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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狗说梦里没梦里就能没啊,他又不是周公。
*
骊山是最适合娇娇养病的地方了。
谢然在冬天没过完前不准备带娇气包回玉京。
“北戎陶太傅那边,再派一批人出去,务必护住陶太傅,年关之前,尽量把人护送回来。”
北戎毕竟有些鞭长莫及,难免会出意外。
下属点点头。
“另外,殿下,有青风藤的消息了,对面要价两万黄金。”
青风藤,在喜儿给出的药方子里,这昧药材是药引之一,但是谢朝境内,并没有适合生长青风藤的地方。
谢然专门派了一队人马出去,穿过北戎,去了更远的戈壁寻找这昧药材。
“答应他。”谢然道,“把本殿在陇西的私产抵押了。”
“为何不动主母的嫁妆?”属下有些摸不着头脑,陇西的产业可是当初谢舜华交给谢然的祖产。
“去办就是了。”谢然立在夜色中,系好披风,骨节分明的手掌牵着马缰绳,翻身上马,扬鞭轻喝,朝着玉京城的方向去。
快马加鞭两百里。
谢然在静谧的夜色中穿行,披风被风鼓吹荡出凛冽的弧度。
城门口早有人等着。
那人恭敬地捧出一个食盒,“里面有方子和底料。”
谢然并未下马,轻轻颔首。
马儿一声嘶鸣,谢然转身远走。
他回来的时候天光已经略微熹亮,这个时候人最容易醒。
是以谢然并没有进屋子,把食盒交给了信得过的厨子处理自己去了书房。
他右肩的伤口似乎裂开了点,谢然并不在意,补了层金疮药把衣衫换好。
娇娇忘了自己梦里到底吃到汤锅没有,却知道自己早上确确实实见到了。
热腾腾的水汽升腾,一片乳白的雾色。
娇娇去看谢然,“夫君?”
谢然神色依旧是淡淡的,“吃就是了。”
娇娇眉眼弯弯,又轻又好看的勾出个笑,“那就谢过夫君了。”
娇娇在一片水汽里晃花了眼。
她想,自己是不是还能活得再久点?
汤锅真的很好吃,舍不得。
好想有一天能健健康康的吃个麻辣的汤锅啊。
他从来没带她吃过麻辣调的汤锅啊。
*
年关逼近。
娇娇听到了北戎大乱的消息。
陶太傅的书信里倒是挺正常,还是照旧絮叨些要娇娇照顾好身子,然后说自己可能年关赶回不来了,提前给她包了红封。
“爹爹总是哄我。”娇娇半阖着眼坐在书桌后面,无精打采对着喜儿道,“看来我还得再熬一阵子。”
“咳咳咳。”她说着说着拿着帕子捂住嘴,她连看也不看,就把帕子扔到一边去。
喜儿轻轻替她拍了拍背,像对待一个精致易碎的琉璃瓷器一样。
娇娇示意她自己已经好了很多。
喜儿这才停手。
“您可要保重,大人快把药材搜齐了。”
娇娇弯出个笑,“你放心,你瞧,今年可是又撑过了一个冬天。”
春天的时候她身子就会好些。
喜儿笑了笑。
乐儿把药端上来,娇娇喝了药,又沉沉睡了过去。
与之前总是莫名其妙昏睡不同,她最近那一头乌黑光泽的头发掉的有些快,吃的也少,还有时候容易精神亢奋,谢然找来的医郎特意给她开了安神的方子。
谢然放轻步子走到室内。
娇娇枕边落着几根长长的黑头发,泛着如绸缎般的光泽。
谢然把它们收起来,娇气包看到这些头发总是会各种叹气,然后回头烦他。
眼不见心不烦。
他在她身边坐下。
谢然轻轻使力戳了戳她的额头。
娇娇蹙眉。
谢然又轻轻戳了戳。
娇娇还在蹙眉。
谢然勾唇一笑。
手指换了一个地方,碰了碰娇娇的脸颊。
娇娇在睡梦中鼓起脸颊。
谢然伸手在娇娇唇角捻了捻,做成一个笑着的样子。
娇娇撅撅嘴,像是特别不乐意。
然后她缩了缩身子。
但是谢然穷追不舍。
最后娇娇耐不住烦,还是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小白花的笑容。
谢然满意的松手。
娇娇睡得更沉了。
屋子里的地龙烧的旺旺的。
谢然看着窗外无声飘落的小雪,北戎的那昧药,陶太傅能取来么?
还有最后一昧药,碧茛到底在哪儿?
他又加派了一堆人去寻药。
*
在年关那热闹的氛围下,哪怕是缠绵了一个冬天病榻的娇娇,脸上的喜色也肉眼可见多了起来。
“夫君,贴窗花吗?”虽然是疑问句,但是娇娇已经实诚的拉动谢然的衣袖。
谢然并不是很愿意花时间在这样的琐事上,但是娇娇不放人。
他手里被塞了一把剪子。
“你先剪,就剪个简单点的春色满园。公务还没这个好玩呢。”
娇娇算是发现了,谢然离开了公务,整个人就惫怠极了,仿佛无所事事,生活毫无乐趣。
娇娇在那边和喜儿先贴着。
“靠左点。”
“再往上点。”
“好了。”娇娇欢喜地笑了,“你瞧正好衬着外头的梅树,多好看。”
谢然也扫了眼。
他手上的动作一点也没有开始。
娇娇看过来,“你怎么还不开始啊夫君。”
谢然把剪子往一边一放,“不会。”
娇娇瞥了他一眼,拿起剪子,她沿着细细的炭笔划过的地方顺着剪,“看,不还是挺简单的吗?夫君你那么聪明,能学会的。”
她全副精神都沉浸进去,靠在谢然身边慢慢的剪。
红色的纸花簌簌落了一地。
谢然慢慢勾起一点笑。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可能是个大章节。
☆、娇娇然(三十五)
陶太傅死了。
——
谢然捏紧了密报; 指尖发白。
外头鞭炮声轰隆隆的响,一大捧一大捧的烟花在夜幕中炸开。
他们回玉京城了,娇气包还是想在玉京城过年。
谢然抬起眼,陶娇娇还在隔壁屋子的窗户那里看人放烟花; 言笑晏晏。
他习过武; 耳聪目明; 甚至能听见娇气包许愿她爹爹能平安回来,最好能赶得上过年; 给她亲自发红封。
谢然把窗户关上。
一丝凉风蹿了进来。
他背过身; 挡着窗户,闭上眼复又睁开,“怎么死的?”
“病死的,太傅去求药; 把药送回来后人就没了。”
“尸骨呢?”
“太傅要求火化; 留在了北戎; 在一处小墓碑与故人合葬。这是留给您和主母的信。”
谢然抿唇,他接过,把自己那一封拆开看完。
谢然挥挥手; 属下告退。
开了窗之后; 不管是不是烧了地龙; 总是很冷。
谢然闭上眼,用力捏了捏鼻梁。
*
所有色彩声音都褪去了,变成了无声的黑白默片。
喜儿乐儿面上浮露出挣扎难以置信,谢然则用一直沉默立在床边。
娇娇一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她想提提唇,却发现唇也是哆嗦着的,怎么也提不上去。
舌顶紧牙关,五官像是被某种莫名的力量掌控; 绷得死死的。
娇娇抬起头,看着谢然,张开嘴,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眨巴了眨巴眼,眼眶有点酸,小痣缀在眼尾,像是滴泪。
谢然让两个婢子下去,他则在娇娇身边坐下。
娇娇终于能艰难出声了,“爹爹,死了?”
她吐字发音的时候格外不熟练,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像是第一次学着说话。
谢然没答话。
娇娇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爹爹死了?”
娇娇边重复一边红了眼眶,她整个人都在发颤。
“我爹爹,人没了。”
谢然坐得离娇娇近了些,看着她的目光沉静安宁。
娇娇鼻子一酸,脊背慢慢弯了,泪流满面。
“谢然,我爹爹没了。”
谢然伸手抱住她,把被子从后面盖上,怕她着凉。
娇娇伸手紧紧搂住谢然,她像是找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谢然,谢然。”
娇娇喊着,泪水染湿了谢然的肩头,“我爹爹没了。”
“我没爹爹了。”
她哭喊着,像是被整个世界遗弃了。
娇娇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是痛的,浑身上下,无处不疼。
她太疼了啊,她词不连句,“谢然,谢然。”
“爹爹,爹爹~”
满目的红刺伤了娇娇的眼。
谢然温暖的掌心覆上她的后颈,“我陪着你。”
他把她按进怀里。
娇娇轻喘着气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爹爹没了。”
她泪水洗过的眼睛一片茫然,像个天真迷失的孩童,让人见了心痛。
“我没爹爹了。”
她紧紧抓着谢然的衣襟。
娇娇出神地喊着,重复地喊着,“我没爹爹了。”
泪水慢慢的干涸。
她忽地吐出一大口血。
抓着谢然衣襟的手越来越紧,最后蓦地松了。
娇娇晕了过去。
*
医郎过来开了方子煮了药。
“心神劳损,这几天若是捱得过去性命能保,若是捱不过去。。。。”
谢然示意人把医郎带下去,面色平静,不见波澜。
娇娇被喂了药,幽幽转醒。
她一动不动,灰色的阴霾深深埋藏在眼底。
娇娇像一朵即将枯萎了的花,风一吹,轻飘飘的花瓣就会散落,已经焦灼烧透的花瓣会在席卷来的风里化为灰烬,消失不见。
喜儿乐儿急慌了,无论他们再怎么哄,娇娇也依然是喝了药就吐了出来。
谢然接过药碗,让两人退了下去。
“娇娇。”谢然唤道。
娇娇眼珠子木木的循着声音转过去,盯着谢然,毫无光彩,眼睛里泪水静静地往外流。
谢然把药碗放在桌子上,把她扶起来坐好,又捂了被子塞了金丝暖炉。
娇娇由着他动作,一动不动。
谢然把这些都弄好才继续说了起来。
他的口吻冷淡平静,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