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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回只待雪晴萌新芽1
子虚天师狞笑道:“是你放我一马,还是我放你一马。到这时候了,峨嵋派老底赔光输尽,有什么资格跟我讲条件。”李凤歧道:“你有巽风剑,我这边有玄水剑,真想拼个同归于尽么?”后面宓文妃忽站起道:“天师,此战难获全胜,峨嵋不当亡,我们走吧。”一弹指,折断那面归元幡,摄魂法力还给兰世海,旋即去掉俘虏所中的禁语诅咒。小雪撑起身子,张口喊了声:“师哥……”晃了晃昏倒在地。这声凄痛彻骨的呼喊好似一瓢冰水,登即浇熄了升腾的战意。峨嵋众徒记起同门尚在敌手,怎可逞勇拼杀,当即四下里退散。
子虚天师暗思手中巽风剑光只三缕,要胜玄水剑的确没有把握,说道:“首座说走,老夫自当遵命,就怕那风雷后生不肯放行。”凌波道:“唐连璧虽非乱尘大师亲传,终究在祖师画像前进过香,是峨嵋派正式弟子,不会作出危及同门的举动。”唐连璧未置可否,挺立的身姿如傲雪苍松。众人望着他的袖角微摆,心里怦怦直跳,均知此战如何了局,全在他抬手举足之间。
欧阳孤萍忽道:“子虚天师就是鬼伯,蜀中唐门是怎样灭门绝户的,唐连璧你该不会忘记吧?”
己方死伤惨重,山场损坏将倾,欧阳孤萍为此恨极了昆仑派。当众道出唐门惨案,指望激的唐连璧暴怒奋起,带领众人跟子虚天师拼个鱼死网破。其实在唐连璧现身后,无人子提及虚天师“鬼伯”的身份。盖因仙宗仙圣勾通妖皇,充当其座下魔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桃行健悬案虽解,激战中众人头昏脑胀,“鬼伯”之秘都没工夫细思。待得孤萍言出惊耳,忽才猛省“蜀中唐门被鬼伯屠灭,唐连璧岂肯放他走脱。”李凤歧轻碰孤萍手肘,低喝道:“你少开口!”众人心弦绷紧,只觉一座火山似要爆发,转头齐望去。却见唐连璧神色漠漠,巍立不动,依旧象一座冰峰。
此时子虚天师心境大变,恶斗当前不思退避,反被撩起了狂性,阴恻恻的道:“唐家尚有孽种留世,老夫当年下手可疏忽了。”众人寒毛倒竖,寻思此言辱及死去的亲辈,常人尚难忍受,唐连璧岂能不暴跳如雷?子虚天师道:“唐家小孽种,你看这是什么?”手臂抖动开翕,左掌忽闪青色光带,右掌冒出几股蓝烟,形状飘忽变幻。玄门弟子有认识的,低声报出名称:“点眉签,点眉刺……封喉羽……封喉翎!”青光为封喉,蓝烟为点眉,两大类毒术乃唐门祖传独有之技。男女老幼皆炼,按高下各分“针,签,钉,刺”“叶,羽,枝,翎”四个品级。子虚天师所放各级皆有,显是杀死许多唐家门人,灭其魂魄摄取了法术。此为灭门明证,再无半分可疑处。他还火上泼油的挑衅:“象唐门这等九流道派,本领低微又不服驯化,千年来老夫灭掉无数,原想给仁主扫除逆党,开辟顺服之世……嘿嘿,早知仁主不立,唐门鼠辈的污血焉得沾染老夫双手。”众人心想“如此狂言侮辱,是可忍孰不可忍。同归于尽的决战,看来避无可避了。”
岂料等了半晌仍无动静,唐连璧遥望天边云影,目光深邃悠远,缓缓开言道:“今年八月十五,我到齐天宫取你狗命。”子虚天师一震,暗忖“这小子的定力好生了得。”八月中秋是唐门忌日,就在那天全家惨遭屠戮。唐连璧约战彼时,显然要以仇人的鲜血告祭先人亡灵。这份坚毅意味深沉,隐约透着令人战栗的冷严。凌波随即道:“昆仑天师附从魔道行恶,与峨嵋不共两立。今昔血债仇隙,也在中秋之日一战了结!”
子虚天师本待激唐连璧发火,寻机攻其破绽,忽觉他气性坚韧,绝非冒失莽撞之辈,一时心生忐忑,转念一想,点头道:“八月十五月圆时分,老夫在齐天宫等你们!”暗叫凑巧,大战竟会约定在秋日。
巽风剑又名“金澜销”,道书记载“金澜主杀生,气凝巽地万窍”。秋天气象空远,万物萧杀,正是巽风剑发挥神威的最佳时节。早先子虚天师恐搅乱人世太甚,危害仁主的基业,虽有巽风剑未敢大用,只炼化三缕剑光随身,杀人灭户多采取暗杀方式,久而久之得了“鬼伯”的名头。现今万念俱绝,只图恃强宣泄,先前的顾忌都已抛尽了。暗忖巽风剑完全炼入元神,确须半年左右的静修,届时法力可达前所未有的最强状态……忽而起念想到,唐连璧订约中秋,何尝不是也出于这种考虑:让天师炼剑入体,再杀而夺之,最终报仇夺剑一举两得。
一霎时意图明朗,子虚天师摇首感叹:“好个唐家公子,智勇果毅并具,确是少有的英杰。”霍地扬眉道:“可惜自视太高,真以为天下无敌么?昔年齐天宫偷冥霜被你逃掉,第二次可没那么好的运气了,哈……”一声长笑,顿身飞远。武玄英等仙众紧随而去。那断雪还冲唐连璧流口水,乱嚷:“小唐好俊啊,我好喜欢,我非亲手宰了他不可……”也被同伴架着飞走。狂阿弥道:“惨剧结束,看客退场,还耽着等人收戏钱么?”纵起云头,拉红拂女往东而飞。
仙宗大靠山撤退,龙家众人焉敢久留,簇拥宓文妃,抬起龙老爷,混同五台,青城余党奔跑下山。龙靖坤早就肝胆欲破,儿子毙命骇极欲绝,不及收捡遗骨,只顾抱头鼠窜。众家仆追着老爷跑路,只恨爹娘没多生两条腿。顷刻场地空出大片,留下三村村民,剑仙弟子等俘虏,东歪西倒的散布四处。众人赶忙上前照护。凌波指挥善后诸务,一面遥对逃跑的残敌,清音朗朗传送:“各方犯我仙境者,日后定当上门讨教!”
楚晴奉命搜视高空,发现执念结已然不知去向,俯瞰山道里人马如蚁,瞋目怒喝:“武陵龙家的狗贼听好,不等八月十五,我姓楚的就来踏平你们的狗窝!”他素性沉稳温和,忽出凶狠之言,实因激愤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黄幽跟着大叫:“狗贼们,洗好脖子等老子来砍!”师兄弟们戟指顿足,怒骂狂喊,耳闻女徒啼哭凄柔,蓦地转过念来,忆起死去的同门和师尊,怒意登被哀伤替代。一个个掩面饮泣,峨嵋山头悲声四起。
第三十回只待雪晴萌新芽2
这一战之惨烈,峨嵋派千年未遇。璇玑峰,自然宫,试炼场,以及标显宗派气运的紫微星,残的残,毁的毁,触目只是疮痍一片。玄门九阳原有四百多门徒,走的走,死的死,到此时总共还剩八十二人。凌波命众徒暂到长春麓休整,三十六岛仙客,道宗各派的伤者同去歇息。长春麓树木大半被烧,澄秀亭那几间房屋尚算完好,左近地势平整,权可当作宿营驻扎的场所,当下众人忍悲收泪,相护搀携而行,唐连璧却独自走向山外。燕盈姝掏出两粒丹丸,尽力朝他背影抛去,喊道:“大易丹缓解伤势,唐师兄快接住!”唐连璧不理不睬,踏云升空,一道霜影直飞南天。
峨嵋派香火未绝,全仗唐连璧击退子虚天师。众人都将他视作中流砥柱,眼看其人远去,心下不禁黯然。燕盈姝捡回药丸,忧虑道:“他的胸肺被剑气穿个洞,不及时治疗,只怕法力会受损。”
魔芋大夫道:“他自己会治伤的,往南边飞是去南海,他想借水势愈合伤口。”
燕盈姝奇道:“借水势治伤?”
魔芋大夫道:“先以冥霜抵消剑气,置身深海数日。玄水剑在海底灵力最强,可令创面强行合拢。这么弄法力倒不会损失,只是……”叹口气道:“只是神剑触及伤骨,痛如万刀切刮,非常人所能忍受,这种治法我绝不会采用。”言外之意,如果唐连璧顺从就医,何须受那份苦罪。
但此人性行素来如此,谁又能强拗他服从?众人也不称奇了,心里都盼唐连璧早日康复。方灵宝仰头扯嗓子大喊:“快些养好伤回来,保卫峨嵋少不了你啊!”只见苍穹空阔,人影消无,东方正透出几丝曙光。
三天过后,经神农首徒医治,各派门人伤患渐愈,由派中首领带队,依次向峨嵋仙徒道别。此时死者遗骸多已择地埋葬,试炼场里垒起一座大坟,埋了桃夭夭那顶残破的金冠,权当作他的衣冠冢。骨灰却被琰瑶环收藏,谁都不能拿走。当日群敌尚未退尽,琰瑶环就满地寻摸尸迹,一点点抠土收集,一滴滴泪若断线,口里总是念叨:“我答应他们亲事就好了,我的孩儿,可怜的孩子,他能娶了灵儿该有多好,至少遂了心愿……”一连三天腰不直,头不抬,把骨灰收于衣内,包成个锦囊搂在怀里,此情此景谁还忍心硬夺?神农弟子引她到静处疗养。各派师徒就在大坟前凭吊致哀,有的作揖敬礼,有的写联题旌,有的献上几束松柏,凌波领峨嵋弟子在旁答谢。一派唁罢即行告辞,山场里的人群愈渐稀少。
轮到龙虎派走近坟头,方衡道:“日前蒙麻姑仙师开示,桃师尊是为我等免遭魔剑所屠,方才毅然捐生,大仁大义实乃亘古罕闻。”未等凌波应答,拉过方灵宝道:“有怎样的师尊,就该有怎样的弟子。重兴峨嵋门庭,灭昆仑告慰师尊英灵,此等要务你若不尽心竭力,就永远不要再踏进方家的门槛!”说着扬手两耳光,打的儿子脸破血流,这称作“剺面明志”,古代要报父母大仇,才以此极端方式立誓。龙虎掌门深感峨嵋恩德,决意倾力报答,责令爱子的行举着实令人震动。方灵宝当即跪下哭道:“不灭昆仑,绝不回家。”话音未落,旁边又有人纵声哭号,抢步扑到桃夭夭墓碑上,抱住碑体撞头嚎啕。众人定睛看时,却是风雷新徒陆宽。
只听他哭喊“师尊,兄弟……”声声催心断肠,随即诉苦:“修仙修仙,修到头骨肉成泥,这修的是哪门子仙哦!我的桃兄弟啊,想当初我们如果没在茶馆相遇,我没有提到玄门修仙的好处,你哪能到峨嵋山上遭这等大祸啊,我的好兄弟,是我害了你……”众人脸上变色,察他口气似乎后悔加入玄门。风雷弟子杨小川喝道:“陆达远,你是什么意思?”
陆宽抽泣道:“诸位仙师明察,我们本是凡俗庸才,哪有修道成仙的资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