是他们的陶队长。
陶大郎自打带着这两千人接手西门的防卫; 就一刻都没有歇过; 不是查验各处的城防物资,就是在城头来回巡查; 就怕有人松懈大意。纵然是在劲风吹拂的城头,他的皮甲内层也早已被汗水浸透了,他却只是松了松最上头那根系带,便目不斜视地继续往前走去。
跟着他的队副却是转头往外瞧了好几眼。城外的原野上依旧是一片漆黑死寂,没有火光; 没有队列; 什么动静都没有。
他忍不住嘀咕道:“哪有什么敌情!”——也不知三郎是怎么想的; 在司竹园里; 他们这支队伍也算得上是精锐了,除了那两千铁骑,谁的战功能比他们多?可这次好不容易拿下鄠县了,他们却什么好差事都没捞到,反而半夜三更的被打发来守城了; 说什么严防敌袭; 结果连敌毛都瞧不见一根!
陶大郎闻言回头看了看他; 队副顿时有些讪然。他原是山中亡命,自来最是不肯服人,但自打投了李三郎,这两个月他都不知道服了多少回。且不说上头那些人,就是这位陶队长,之前明明是个田舍汉,可练兵打仗时的那股狠劲,让他们这些人都自愧不如。如今更是威势日盛,这么冷冷的一眼瞧过来,他的满腹牢骚顿时都不敢往外倒了。
陶大郎倒也看得出他的不满,指了指前头的屋子,低声道:“不管有没有敌情,两位统领都还在呢!咱们又有什么可抱怨的?”
队副缩了缩脖子,是啊,他怎么忘了,李统领跟何总管都还在城楼上坐镇呢。这两天他们这些人还能轮流睡觉,两位统领却是又要统筹大局,又要身先士卒,当真是片刻不得停歇,如今说是在屋里歇息,但那间屋子里连张坐榻都没有,他们又能如何能休息得好?
眼见离屋子已是越来越近,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放轻了脚步。
那屋子并没有关门,只有一道竹帘遮住了外头的视线,凌云与何潘仁都随意地靠坐在墙边,闭目养神。门外的脚步声轻轻而来,又渐渐远去,两人却几乎同时睁开了眼睛。
凌云一跃而起,见何潘仁也要起身,伸手按住了他的肩头:“听这动静,像是试探,我去看看,你再歇会儿。”毕竟这几天他又要调船造桥,又要安排各部的路线,比自己辛苦得多。
何潘仁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她的手上。凌云的手其实生得极好,让人几乎难以相信,那纤长的手指里竟会蕴藏着势不可挡的力量,但此刻,这份力量却是如此的温暖柔和,让人无比安心。抬头看着凌云,他轻轻点了点头:“好,那你当心些。”说完便当真重新合上了眼帘。
屋外的火光透过竹帘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神色看去竟是格外轻松宁定。凌云的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她快步走出屋子,反手关上房门。而此时,不远处城墙边的守卫也发出第一声惊呼:“下面好像有动静!”
有人举起火把,探身往外照去。凌云一眼瞧见,忙喝道:“回来!”然而为时已晚,黑暗之中,一支利箭破空而来,正射在他的脸上。他手里的火把顿时跌落下去,隐隐间照见了城墙下那一大片不祥的黑影——原来敌军乘着月黑风高,已经悄然摸到了城下,有人甚至已经在往城墙上攀爬!
城头上,数十人同时叫了起来:“敌袭!”
大约知道偷袭已是不成,城墙下一声呼喝,不知多少根抓索同时抛上了垛口,每根抓索上都有黑影如猿猴般直攀了上来。守卫们大惊之下拔刀去砍,但那抓索都做得极为结实,位置也刁钻,在城墙之内不好用力,若是探身出去,又有一支支的利箭如毒蛇般暗中伺候,瞧见破绽,便破空而来。
这些守卫虽然也打过好几仗了,却并没有守过城池,更别说应付这种突如其来的夜袭,一时之间不由得都慌了手脚。
凌云看在眼里,皱眉喝道:“用滚木擂石!”
她话音未落,陶大郎也在另一头也高声下令:“快把滚木擂石搬来,沿着绳子往下砸!”
守卫们这才醒过神来,转身将后头早已备好的木桩石块抬到垛口,推了出去,下头果然立时传来了痛呼惨叫的声音。但在离凌云不远的地方,有几个敌军竟是躲开了这轮木石压顶,直接跳上了城头。
守卫们自是刀枪齐上,但上来的这几个人身手都颇为矫健,在乱刀之中,居然还能躲闪反击。凌云见势不对,掠身而上,手中的冷艳锯接连挥出,这才将那几个人先后斩在刀下。
然而就在这短暂的混战之中,别的地方又有更多的敌军乘机攀援而上,城头的厮杀自然也愈发激烈,加上不断有冷箭射来,纵然有凌云掠阵,守卫们的伤亡也渐渐的多了。
陶大郎看得暗暗心惊:眼下能冲上城头的敌军虽不算多,这势头却实在不大好,毕竟敌暗我明,谁知下头还有多少人马?他忙快步奔到凌云跟前,急声问道:“统领,要不要把下头那支千人队也叫上来?”
凌云目光一扫,并没有发现身手格外出众的敌人。她想了想还是摇头道:“传令他们,做好准备,若敌军攻势更强,再让他们上城迎敌。”
陶大郎心里依旧发紧,却也只能遵命行事。好在守卫们此时已定下神来,杀敌的杀敌,防守的防守;滚木擂石不断顺墙滚下,敌军再没有机会攀上城头,过得片刻,乘乱冲上城头的那几十个人也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守卫们士气大振,黑暗之中,也看不清外头还有多少敌人攀援攻城,此时更是不敢懈怠,齐心协力又扔了好些木石下去。
还是凌云察觉不对,随手拿起一根抓索往上一拉,竟是毫不费力地将整跟拉索都拉了上来——敌军们已经退去了。
众人这才一声欢呼,停下了手脚。不少人就势靠着墙根坐了下来,恨不能解开衣甲放下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