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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嫁给侯爷很难收场-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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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还剩了一口气,我再向大理寺加告一条行窃罪,你们猜猜后果会怎么样?”
  除祝彭氏外,以曾氏在内的,所有从绍通跟来的人都完全被唬住了,个个大气都不敢出。
  曾氏则浑身僵硬地斜签着坐在椅子上,垂眉低目,偷偷斜视祝彭氏,想知道这位姑母会怎么处理。
  听岳清嘉说得煞有介事,祝彭氏的脸也霎时白了一层,可还是硬梗着脖子叫嚣道:“你不必吓我,这里可是天子脚下,那大理寺、那、那也是讲国法的地方,岂是你说如何就如何的?况且你我两家本就是姻亲,谈什么擅闯府邸?”
  岳清嘉懒洋洋地把手搭在椅臂上,老神在在地半阖着眼:“姻亲?我与我娘亲都是第一次见你们,谁知道你们到底是不是彭家的人?谁可以作证?”
  曾氏连忙战战兢兢地起了身:“舅、舅父见过我的。”
  岳清嘉哂笑道:“乱叫什么舅父?我爹爹现下不在,你说见过就见过?再说了,就算我爹爹见过你又有什么出奇的?他每日侵晨去上直,那一路的乞儿他也见得不少,若是明儿个他们也借此来充我们亲戚,难道,我们还要给准备一桌好饭好菜不成?”


第6章 
  …
  听见岳清嘉再三把她们类比乞儿,祝彭氏这回差点没气到背过去,她急着说话,不小心呛了道口水。
  岳清嘉见她捂着胸,咳得像要原地去世似的,随口说了句:“瞅您可不年轻了,好歹悠着点儿,咳成这样,还想多讹几个药钱怎么地?”
  岂料她这话刚说完,那祝彭氏眼珠子一转,立马闭着眼睛歪在了地上,扮出幅要死不活的样子,现场给岳清嘉表演了个真人碰瓷。
  岳清嘉:靓女语塞…
  就这?
  她拄着下巴乐了好半晌,看着匆匆围上去的彭府众人,扬声道:“大家还是让开罢,人这么多,万一真把她给憋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得了?”
  曾氏方才着急忙慌地凑过去时,右手被祝彭氏摸索着,暗暗掐了掐,这才反应过来这位姑母的目的,她‘腾’地站起身,指着岳清嘉:“把我姑母气成这样,你们、你们要负责!”
  见岳清嘉歪着头,看自己伸出去正对着她的食指,曾氏不禁又有些心虚,那食指讪讪地蜷了下来。
  接着,整只手都缩了回来,她极不自然地拢了拢鬓角的头发,强装镇定地,似是重复又似是给自己打气:“反正、反正你们得不了好,要是这事处理得不能让我们满意,我们一会儿就去报官!”
  潜意思就是——要是这钱给得不够让我们满意,我们就去报官!
  好半晌,岳清嘉都没有反应,厅里厅外,静得连穿堂风的声音都没有。
  躺在地上的祝彭氏放缓呼吸,尽力扮演一个奄奄一息的病人,憋气憋到脸都要发紫了,才听到衣裙窸窸窣窣的摩擦声,以及绣鞋触地的声音。
  她不安地掀了条眼缝,想观察下厅中的情况,却被陡然俯凑近的脸给吓得浑身抖震了一下。
  “噗哈哈哈哈…”
  岳清嘉目的达到,抱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来。
  祝彭氏则又羞又怒,胸膛剧烈起伏,耳根子都臊得通红,却还是要赖在原处躺尸,整个一头人间倔驴。
  岳清嘉笑够了,揩了揩眼角的泪渍,看也不看张惶得不停绞帕子的曾氏,径直回了原座,又向邀春去了个眼神。
  邀春会意,她走近曾氏,又故意朝彭府仆婢的方向看了看,才低着头道:“表夫人可愿听奴婢一言?”
  都京可是京师,这边府宅里的丫鬟,大都是平头整脸很见过几分世面的,尤其是邀春这样在岳清嘉身边贴身伺候的丫鬟。
  在曾氏看来,邀春的钗细打扮与周身气度,可比小县城里的官家小姐都要讲究几分,这下又听她这样恭敬地与自己说话,不觉有些受宠若惊,忙不迭点了头随她出去。
  祝彭氏听到那接二连三的脚步声,心里头虽打起了鼓,却到底再也不敢睁眼去瞧。
  厅外的廊沿下,邀春先是对曾氏正儿八经地福了下身。
  曾氏下意识便要去回她的礼,邀春却不着痕迹地制止了她,并且亲热地挽上了曾氏的手:“奴婢瞧表夫人貌婉端庄,还道是个拎得清楚的明白人,方才却怎地这样糊涂?”
  曾氏平生还是初次听到有人用端庄二字形容自己,一时有些喜不自胜,可又听她说自己糊涂,不禁微微蹙额,明显是闹不清她的意思。
  邀春低声道:“表夫人若是当真以为我们小姐不认你,那便真真是凉了我们小姐的心了。别的不说,平日里,我们小姐与表小姐情同亲姐妹,每日腻乎在一块儿,早便听表小姐说过,她有位温婉娴雅的长嫂,待她如姐如母,既护她又疼她。我们小姐听了,便也起了结交的心思,总盼着要与表夫人您见上一面的。”
  曾氏听得有些发蒙:“月姐儿…当真这么说我的?”
  邀春微直起了身,脸上一派严肃:“依表夫人看来,奴婢可像是个会扯谎的?”
  怕惹了人不悦,曾氏赔着笑连忙否认:“不不不,姑娘别误会,我万没有这个意思的。”
  邀春变脸极快,很快又恢复了可亲的模样,亲昵地替曾氏掸了掸肩头不存在的灰,继续苦口婆心地:“我们老爷夫人子嗣艰难,拢共就小姐这么一个女儿,也没什么旁支的叔伯兄妹,想来想去也就是表少爷最亲了,听说表少爷在考功名,他们也是多有关心的…表夫人想想,表少爷若是今后中了进士,老爷会不对他扶持提携么?”
  “——可表夫人您这般目光短浅,偏跟那等下作妇人站在一起,还跟她学着张口讹钱,没得失了体面,又无端与我们岳府生分了,小姐心里也定是对表夫人生了几分失望,被闹得心里不舒服了,方才才会那般对表夫人的。”
  “——表夫人可要摆弄清楚,您才是我们正经表亲,我们是独不愿意认她罢了。她是个什么身份,也敢来充我们的亲戚?别的不说,若是给这京城的官眷们晓得,我们有个生了傻儿的亲家姑母,岂不是要叫人笑掉大牙?”
  曾氏不觉怔松起来,邀春话说得有点多,她脑子一时不大反应得过来,但最令她听得入迷的,是最先那几句扶持彭慈平的话。
  曾氏喃喃道:“舅父当真会扶持慈平?”
  邀春语焉不详地:“那要看表夫人了…”
  曾氏眨了几下眼,眼睛越来越雪亮,她忽然联想到自己一跃成了京城官夫人的画面,待那时,她再回绍通时,那些往日对她颐指气使过的官家小姐和夫人,肯定都要过来巴结讨好她!
  脑子通了,想事自然就更快。
  转而,曾氏便想起躺在里头打赖的彭慈月,按她官家夫人的眼光来着,这种不要脸的事,当然是失了体面不能干的。
  当下,她便对祝彭氏生出了几分鄙夷。
  曾氏狠抿着嘴,心头很快便忖度出了结果:“姑娘放心,我这便把那赖婆子给带走,绝不给舅父舅母与表妹添麻烦。”
  “——对了,还有月姐儿,叫她千万不要回绍通,那老太君的身子可硬朗着呢,天天能吃能睡的,半点毛病没有,说染了病那事儿啊,是我们里头那缺德姑母给想出来的,就是为了要把月姐儿给骗回去嫁给她那个傻儿子!”
  曾氏越说越是气愤难当,俨然把自己刚才在厅里的一些话,给忘了个精光。
  她转了脚,正欲回厅中,又扯了扯帕子,狠心从手上撸下一只玉镯递给邀春,面色霭霭地:“我这匆匆忙忙地来,也没准备什么,这只镯子就当是给表妹的见面礼了,还请姑娘代为转交,以后要是有机会,我肯定来住上几天,到时候再和表妹好好叙叙话。”
  厅里头,祝彭氏等了好一阵,也不见再有动静,腰间倒真的有些隐隐作痛了。
  她生孩子生得早,现在也是年近四旬的光景,在这沁凉的青石地板上躺了少说得有一刻钟,因为刚才明显出了丑,老长时间手脚僵了都不敢动动舒缓一下,后背也有些硌得生疼,可曾氏那蠢货半点音都没有,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正当祝彭氏在心里咒骂曾氏,并暗暗叫苦之际,曾氏火急火燎地回厅了。
  曾氏一出现,便冲那几名仆婢指挥道:“快、快些把姑母抬回马车上,咱们该回去了。”
  祝彭氏险些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便也忘了要继续装死。
  好几蓦地张开眼睛,瞪着曾氏:“你说什么?”
  曾氏充耳不闻,只催促那几名仆婢,尤其是方才强行去押彭慈月的:“姑母肯定是马车坐太久,积年的腰伤发作,自己动不了,这样没皮没脸地躺在人家厅里成何体统?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过来抬姑奶奶?利索点儿,咱们已经看过月姐儿,也圆了老太太的愿,这会儿该走了。”
  “不,我不走!”
  祝彭氏气得两肺直炸,简直想爬起来扇她一巴掌,无奈浑身僵硬,只顾乱手乱脚地,扑打着当真要来抬自己的仆妇,尖声道:“曾氏!你脑子让驴给踢了?就这么走了咱们什么也得不着,白来这一趟是给她们取乐着玩儿不成?”
  “姑母想讹诈银钱,被告发了可是要被刺字的,我们可不陪姑母丢这个人冒这个险。”
  曾氏拿眼去横那几个畏畏缩缩的仆婢:“怎么?合着我这个主子说话就不管用了?还是你们真想进大牢被打板子刺字流放?”
  那几人前头被岳清嘉一吓,本就记记惦惦地有些畏缩,听了曾氏也说这样的话,顿时吓得皮紧毛竖,再不顾及许多,三两下制住了祝彭氏,便麻溜地往外扛。
  *
  钟氏好不容易安抚好了彭慈月,急急赶到正厅,就见那一伙人又乌拉拉地,抬着个被捂了嘴的祝彭氏往外跑,个个神色慌张不知为何。
  见了钟氏进来,岳清嘉起身卖乖,甜甜地喊了一声娘。
  钟氏疑惑:“她们这是怎么了?”
  “给打发走了呗。”
  岳清嘉也不想细说这个,她更关心女主小宝贝怎么样了,有没有吓到有没有伤到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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