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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神像是间石屋,四处坛坛罐罐摆满,几张拼接的长条木桌上,玻璃管连通的陶瓶“咕嘟”冒气,不知装着什么古怪浆汁。小雪放白狐下地,好奇的左右张望。早有神农门徒铁头迎上,作揖道:“见过前辈。”转过脸招呼:“东野师妹,别来无恙。”半边头面遮在铁壳后面,露出的那半张脸英俊非常。小雪以前很少与他接触,还礼道:“铁头师兄好,你在这放瘟疫阻挡外敌么?”神农门分攻守两道,守者善治顽症,攻者能放瘟疫,铁头正是攻道高手。凡是他停驻施法之处,擅入者定将染上险恶疾病。
铁头讪然道:“休说阻止外敌了,上次大师姐命我藏入山底,行‘瘟君术’阻止敌人。不想被昆仑天文宿首座识破,用仙术散了我的功法,到今日尚未复功。”边说边走,渐到石屋底部,靠近后壁的地上镶着块铁板,边缘附带几十根细长玻璃管,下设两丈见方的小水池。
麻姑道:“铁头在此专门除污辟疠。”举步跨上铁板,示意小雪,兰世海依样照做。小雪道:“除污辟疠?”兰世海道:“除去污尘和疠气,我们才可进入化婴室。”两人站到铁板上,白狐欲跟进,被铁头伸手抱回。小雪道:“她不能进去么?”铁头道:“畜类身带疠气与人不同,会扰乱我的功法。”
忽闻“嘶嘶”微响,三人衣角轻摆,似有气息传向脚底。铁板下的池水翻滚变黄,边沿的玻璃管吸取,把表面的黄水输入众多陶罐陶瓶。
铁头道:“天地间遍布无数致病小生灵,肉眼看不到,但每个人都会沾染携带。如果体内阴阳失调,这些小生灵便将引发病症,故名为‘疠虫’,聚集多了可产生疠气。化婴室必须维持洁净,尘污疠虫绝不可带入,所以先在‘辟疠玄铁’上清洁身体。”指了指那铁板。小雪细看深黑泛蓝,恰如铁头脸上铁壳的颜色,显为同一材质制成。暗忖“他成天跟疾病打交道,脸上戴着那个劳什子,想来也是为驱除什么疠虫了。”
铁头道:“辟疠玄铁有驱褪疠气之效。疠虫被驱离人体,随尘污被底下无根水吸附,送进容器分化提炼,就可供我重炼‘五道瘟君术’了。”手抚白狐道:“畜类的疠虫另有属性,混进人类疠虫当中,对我炼功大有危害,故此不能让她沾着辟疠玄铁。”俯身放下地去。小雪向白狐挥手:“你自个出去玩。”目送它蹦蹦跳跳离了石屋。兰世海笑道:“铁师弟好算计,收集我们的疠气炼功,除污修行两不误。”铁头道:“师兄见笑。”
说话间除污已毕,小雪三人身上洁净至极。那后壁忽变透明,表面波光荡漾。铁头道:“这道门也由无根水炼制,化婴室在门后,三位请便,恕不久陪。”转身又去调弄瓶罐。三人穿门而过,那边果是微尘不染,干净宽敞的一间石室,照明用夜明珠,半点烟灰不曾有。地上画着太极图案,阴阳两极各建玉石台。左边架设丹炉,底下烧着阴火冷焰——显是丹药门的妙法了。一根陶管通出炉底,接到右边玉台上,一个大水晶罐的顶端。
烧丹炉的两个女子,正是燕盈姝和玉南香。另有几个神农弟子从后门出入运物,均为小雪熟悉的面孔,相互微笑着点点头,权当久阔问好。麻姑道:“子午元阴炉炼的便是赤灵芝,两个月前唐连璧将灵芝交给我,迄今已炼五十六天了。”顺着那根陶管,指向右边玉台上的水晶罐,续道:“炼出的灵芝仙液注入罐内,我放入一小段发丝,再以神农紫河续形法催,七天后可生成人形。”
小雪疑道:“小段发丝就能变人?那把头发截成很多段……岂不是会变出很多个师尊……”话犹未绝,忽地哑然,直愣愣的望着水晶罐发呆。
宝珠辉映,水晶剔透。只见浑浓的仙液里,一个活物缓慢翻沉,四肢五官俱全,竟然是个未出世的胎儿!
第三十回只待雪晴萌新芽8
小雪目瞪口呆,耳听麻姑道:“头发截取了七次,我们失败了七回,这是第八个活胎。”小雪恍如未闻,指着玻璃罐道:“这,这婴儿,是他……他是师尊?”兰世海叹为观止:“复活师尊的奇迹,可谓玄门九阳毕力之作。”玉南香在旁照理炉门,接口道:“仙师说的是,桃师尊是万里挑一的人物,复活他太难了,非得集中全力不可。”抬腕擦拭额角,眼里透着些许疲倦。
小雪定住神思,疑道:“复活的是个婴儿,要等十六年,他才能长回原样?”麻姑道:“只要十六天就行。”小雪移目而视,眼里满是疑云。麻姑道:“摄魂首徒,你知晓个中原由?”兰世海沉吟道:“头发里存留的魂影,对应师尊十六岁的魂魄。倘若将发丝变成婴孩,灵肉生长是同步的,身体会随魂魄迅速长到那个年龄。”麻姑道:“正是如此,一日如一年,十六日长到十六岁,今天刚好是胎熟临盆之期。”燕盈姝道:“午时将至,准备撤法接生。”
当下熄灭炉火,拔掉长管,大罐下端接上两头开口的鹿皮囊。燕盈姝念紫河法收结咒,玉南香给小雪讲解:“须当熄火收法,小孩才能降世。”只听哗哗水响,仙液流尽,那婴儿蠕动着钻进皮囊内,从末端滑出。众人备措周齐,以谷草铺木盆相接——因此小孩降生又称“落草”,可防风寒湿气。随即用热水洗浴,锦衾包裹,送进小雪的怀抱。
麻姑嘱咐道:“此后十六天,你要悉心照看婴孩,寸步不离。”小雪恍惚如在梦中,含混道:“我照看他?”麻姑道:“找你归山就是为此,其他不要多问,只管用心养他长大。记好了,要用你的真心!”说罢挥手以示,神农弟子引她从后门出外。那道门同为无根水所制,近处地面也设了辟疠玄铁。沿山洞前行,片刻间走到尽头。
洞口那边地势开阔,竟是长春麓北端的摩天崖。左右林稀坡缓之处,新凿出数个石窟,多是给玄门女徒居住。神农弟子领小雪步入其一,只见桌,凳,床,柜齐全,门户透光且通风,山溪自墙角暗沟潺缓流过,既供水又防潮,精巧设计自是出于奇巧门之手。摄魂女弟子韩梅正整理床褥,抬头笑道:“东野师妹回来了啊,这间屋子昨天才修好,专门等你来住呢。”笑意勉然,浓浓的倦意中,似乎还含着几分悲戚,随后引小雪桌边坐下,嘱道:“养育小孩的差使,麻姑说全交给你了。十六天里不要走出此屋,一日三餐,换洗之物自有人给你送到,好好的养这孩子。”说罢转身,随众人走向屋门。
忽地婴孩娇啼两声,在怀里乱动乱拱。小雪惊觉过来,急道:“我拿什么喂他啊?”忽感这话问的不妥,脸直红到耳根子。众人相互对视一眼,忍不住都感好笑。韩梅走到柜子边,揭开左首的瓷缸道:“这里装的是玉蜂蜜浆,元始峰上采集的,另添仙鹿炼乳。调匀了喂养婴孩,可助他肉身快速生长。”燕盈姝从旁补充:“柜里放着安魂宁神之药,小孩发热失常时服用,平时哭闹不妨事,切忌随便给他吃。”小雪都应下了。众人离屋而去,有个神农弟子低声道:“她和桃师尊是恋人吧,心爱郎君变小娃娃,抱在怀里不知是啥滋味。”燕盈姝叱道:“少浑说!这事关系重大,你们把嘴巴给我闭紧!”渐渐走远。
屋子里只剩小雪抱着襁褓,低头看看那张红嫩的小脸,又是欢喜,又是尴尬,暗想“师哥由我亲手带大,好奇怪啊……”正想着,婴孩“哇哇”大哭。小雪一边“哦哦”轻摇,一边洗净碗勺等器皿,将蜂蜜鹿乳调匀,心道“我这算是给他做饭?”微妙之感难以名状。喂饱后婴孩呼呼大睡,小雪在旁静静守护。傍晚韩梅来送饭,见状赞道:“带孩子你还真行。”小雪见菜肴精致,远非先前开花婆婆可比,问道:“如今是谁掌理伙食?”
韩梅道:“是那个叫如梦如露的蝴蝶精,受过龙家大太太调教,做菜本事一流。”
小雪停筷细想,恍然道:“我记起来了,假扮蝶仙潇潇的女子,她没跟武陵龙家同去?”韩梅道:“她被龙太太拘禁密训十年,虽得了人身,也受尽苦楚,焉肯去自投罗网?大师兄看她孤苦伶仃,就教在山里帮着做些杂务。”小雪想念李凤歧心切,忙问:“大师兄现居何处?”望了望床上婴孩,道:“待夜里他睡熟了,我去找大师兄说会儿话。”韩梅道:“千万使不得,十六天内切忌稍离,麻姑的训诫你忘了啊!”略停了停,又道:“况且小婴儿哪睡得熟,夜间喂水把尿,换床单洗尿布,够你忙活的,要见大师兄以后再说吧。”
这一夜果如其言,婴孩时醒时哭,要吃要撒,几无一个更次的清静。小雪毫无半点厌烦,前后跑了几十趟,心下纳罕“往日我最性急,今晚怎么恁地有耐心。”又想到师哥重回身旁的情景,再辛苦百倍也忍耐的住了。堪堪忙过三更天,偶尔灯下一瞥,小孩儿头发已长满,臂膀比白天粗壮几分。小雪暗道“果然长的好快!师哥很快就会复原。”心中欢喜无限,回想当初相思悲切的苦状,比今日恍如隔世。那小婴儿似也凑趣,咯咯笑个不住,灯光里脸蛋红扑扑的犹如苹果。小雪爱怜横溢,左右瞅了瞅没人,伸嘴在小脸上一亲,忽想“我这是做什么?”大羞难抑,翻来覆去辗转许久,天破晓才合眼睡了会儿。
第二天孩子长得更快,未到中午已能讲话,开口就喊:“妈妈。”小雪寻思“这可不行,他喊顺嘴成了习惯,往后要闹大笑话。”耐下性子教他喊“师妹”或“小雪”。哪知小孩儿如痴似呆,只朝她乱嚷“妈妈,太太,嬷嬷,大小姐”,可怪没人传教,从哪学来这些称呼?晌午吃饭时问韩梅。韩梅略知此中情由,说道:“他并非一般的孩童,而是师尊的头发所化。魂魄没有长全,只记得原身幼小时的经历。眼下跟你相处,学不会新的东西。
第三十回只待雪晴萌新芽9
到了第三天,第四天,小孩手脚结实了,精力疯长,从早到晚爬上爬下,满地拉屎撒尿。小雪跟在后头收拾,暗叹“师哥小时候好调皮!”有几次折腾过分,把石头藏进被窝,往水缸里丢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