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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阵子,眼前的落石才算是尘埃落定。
杜三剑轻轻一叹道:“这是何必?到头来不过是几尺长的埋之处而已……”
他们不愿多看,已自秘道踏出了外头。
顶空是好深好蓝的夜!
整天地里,爆竹炸响依旧不断。
今年应是比较平安的一年吧!
每个人都默默无语的踏在地上往大门口出去。
但是有人深皱着眉头走进。
穆刀雁。
“有事?”宇文磐觉得奇怪。
穆刀雁这时来一定有很重要的事。
“是……”穆刀雁的舌头在发苦道:“方才京师传来的消息,贺统时那老小子早在一个时以前便摸黑出京,赶往边塞接掌邝百流的兵权!”
“不是原订在正月初六?”王王石的心往下沉,叫道:“这么说我们还是没有阻止六府道绿林大乱?”
因为命令必然在昨天就已经发出了。
“还有更坏的消息……”穆刀雁苦着一张脸道:“那个贺统时明里是刘瑾的人,暗里却是楚天会西道的地令主。”
布楚天,这些日子太忽略了他!
东方寒星忍不住要问道:“日勒可汗到底是跟赵古凤一伙,还是跟布楚天一伙?”
这问题没有人回答得出来。
杜三剑却有他的看法,道:“布楚天雇用邝寒四杀日勒……”
这是个惊人的消息,只有他和王王石知道。
“唯一的可能是布楚天和日勒麾下最有可能的继承人联结一气!”杜三剑淡淡道:“所以杀了日勒蒙古便成了他的合盟……”
没有人反对这个看法。
欧阳弦响叹一口气道:“邝寒四的人在那?”
“应该已经到了横山城……”王王石叹气道:“四天前我从华山回来时,布楚天曾说他到了横山外两百里的延川镇过夜。”
邝寒四到底能不能杀了日勒?
“我们还必须杀一个人!”宇文磐皱眉道:“为了阻止蒙古人大举兴兵进入中原,我们必须先阻止贺统时。”
因为姓贺的随时可能倒向刘瑾那一边。
如果他掌了兵权,布楚天只怕也对也无可奈何。
问题是在现在这紧急的情况下,派谁去?
“我们都有雄霸中原武林的雄心。”欧阳弦响说得很直接,但是他有另一种心思,不过我们谁也不愿意由蒙古人来统治……“这句话没有人反对。”要联络邝寒四很困难……“欧阳弦响道:“而且在横山城里由他对贺统时下手也诸多不便……”
他考虑到楚天会必然有大批人马在那儿活动。
而且邝寒四的出手只要稍有不慎,立即是满门抄斩。
谁都会想到是邝百流不想交出兵权的缘故。
更会联想到邝百流有着二心。
欧阳弦响的结论是:“我们必须一名真正的杀手在半途中就杀了贺统时。”
除了买命庄大员外邝寒四外,谁能堪?
唐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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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三剑和王王石答应了我的要求?”唐蓉儿笑得宛如是一朵冰雪莲似的道:“愿意让我进入邝将军府?”
“不错……”欧阳弦响搂着她,大笑道:“虽然只有两个时辰,应该够了吧?”
“当然……”唐蓉儿笑了起来道:“只要他们打开秘道,半个时辰我一定能找到要找的东西……”
“很好……”欧阳弦响大笑的亲了一下美人的脸颊,得意道:“打死他们也不相信咱们是一伙的……”
唐蓉儿娇嗔的了一下欧阳弦响,笑道:“还不是你家这些宝贝吸引了我!”
“哈……要得美人心,当然得有点东西……”欧阳弦响轻抚着唐蓉儿,大笑道:“蓉儿蓉儿……天下那个男人不为你沉醉?”
唐蓉儿嘻嘻一笑,故作娇嗔的推了推他,哼道:“就是你例外……”
“为什么?”
“还问?欧阳世家家传的三大宝物,你从来不让人家看看……”
“哈……急什么?先到邝寒四的宅子里把要拿的东西拿走吧!”
□□
雪,忽的在大年初一天明的时候开始下了。
好冷清,神来居大院没半个人影。
人们平常不会来这里,也不会知道这里昨夜发生了什么事。
除了在秘道石堆下的三个人。
赵古凤觉得运气稍微好一点,崩坍的石块竟然叠成了一个可以容身的空间。
简北泉在冷笑道:“只要我们合力,一柱香内一定可以打通一条路来。”
赵古凤冷嘿一笑道:“他们会后悔的……”
说着,和简北泉、简一梅互视一眼,便纷纷拍掌在四下的岩堆。
“砰砰砰”的回响里,他们容易的测出那个位置最容易打通一条出路。
赵古凤自怀里取出了几副软皮套,自己套了一双。
同时交给简家父女,哼道:“这是用黄东山精木根和南海巨鲨皮做成的皮套,一百多年前由丁神爪传下来专门挖地道之物。”
一百五十年前的丁神爪名满武林,特别是他挖地道的本领自今尚未有人能及。
简一梅套上了手,只觉得适合极了,她稍一沉思便立即明白,这套子可以随手掌任意大小缩收。
想当年发明此物的丁神爪果真高人一等,单看此处便可知他何以能领风骚百年,至今无人可及。
赵古凤已是一大掌拍出,一扣、一抓,同时左掌往旁用力一推,刹时纷飞的落尘中,简北泉也出手。
简一梅一叹,两臂一股真力注出,同样一个目标推去,他们的动作都很协调。
这是一场体力和细心的战争。
随时有可能在他们挖出通路以前,上头的石块又崩了下来,连这个空间都塞满。
但是他人却不能不赌。
人类何尝不都是这样子?
只要在百死中有一线生机,必做。
因为谁都想活下去。
□□
武宗正德四年。
这一年的初二可不像什么往年那般喜气了。
刚开始,各处官府只听说有不少流贼下山打劫,后来事情好像越演变越大。
那些流贼竟然是四下合股,势力也越来越大。
各地官府刚开始还只派官差前往处理,谁知不久后连调派的军队也被人家吃了。
事态已然严重到不是寻常的盗贼事件,而是变成了逆乱的造反,原本苟安的想法可不行了。
这事到了十天以后,也就是正月十二时,各州府道的官府向隔邻的府道借助军队,这才发觉事态大已越乎各地大家想像之外。
竟然在四川、江西、两湖、两广这半壁山洞全有五万以上的叛军流窜。
于是各州府纷纷急函入京请援。
正月二十日,礼部主司刘瑾赫然“奉天承运”,代转皇诏要各州各府自想法子解决。
诏文曰:“各处小贼不足观,朕令各郡太守起部队发民力,十日之内必将乱贼斩首示众……”
十日?
十日一忽儿过了,已是二月初一,各处乱党更乱。
而且彼此间互通信息,转眼已陷下两广、湖南、江西四境,至于四川蜀中和湖北一境则据说有武林人物力阻,尚未完全陷落。
二月七日,告急信函再度纷纷入宫。
是日,武宗命镇守南疆的“镇南大将军”平天江往援,以靖两广之乱。
二月十日平天江回函上奏,表示南疆目下动汤不安,不宜自沿海撤走兵力。
分明是不愿出兵。
武宗脸色大变,下令处死平天江。
谁知三日后平天江率兵叛乱,而任主帅统筹的竟然是“南王爷”赵古凤。
赵古凤没死?
□□
绥德镇距离横山城不过百里之遥,以一日半的马力便可以赶到。
贺统时这个随身带了五千兵马前往边塞接掌兵权。
他当然得知中原目前乱哄哄的情况。
随在军营中的还有那位蒙古的特使都米巴以及颇为倚重的周楼侠。
大队兵马驻扎于绥德镇内外,到了申时将尽时一切都已布置妥当。
贺统时遣人去请都米巴到主帅营里备宴挑灯。
“都米巴,你看目前的情势如何?”贺统时大大饮了一口气,笑问道:“刘公公可交代本将随时和你谈论商量着。”
都米巴当下明白,朝左右看看。
这时军营帐内只有周楼侠和另外三名卫士。
“放心!”贺统时低声道:“这些都是本将的心腹……”
都米巴点了点头,大口饮酒征,拭了拭唇道:“我看这情势差不多了,赵古凤和简北泉都已动手联成一气,到时将军只要一开关,我蒙古大举进入便是水到渠成!”
贺统时嘿嘿笑了,一拍掌。
外头迅速进来了两名面貌凶恶的老头子。
都米巴并不认识东郭公彦和姜声咽。
当然更不知道他们原是楚天会西道天令主的手下。
他只讶异这儿的气氛好像不太对。
东郭公彦和姜声咽的手中各拿着一包黑布包,里头一滴一滴的渗出了血水。
都米巴脸色一变,哼道:“将军此意是……”
东郭公彦冷笑的一抖布包,“咕噜噜”的里面滚出一颗人头来,正是都米巴随身护卫的人头。
姜声咽那布包也滚落出另一颗人头来。
都米巴脸色惨白,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还不明白吗?”贺统时冷笑道:“下一个就是你!”
都米巴猛的站起来,斥道:“难道刘瑾的话你不明白?”
“我怎么会不明白?”贺统时冷笑道:“我只可惜没机会摘下他那颗脑袋罢了!”
都米巴真的是难看,道:“你……到底是谁?”
贺统时大笑道:“你问错话了!应该我是那个组织的人才对!”
“楚天会?你是布楚天的人?”
“没错!”贺统时冷笑道:“现在你死得瞑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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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统时的五千兵马总共分成五个营队。
绿旗营就是其中之一。
这回随着贺统时到边境的,绿旗营中有两个新来的军官,据说是颇有权力的人安排进来的。
两个人都留着胡子,而且脸儿一张好黑。
总是叫人怎么看也记不太清楚面貌是怎样,反正眉毛、眼睛、头发都是黑的,反倒成了一片暗不易分清楚来。
他们的名字也好玩。
一个说他自己叫黑阿大,另外一个叫黑阿小。
阿大、阿小就这样叫开了。
看起来四十出头的人,阿小的声音却是细细的奇怪。
现在黑阿大和黑阿小就蹲在营帐的一角,看着东郭公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