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下可清净了”乔路想着便用手掌拍了拍脑袋。
“乔爷,您这边来一下,出了点事情”旁边的人走上来对他道。
乔路便跟着这个人走出门外。
只见赌场旁边昏暗的小道上躺了一个男人,这个人衣衫褴褛,浑身是血。
“还活着么”乔路问道。
“已经断气了”身边的人答道。
“怎么回事?”乔路的眉头皱了一下,又问道。
“我们也不清楚,只是刚才小六出来的时候,恰巧就看到这么个情况了”身边的人又答道。
这人名叫孟虎,是乔路的亲信。
乔路没再说什么,只是蹲下来翻看了一下地上的尸体,捏了血液闻了闻道:“看来是刚死没多久,你先去查一下这人身前的身份,本来现在官府盯我们就紧,要是把这事算在我们头上的话,还不够费事的”。
“明白”孟虎答道。
“先把这人处理了吧”乔路又吩咐道。
孟虎闻言便指挥众人把尸体抬到郊外的一个僻静处埋掉了。
“这些年赌场可真是越来越难管了,本是取乐的地方,天天有人死在门前,可真是不是事”乔路心里思忖道。
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十五个死人了。
开始的时候乔路还没当回事,在墨林这么久的时间,又掌管着墨林钱袋子之一的贝楼多年,死人见的也多了去了,可是这天天按时按点出现在贝楼旁边的死人就很可疑了,关键是他也只见到死人,却并未收到什么威胁。
不过敢公然挑衅墨林势力的人,他倒也真是想会会了。
乔路走回到贝楼里,上了楼,从楼上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众人。
他已年近不惑了,三十余年的赌场生涯,能健全的活到现在都实属不易。
他想也许真是老了吧。
他又回忆起自己这几十年的过往。
乔路在襁褓中的时候,就已经在不断的出入赌场了,那是母亲每天抱着他到赌场需寻找父亲。
其实当年父亲也算是城中有头有脸的商人,因为一次生意被对手坑的赔了个精光不算,还欠下很多的债务,那段时间母亲已有身孕,父亲却因为打击整日酗酒。
突然有一天,父亲说为了母亲和孩子将来的生活,他要去赌一把。
母亲当时还很欣喜,以为父亲终于觉悟了,终于要继续操持生意了,却没想到他真的是要去赌一把。
父亲去了城里最大的赌场。
也是从那天开始,父亲就再也不是之前的父亲,家也不再是之前的家。
直到他出生,父亲甚至都还在赌场里,没有回来看他们母子一眼。
父亲是因为还不起赌债而被活活打死的。
一贫如洗的家,不断讨债的人。
母亲不得已带着乔路悄悄远走他乡。
可是她毕竟只是一个弱女子,又带着个孩子,纵然终于寻得个落脚的地方,她为了喂饱这个孩子又做了多少活计,受了多少苦,染了风寒却再没钱治疗,终于落得个久病成疾,在乔路五岁的时候,她便撒手人寰了。
乔路便成了个孤儿,是个没有任何亲戚,也没有家的孤儿。
乔路先是从一个孤儿变成了一个脏兮兮的乞丐,又因为机缘巧合,从一个乞丐变成了赌场的一个打杂的小伙计。
这机缘巧合对于乔路这仅仅八岁的年龄来说,按照他一直不怎么好的命数,肯定也不会是什么好事情,也确实不是。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死人。
那天作为乞丐的小乔路走到一条黑暗的小巷子里,却突然见到地上躺了一个人,他本着好奇心向着那个人走了过去,却只见他被打的全身是血,脸上已经辨认不出模样。
饶是小乔路已经流浪了几年,也见惯了人情冷暖,可他到底还是个孩子,对于这样的情况他还是不知道怎么应对。
他很害怕,他准备逃走。
可就在这时,地上的人却突然睁开了眼睛,对着他叫了一声:“别怕,你过来”。
他心里其实还是想跑的,可是脚步却不由自主的向着地上的人走了过去。
地上的人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一卷东西,上面沾了了他的血,他不住的喘息,缓了好一会,才开口对乔路说:“帮我把这东西送到贝楼吴爷手里,就说胡夫先走一步了”。
乔路伸手把那东西接过来,再看时地上的人却已经闭上了眼睛。
他把手伸到胡夫的鼻子下探了探呼吸,已经没有了。
乔路当时害怕极了,他想把手里的东西扔掉一走了之,可是最终却还是没有,也正是因为那一刹那的犹豫,他乞丐的命运也随之结束了,开启了之后长达这数年的赌场生涯。
他的年龄成为了很多事情绝佳的掩饰,于是他成为了吴爷手中最得力的传信人,因为他懂事,也因为他机灵,数十年的时间,他从吴爷身边一个简单的送信人变成了对方最得力的亲信。
吴爷一直待他很好,他无妻无子,对于杀伐果断的吴爷来说,他是那个承载了吴爷心底里仅存的善良的人。
因为吴爷的狠绝,也因为他掌管贝楼,还因为他身处墨林,所以他的意外死亡自然成为了必然。
吴爷也知道自己造孽太多,他似乎也预感到了自己的死期将近,于是他把贝楼的掌管权提前交给了乔路。
他说:“我这辈子没行多少善事,但是我对你却是问心无愧,既然你没办法选择,既然你身处墨林,将来你便会经历太多身不由己的事情,但是坏事做多了是会遭报应的,我就是最好的例子,你可千万不要走我的老路,万不可丢掉心中的良知,墨林害了太多人,贝楼拆散了太多家,所以我希望将来如果有可能的话,就尽你最大的努力去结束这些事情吧”。
那是乔路第一次听吴爷说那么多发自肺腑的话,他那时年纪尚青,很多话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他也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吴爷是两天后遇害的。
他的头被送到了乔路手上。
乔路看着锦盒里灰败颜色的满是暗红血迹的吴爷的脸,他至死眼睛都是睁着的,到底也还是死不瞑目,他把手放到那双呆滞无神的死眼上,轻轻地给合上了。
乔路微微抬起头,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眼泪从他的眼角滑了出来,在脸上留下一道泪痕。
☆、第 18 章
现如今他终于理解了那句话的含义。
所有的纸醉金迷,所有的灯红酒绿,都会在你的人生里化为乌有,当时光已逝,年华不再,真正能留在心中的到底是什么?真正能滋养心灵和生命的究竟是什么?
是钱么?
说实话乔路不缺钱,虽然从他出生到现在的路途走的都不是很顺利,可是他还是富有的,也可以说很富有,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却越来越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钱似乎再也带给不了他那么多的满足感,从最初他总是欣喜的数着自己小金库里的钱财,到最后他只是任那越来越多的钱财堆在那里落灰,他甚至都很少有时间再去看那些钱一眼?
是女人么?
说实话乔路也不缺女人,他年轻的时候因为长相端正,还收到过很多年轻姑娘的明示和暗示,甚至他也是青楼的常客,可是后来随着年龄长了些,他就很少去招惹那些姑娘们了,总是露水姻缘,一夜风流,也总是没有一个人走到他的心里。
之后的很多年,在身边人看来乔路都是清心寡欲的一个人,这在物欲横流的贝楼里也是极其罕见的存在,也因为他见过了太多墨林的丑恶,见过了太多人性的缺憾,见过太多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他也渐渐变得麻木不堪、面冷心冷了,他甚至以为自己这一生似乎都要这样孤独的走过了。
直到他在路上遇到了那个盲眼小姑娘。
当他按照往常对待众人的方式,也只是瞥了一眼,便匆匆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那个小姑娘怯生生的喊了他一声:爹爹。
他的脚步便再也没有踏出去。
他向那个小姑娘走了过去,问那个小姑娘是哪来的?多大了?姓甚名谁?家中几口人?
小姑娘一一回答了。
她叫白杨,六岁了,家里还有两个妹妹,家中世代务农,十分贫寒,母亲早逝,父亲带着她续弦,可想而知她的处境是极其不好的,又因为近几年连年大旱,地里的收成更是少的可怜,所以继母便撺掇父亲把她送走,父亲刚开始不同意,可是看着家中嗷嗷待哺的两个小女儿,再加上继母反复无常的脾气与抱怨,父亲终于妥协了。
可是谁家会收留这么一个拖累呢,她到底是个盲女。
于是几经波折,她就被放到了这条街上,父亲临走之前还特意叮嘱,让她听到脚步声便喊爹爹,然后她便听到了亲爹脚步声远去的声音。
她甚至都没有哭,长这么大她也从来没有哭过,甚至之前继母咒骂她,打她,不给她吃饭的时候她都没哭过,继母嘲笑她是个没眼没泪的傻子。
乔路听着白杨清晰的描述了她这短短的过往,如果不是这个小姑娘坚称自己只有六岁,他甚至都不会相信她这么小竟然就知道了这么多。
不过想想,他六岁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个样子的,小心翼翼的看着众人的眼色行事,努力的讨好众人,只是为了给母亲省点麻烦,那个时候他也是个异常懂事和乖巧的孩子。
白杨的遭遇却更加令人心酸,他至少是因为母亲的离世不得不流浪,而白杨却被父亲给抛弃了,这对于一个盲女来说无异于直接宣判了她的死刑。
乔路有点动容,也许是白杨的经历和自己太像,也许是看这个小姑娘太可怜,也许是想内心的善意突然被她给激发了出来,他最终把白杨领回了家。
乔路那颗因为世事沧桑磨得麻木不仁的冷漠的心,似乎因为白杨的到来,潜移默化的有了一丝松动。
乔路依旧站在楼上,看着楼下的两个人因为分钱不均而打斗起来,一个人狠狠的锤打着另一个的头,鲜血逐渐从那个人的头上流了下来,他的满脸就都是血了。
乔路对孟虎说:“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