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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娇由着他动作,一动不动。
谢然把这些都弄好才继续说了起来。
他的口吻冷淡平静,将一个故事娓娓道来。
“我母妃是谢贵妃,名叫谢舜华,一个北戎人与谢人的混血。”
“她的谢,不是皇家的谢,是北戎最卑贱的奴隶一姓,谢。”
“她的父亲是前镇北大将军,母亲是北戎的奴隶。”
娇娇在衾被下的指尖微微一动。
谢然还在讲。
“她母亲从北戎出逃,在塞外遇上了她的父亲,两人很快生下了她。我小时候她跟我说,她父亲这辈子只爱她母亲,所以她少年时候也是想找一个那样的男人。”
“可是后来,她父母死了,她被一个男人用花言巧语哄骗了。”
“她被养的太好,除了依附于一个男人,就什么也不会了。”
“她父亲留下的十万大军,她给了那个男人,她母亲几经周留给她的钱财,她也给那个男人了,她助那个男人登上高位,一心指望男人回来娶她。”
“后来,男人确实回来了,为的是安抚那些她父亲手下的将领,男人娶了她当贵妃。”
“她等了这个男人五年,入了宫又继续等。”
“男人冷落她,她便不能自已。她日复一日幽怨,消沉。渐渐的,男人开始一年来看她一次,但这时候她已经有了孩子。她以为生下这个孩子男人就会改观,但男人没有。”
“随着时间消磨的,是她父亲的旧部,忠心耿耿的老将卸甲归田,而她一无所知。”
“最终有一天,男人来看她了。”
“他踩碎了她心底最后的幻想。谢舜华活不成了,因为她知道自己父母怎么死了,她恨自己有眼无珠,她悔恨,但是她除了哭什么也做不了。”
“在八月十五那天,她用自己的死最后筹谋了一件事情,她的孩子要活了下来。”
娇娇的呼吸顿了一瞬。
“她拿自己的死和对她尚有同情的太后做了交换。然后那个夜晚,独自投了湖。”
“她的孩子那个时候就在假山后面被内侍死死捂着嘴,看着她在一群人的嘲讽威逼下,无声的死了。”
谢然讽刺一笑。
“后来,孩子长大了。他起初没想着报仇,但是他十三岁的时候,养大他的太后纵容了太子的杀手。”
“他被逼着斩杀自己无辜的内侍。”
“从那天起,他就知道,人和人是有区别的。谢舜华死,因为男人从来没爱过她。谢然被刺,因为太后不够爱他。在他和太子之间,她只会选择太子。”
“我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谢然道。
娇娇眼珠子略微一动。
谢然抬眸看她,“陶娇娇。”
他喊了她的全名,唇角勾起笑。
“后来我就知道了。”谢然的手附上娇娇后颈,他慢慢地覆在娇娇耳边。
“倘如我想让人一个人爱我,那她就不能离开我。”
“陶娇娇,你不能离开我,你得活着。”
“你的命归我,我让你活着。”
他进来前眼睫上沾了雪,化作水露盛着,带着冬日夜晚的薄凉。
“你若是死了,所有人都要给你陪葬。”
谢然一口咬在娇娇的肩上。
娇娇整个人一激灵,肩上疼痛感盖过了一切,她使劲儿推开谢然。
谢狗疯了吧。
谢然松开吃痛的娇娇,黑眸定定的看着她。
他的唇上沾着她的血,红的夺人心魄。
娇娇就算哀莫大于心死,此刻也想杀狗。
去什么地狱!
先把谢狗送去!
谢然倾身低头,忽然吻了上来。
炽热的,纠缠的。
谢然人是冷硬的。
唇瓣却是又凉又软的。
娇娇推不开便张口想说话,结果被谢然趁虚而入,扫荡了个彻底。
她胡乱踢打了谢然一番。
谢然依然不松口。
娇娇恨恨咬了谢然一口。
血腥味儿混在唇齿间,也分不清谁是谁的。
谢然的手指慢慢捏住娇娇的后颈,娇娇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已经攀缠上谢然的衣领。
她慢慢眨巴了眨巴眼。
谢然勾着她手的小拇指轻轻一动。
娇娇叹了一口气。
手也拂上谢然的后颈,前后捋了捋。
谢然霎那间仿佛喉咙着了火,惹了烫,他眼底越发幽深。
*
娇娇读完陶太傅的遗书便再也支撑不住倒下了。
谢然问她是不是要把陶太傅的遗骨收回来。
娇娇闭上眼,有些疲惫。
“吾儿勿念,与汝母同葬,已是甚好。”
她想起爹爹的叮嘱,摆了摆手“别了吧。”
谢然晚上同她一起睡。
娇娇习惯性的在他怀里找了个位置,踢了踢谢然的腿,一切如常。
过了许久。
呼吸一直绵长的娇娇忽然睁开眼,她抿了抿唇。
悲伤像道皱纹,人越长大就越多。
她眼里漫上水光,她最大的靠山,怎么就没了呢?
谢然这时候有意无意伸手,又把人揽回怀里。
娇娇把眼泪尽力眨回去,她看着谢然形状优美的下颌。
“你是我的靠山吗?”
“是。”
“一辈子的吗?”
“嗯。”
娇娇伸手搂紧了谢然的腰。
“我努力一下,万一还能活得更久点呢。”
谢然伸手摸了摸她的鬓角,并未睁眼。
“嗯,我不准你死。”
娇娇闭上眼,缩了缩身子。
呼吸逐渐变得绵长有力。
一个装睡的人睡着了,另一个也才能睡着。
☆、娇娇然(三十六)
接连着的是几天的高烧。
屋子里每时每刻起码要有两个以上的婢女伺候。
娇娇脸颊潮红一片; 额头满是湿汗,时时刻刻都要有婢女擦拭。
她总是意识很昏沉,有时候不自觉地喊着爹爹,有时候又迷迷糊糊喊谢狗; 又会喊谢然。
谢然把办公的地方彻底转移到了室内。
工部采办的事情他也给辞了; 左右是个幌子; 重要是能东奔西跑罢了。
现如今娇气包生了病,他得看着点。
娇娇几乎没有清醒的时候; 她有时候踢着被子喊热; 有时候又缩着呼冷。
谢然不厌其烦给她掖好被子,养的是娇气包,他便不觉得那么烦。
陶太傅在北戎找到的那昧药要赶紧取回来,还有那个谭医郎; 也要赶紧找回来。
娇娇好几次都陷入了无穷无尽的幻觉; 她满口胡话; 有时候梦到陶太傅在那儿给她读话本子,有时候梦到谢然咬她。
难得清醒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是痛的,身上全是热烫烫的汗。
她情绪纤细得就像一根蛛丝; 在风里飘摇; 时时刻刻就会断掉。
“谢然; 谢然。”
谢然这时候便会坐到她的身旁来,握住了她的手。
“夫君,夫君。”
娇娇满眼的泪,小脸已经在短短几天内又瘦脱了形,一双眼睛黑白分明,便显得格外的大。
“我病好了要去吃汤锅。”
她哽咽着说,脑子里烫呼呼的; 说话也是颤抖抖的。
她醒了便不敢睡,怕自己一睡醒不过来了。
“我病好了要往外面去,长这么大,我就出过一次玉京城,还是跟你到骊山。”
娇娇絮絮叨叨的说。
谢然看着她,伸手替她拭掉发出来的汗。
这是好的时候。
痛苦的是半夜被疼醒的时候。
娇娇团成一团,整个人因为剧痛面色苍白,无力挣扎。
谢然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背。
娇娇一口咬在谢然肩上,泪水不要钱似的乱流。
“我不想喝药了,我不要生病了。”
娇娇的身形越发纤细。
谢然这时候就会用力搂住她,贴在她耳边,“以后不会再让你生病了。”
“你熬过去,我没让你死,你就不会再也不会这样了。”
娇娇浑身狼狈,痛昏过去才算结束。
*
陶太傅拿到的药还在边城。
手下的人去取陶太傅从北戎拿回来的药。
“有人特意跟了我们一路。看身法武功兵器,不像是本朝人,倒像是北戎人。”
谢然抿着唇,北戎人?
陶太傅取得这昧药是北戎皇宫藏了百年的栀子,一直供奉在北戎圣女殿,非北戎圣女与皇族都不得接触。
这样的一昧药丢了,北戎自然要来找。
“处理掉就是了。”谢然并不放在眼里。
陶太傅取回来的这昧药加上,之前谭医郎准备的方子便只差两昧了。
一昧是之前万金购买的青风藤,还在路上,一昧就是至今尚未寻得的碧茛,上次有它的消息已经是十多年前了。
当是陶太傅还特意为这消息远赴边城,但是一无所获。
“碧茛那边继续派人查,取青风藤的人你们在陇东等着他们,尽快取回来。”谢然发下命令。
“是。”
“谭医郎那边可有消息了?”
“此人到了边城之后一直行医,但是北戎前段时间与我朝摩擦不断,他失踪了,有目击人说他死了。”
谢然看过去。
手下忙解释,“但我们找到了他的衣钵弟子,已在带回玉京城的路上了。”
“越快越好。”
谢然快步走回内室,喜儿乐儿正在给娇娇擦汗。
他没许她死,那她就得活着。
又在煎熬中度过一天。
娇娇连胡话也不说了,她的唇干裂开来,整个人表现出精致脆弱的苍白。
若是没了胸口那一点起伏,怕是就让人以为她死了去。
谭医郎的弟子终于姗姗来迟。
他被谢然从马上拉下来,直接一路拎到了内室。
弟子什么也顾不上说,直接去试探床上人的鼻息。
谢然衣袖里的拳略微攥紧。
弟子把医箱打开,拿出银针,扎在娇娇的手上,头上。
“怎么样?”谢然问他。
弟子擦了擦满头的汗,活动活动酸痛的手腕,“最多再吊三天,除了碧茛,其他药材必须凑齐,不能更晚了。若是三天没凑齐药材,人会先烧成傻子,然后滴水不进干渴而死。”
谢然的目光阴沉的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