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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亮道:“孝直所虑甚是,其人诸事么,也毋须笔墨记述。”轻轻摇动羽扇,神情闲逸,然而蜀汉不设史官的主意,已然在孔明胸中酝酿盘定。
桃夭夭一行星夜兼程,不日驰抵荆州。关平通禀引入将军府,桃夭夭亲捧绢信交迄。关云长展信阅毕,手捋长髯放怀大笑。关二爷是河东人氏,爱吃羊肉蘸蒜泥,吃完不漱口,张嘴呵呵膻气喷涌,差点把站在面前的桃夭夭熏翻。
在场门客问道:“将军何故欢喜?”
关云长微笑不答,将书信遍示众门客。乖巧之人高声朗读:“亮闻将军欲与孟起分别高低。以亮私度:孟起虽雄烈过人,亦黥布,彭越之徒耳,当与翼德并驾争先,犹未及美髯公之绝伦超群也……”大意是“我诸葛亮听说关将军想跟马超比武。我的看法是:马超勇猛善战,也只匹夫之勇,可与张飞比较,远不及你美髯公智勇双全,盖世无双。”大伙儿摇身叹服,齐声称贺。关公吩咐关平,放弃前往西川的计划,严守荆湘各郡。
桃夭夭寻思“好厉害的马屁,关公志得意满,自当安分守己。诸葛孔明真认为他‘超群绝伦’么?未必然。”强忍羊肉膻味,走近作礼道:“将军安守疆域,实乃万民之福。鄙人尚有疑念未解,望关将军不吝垂训——那刘璋弃国保民,尊意以为如何?”
关云长瞥他一眼,奇怪这人好不识相,众**赞的时节,没来由提刘璋干嘛?淡然道:“信使远途辛苦,先去歇息,容后再谈。”
当夜皓月初升,将军府大排筵宴。明着是为使者接风,实是孔明嘉评的发布会。觥错觞交之际,赞歌贺辞如潮,关云长醺醺然照单笑纳,目光瞟过桃夭夭,看他坐着无动于衷。关公凤目半睁,怫然道:“贵使对关某心存异议?”
桃夭夭道:“列位尽言将军的韬略武功,依在下浅见,他们的赞扬犹存纰漏。”
关羽蚕眉微竖,怒容隐现,道:“什么纰漏?”
桃夭夭道:“将军著名后世者,乃‘义气’二字。关公身在曹营心在汉,秉烛守二嫂,千里走单骑,此乃义盖云天之举,比任何武功智略都可贵!”
关羽回嗔作喜,微笑道:“然也,然也。”
桃夭夭道:“因此鄙人闻事生疑,唯关公深明义理,方可解答。”
关羽道:“请讲。”
桃夭夭道:“兄弟之情,可算‘义’否?”
关羽道:“圣人曰,孝悌之义,天纲人伦。悌者,指兄弟亲睦友爱,同生共死。似吾三人桃园结拜,金兰之交亲若手足,亦是谓大义也!”
桃夭夭道:“然则兄长欺骗弟辈,侵弟之财,夺弟之家业,可算‘义’否?”
关羽道:“哼,那等害义之贼,万死犹轻!”
桃夭夭道:“刘皇叔是刘璋同宗族兄,入川初期,两人行则同车,卧则同榻,见面必称‘尊兄,贤弟’,兄弟情义堪称世之典范。待外敌退败,刘皇叔却挥军攻占西川,致使刘璋亡国败家,永作阶下囚臣。兄夺弟业可算‘义’否?愚实不知,望关将军教我。”
一时间,酒席内鸦鹊无声。众官员停杯落筷,心头“扑通扑通”乱跳。好半天,关公方微睁凤目,道:“吾兄天命所归,合当据土封疆。刘璋无能之徒,枉承祖业而莫能守。吾兄不取,必属他人。”
桃夭夭笑道:“刘璋是无能,整治下好肥实的家当。刘玄德作哥哥的怕兄弟守不住,肥水不流外人田,干脆夺了土地财产自个儿经营。李代桃僵,合情合理,但试看数年之后,民穷兵弱的西川,又将落入谁的掌心?”
座中武将大怒,许多人手按宝剑,只待将桃夭夭乱刃分尸。关公也暗自诧异,心想军师派来的信使,怎么满口叛逆之论,大庭广众讥刺主公。眼光溜过他的玉带金冠,蓦地省悟,猜测此人是西川降臣,对刘璋失势耿耿于怀,必定煽动军民谋反。只因蜀地初平,人心不稳,军师不便在当地问罪,就派他来荆州下书。个中隐含的指令,关公理应心领神会。
第十七回千载功过付笑谈5
念及于此,关公眼露杀机,暗忖“此人好比弥衡,狂徒当杀,但我却不作黄祖,秘密处置方妥。”脸一沉,道:“尊使语意深微,似有军师密计交托,且往花园私谈。”推案起身,喝道:“散了!”
顷刻撤席,众将散尽,侍从带领桃夭夭前往花园。出了宽敞正厅,穿行长长的回廊,树丛间夜风吹过“沙沙”响。桃夭夭心头发毛“关老爷发怒,多半要宰了我当宵夜。诸葛孔明神机妙算,怎没算到信使会惹祸?”转念恍然“哎,他哪里没算着?派我送信,分明是派我送死来的。”
走完庭院小径,远望一道弧状利刃,在月色里寒光咄咄。桃夭夭寻思“人都说‘关公月下斩貂禅’,莫非把我当作绝代美女,关老爷旧病复发,又玩儿这调调……啊呸,什么美女,美男还差不多。”暗中笑了会儿,转念又想到“诸葛孔明,刘玄德,关云长,皆非器量狭窄之人,就算我出言不逊,然而跟他们既无冤仇,又无利害冲突,为什么都冷待我,暗算我,乃至设谋杀掉我?”
疑念未落,侍从道:“关将军在前边,尊使自去相晤。”垂手退去,四下里再无旁人。桃夭夭紧走几步,果见关云长持刀而立。那寒光四射的利器,便是鼎鼎大名的青龙偃月刀。关公道:“少年,你公然毁谤吾主,只身践赴吾约,倒有几分胆色。年纪轻轻亦属难得,何苦屈身臣事刘璋,为那丧家之犬卖命?”
桃夭夭道:“承过奖,我没给刘璋卖命,只是讲几句实话罢了。倘若要我作刘璋的臣子,不如直接吃耗子药去见阎王。”
关公神色稍和,道:“愿闻其详。”
桃夭夭道:“刘璋的确很软弱,缺少杀伐决断的刚勇,打仗军略更非所长。应付不了张鲁的侵害,居然请刘备救援,结果引狼入室赔光老本儿。跟他待久了天天受窝囊气,能把我活活憋死。不干不干,我望见刘璋那狗熊样,只想扭头远远避开。”
关公道:“既如此,你投入关某麾下,共辅皇叔兴复汉朝,建功立名……”
桃夭夭打断道:“哈哈,那更不干了。刘璋百般不济,万条缺点,但他爱民,以民为本,使民富乐,为救人民甘愿弃位。仅凭这点就胜你们万倍。诸位号称英雄豪杰,国家栋梁,我看全是些豺狼虎豹,视江山为‘大鹿’,欲逐之而后快。呵,或如奕棋的赌徒‘苍天如圆盖,大地作棋盘,世人黑白分,往来争荣辱’。天下万民,只是你们用来博取荣耀的棋子……”
关公须发戟张,雷霆怒动,喝道:“住嘴!!再胡言定斩不饶!”
桃夭夭说的痛快,牛性风发,暗道“奶奶的谁怕你?我死过多少回?早习惯了,说不定青龙刀一挥,还能将我送出此世界呢!”挺胸昂首,口齿犀利如放连珠箭:“堂堂诸葛孔明,大汉皇叔,武圣关帝,诸如尔等的‘风流人物’,后世立庙设祭,史书大书特书,万代备受崇仰膜拜,在我眼里无异于一群虫蚁。什么王图霸业,与蚂蚁打架有何分别?人之所贵,因‘仁爱’而高于禽兽,舍生成仁非为私利,而是为天下苍生的福祉。你关二爷做不到,刘大爷也做不到,诸葛孔明做错了,由是观之,三国英雄如云,刘璋才应排名首位!”
随着滔滔语声,青龙刀缓慢抬升,威重如山杀气腾腾,“排名首位”四字出口。关公大喝:“小子何敢乃尔!”刀锋呼啸下劈。一瞬间,桃夭夭念头急转“啊呀,今世我保留了真身,倘真身被砍成肉酱,我岂不变成游魂野鬼?”情急眼前昏花,一身冷汗,惊叫:“救命——!”腿蹬地急欲跳窜,对方刀势太快,已无法躲避。
青龙刀倏然劈落,却砍了空,桃夭夭化作白光一闪而逝。关二爷收势不住,着魔似的原地打转,足足转了二十多圈,方才抓紧裤带拿定桩子,美髯沾满鼻涕白沫,“呵哧呵哧”望天怒吼:“妖孽!何方妖孽,安敢戏弄关某!……”
桃夭夭身心飘曳,迷糊了好许久,眼神逐渐清亮,只见四方空白,又进入了幽幻虚空。宇宙锋银铃般的话音,骤然响起:“主公刚才只想逃命,若正面对战,弹弹手指,十万个关云长也打发了。”
桃夭夭犹自魂不守舍,道:“宇……宇宙锋么?关二爷砍我,你瞧见了?”
宇宙锋道:“当然,是我带你离开三国的。临走小施神通,弄的关云长提裤子猛转陀螺。”
桃夭夭道:“你在哪儿?”
宇宙锋道:“我已融入主公魂魄,虽未完全融合,但主公获取了我部分的神力,今后元神安驻本体,任何力量都不能分离。”
桃夭夭道:“这次我留住原身,是你作的手脚?”
宇宙锋道:“正是,但凡妖魔人仙诸种生灵,从幽冥江转入异世界,必定丧失本身形骸,魂魄自动附于新尸,这本是天造地设的规律。但凭主公超凡特质,外加我神力相助,打破了那条规律。”
桃夭夭心绪慢慢宁定,问道:“老说我特别,那点儿特别?我也吃喝拉撒,见了美女起色动欲,与常人有何不同?”
宇宙锋道:“忠臣不类,奸臣不和,孝子陷害,民众唾弃。刘玄德冷待你,诸葛亮谋算你,关云长斩杀你,谯周外热而内冷,拿你当编谎的工具,用那‘露阳君’怪名讥嘲主公,日后定将恶言诋毁。刘璋倒是真诚以待,傻乎乎把主公当救民功臣。可惜主公嫌他懦弱,宁可远避不愿亲近。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满世界找不着你的同类,算不算特别呢?”
桃夭夭喃喃道:“说的是,我就不懂了,诸葛亮关云长他们,皆为胸怀宏志的大丈夫,即使跟我话不投机,何必一定要除掉我?”
宇宙锋道:“主公啊,你代天宣言,让人当作‘天使’,早犯了帝王的大忌。谯周通儒大方家,恃才矜傲的臭性,哪会轻易奉承一个毛头小子,他弄好了圈套等你钻呢。”
第十七回千载功过付笑谈6
桃夭夭一震,猛省道“刘备自认是真命天子,我若代表天意,他又何以自处?那天刘玄德想当皇帝了,我以‘天使’身份宣布‘刘备登基违背天命’,那不是坏事捣乱么?难怪他对我冷若冰霜,诸葛孔明用计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