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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项目组这么多人; 也只有伊南一个人的体质适合穿过“时空隧洞”。现在要再找一个合适的人去营救,临时之间又去哪里找去?
谁知丹尼尔随手抓过抽屉里的一件防护服; 胡乱套在身上,说:“不用别人; 我去——”
“您去——”
整个实验室的人都傻了。
丹尼尔一向被人称为“科研狂魔”; 当初如果不是因为体质不适合,他早就自己承担这项穿越任务了; 又怎么会让别人代他去?
可是现在,丹尼尔为了手下一个研究员的生命安全; 竟然想要凭借一件普通的防护服; 通过临时时空隧洞,前往古代去救援。
“头儿,您——”
研究员们说不出话来。他们还能有什么好劝的?
这么做到底有什么风险,是粉身碎骨还是魂飞魄散——没有人比丹尼尔更清楚。
而这成功的几率到底有多少?1%有没有?
头儿您不要感情冲动啊!——有人想要开口劝说,却突然反应过来:感情冲动……感情……原来头儿他,他动了真感情?
丹尼尔却表现得很镇定; 说:“各位不用劝我;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有机会与大家共事一场; 我心存感激,并感到格外荣幸。”
“但是,伊南是项目的研究员,这个项目正是由我负责。因此,她是我的责任……”
丹尼尔说毕,已经将一件轻薄金属材质的防护服穿在身上。
但这究竟能不能保护他不受时空隧洞的伤害?——同事们面面相觑,都对此并不看好。
可是此时此刻,谁都没法儿开口,不让丹尼尔亲自去救援。毕竟他都亲口说了:伊南就是他的责任。
正在这时,大屏幕上原本扭曲不已,且雪花闪现的图像突然恢复了正常。
一位同事眼尖,看见了赶紧说:“头儿,您先等等,您先看看伊南那里的状况,再做决定也不迟。”
丹尼尔转向屏幕,果然看到了伊南。她还好端端地站在那里,周围甚至响彻欢呼声。
待丹尼尔看清她的模样,一颗心又忍不住揪了起来。
*
“圣光”照耀在巴比伦王庭。
信奉木星之神马尔杜克的祭司们怎么也想不通,明明撒尔说的是大逆不道,不敬神明的言语,怎么会有圣光降临?
难道神明也首肯了撒尔的话,证实人们在某些时候,确实可以相信人们自己吗?
有这样的异象存在,祭司们即便心存疑惑,也不敢表现出来,只管一味拜倒,口称圣明。
谁知就在此刻,一直陪伴在王身边的王后,突然向前踏上一步,伸出手臂护在王的身前,轻声吐出两个字:“危险!”
啾啾尖厉的鸣叫声在王庭外响起。
被伊南拦在身后的撒尔一抬头,马上注意到空中出现了一道金色的光环。
这道光环看起来并不大,正迅捷无比地向伊南这边靠近。
王庭豢养的猎隼啾啾双翼突然一沉,猛地向那道光圈飞去,似乎想要拦在最前头,帮助伊南抵御一二。
只听一声凄厉的鸟鸣,啾啾整个儿消失在光圈里,瞬间没了踪影。
而一直站在王庭窗边的女官多丽忍不住尖叫起来,她脸上溅上了几滴鲜血——啾啾的。
——这哪里是什么“圣光”,这简直是催命的凶影。
伊南却大踏步向前,大声说:“所有人,低下头——”
面前都是神庙的祭司们,他们原本就匍匐拜倒在地,现在见到了异象,更加一动也不敢动。
但是那个金黄色的光圈却像是飞快地冲着伊南而来,与其他人无涉。
这时撒尔再也无法坐视了:在他的记忆里,伊南太多次挺身而出,护住了自己。
这回终于轮到他保护他的女人了。
于是,在伊南的惊呼声中,撒尔握住了她的手臂,背转身,将她护在怀里。他周密地护着她包围着她,两人之间唯一的阻隔,就是此前撒尔交给伊南的那只狭长木匣。他抱紧了她,只有那枚木匣隔在他们两人之间。
那道金黄色的光束汇聚,最后汇成一道光箭,正正地扎入撒尔的后心。
当伊南醒悟过来的时候,撒尔已经成了一个,光线汇成的人。
他周身出现裂缝,耀眼无比的光线从这些裂缝中迸出,令人无法逼视。
伊南痛苦地伸手去拥抱他,最终抱了个空。
撒尔化成了耀眼无比的光束,在她眼前就此消失——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只听“当啷”一声,原本在伊南手中的狭长木匣,现在滚落在巴比伦王庭内铺设的精美地毯上,滚了几滚。
伊南则怔在当地,似乎她根本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
撒尔,你在哪里?
我在这里——
虚空中隐隐约约地有人回应:我在,我在……我一直在。
——等着我。
这个我,一定会再次出现在你面前——
你说什么?
伊南听不清晰,再度伸手向那无尽的虚空。
——你在哪里?
她几乎忍不住要痛哭出声。
——请记住,我爱你!
虚空中传来隐隐约约的回音,以至于弱不可闻,就此灭绝了踪迹。
伊南收回了手,捂住她的面孔。
终于,终于这回轮到她了——
命运这是何其公平,每一次都是她提前离开,给对方留下无限的惆怅、怀念,和……时间。
但这回是她。
是他选择了头也不回地离开,留她一个人背负所有的责任,所有的歉疚,所有的记忆。
她将独自一人,留在这世上,面对这,不知何时才是终点的人生。
伊南木然怀抱着正在迅速消失的光束,根本无法哭出声。
女官多丽迅速冲上来,抱住了伊南的腿,勉力地支撑:“王后啊!王一定是被神明接引,离开了我们这凡俗的人世,你一定要坚强,要坚强……我们,我们只有您了啊!”
*
“是的,尊敬的王后——”
马尔杜克神庙的大祭司膝行着向前一步,垂首拜倒在她脚边,姿态恭敬,却朗声开口道:
“王被神明接引,离开了这凡俗的人世。”
“但是这世俗的王权,却应当由世俗之人所接手。”
伊南强忍住起伏波澜的心绪,向大祭司微微偏头,说:“您请讲——”
巴比伦王庭,在瞬息之间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她,身为巴比伦的王后,刚刚承受失去爱人的痛楚,现在立即面临权力即将被夺去的危机。
这世道,根本没有留给她悲伤的机会。
她的眼神迅速地冷下来,尽管撒尔留给她的温度还在,还能够勉强温暖她的心。
她冷静地伸出手,捞起了跪在她脚边的女官多丽——在这种时候,每一份助力都是极其珍贵的。
多丽瞬间醒悟过来,一拭面孔上的泪水,瞬间转了一张庄重之至的扑克脸,似乎刚才在这王庭,什么都没发生过。
大祭司见到眼前这两个女人变脸比翻泥板还快,头疼了片刻,却没办法,只能继续:
“按照先王汉谟拉比留下的法典,王如果有子嗣,由子嗣继承王位;王如果没有子嗣,由其弟继承王位……如果王……不能回来……”
说到这里,大祭司顿了好久,应当是真的实在不太确定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确定撒尔能不能再次出现在人们面前。
“巴比伦,将在先王留下的诸王子之中,择其一,继承王……先王撒尔,留下的王位。”
随着时间的推移,撒尔重新出现的可能性似乎越来越小。以至于他的头衔,都已经从“国王陛下”变成了“先王”。
多丽佯怒着说:“巴比伦王国的规矩,为先王治丧,至少需要一个月的功夫,再说继承——”
撒尔的父亲过世时,就遵循的是这样一套程序。
但是大祭司高着嗓门大声抗议:“不,先王撒尔不需要治丧!继承之事,应当马上安排。”
多丽顿时哑住,心想也确实如此:如果撒尔真的是被神明接引,进入天堂的话。
伊南却非常平静,点头认可了大祭司的观点:“对,国王不需要治丧。”
她说完就愣在那里,沉默了很久没有出声。哀伤从她身周慢慢溢出来,不止是多丽,在场的每一个人,每一位祭司,都感受到了这种情绪。
王后自己却没有放任自己沉浸在情绪里。
当她从沉思中醒过来的时候,她看向先前帮撒尔说话的祭司:“斯帕特,你认为呢?”
斯帕特,正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祭司的大名。
祭司斯帕特,万万没有想到王后既然能记住他这么个小人物的姓名,料想他以后跟着王后,一定有奔头。他心中顿时一喜,浑身有了干劲儿。他哪儿还会说任何反对王后、支持大祭司的言语?只听斯帕特开口说:
“王不是刚刚才透露过,他已经将王权转交给了王后——”
“大祭司,难道您忘了,我们所有人都是见证!”
经过斯帕特的提醒,大祭司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原本想将这一桩经历给赖掉的。
“王后,您手里的这一枚匣子,不正是信物?”
伊南这才记起,王庭中厚厚的地毯上,尚且躺着这样一枚狭长的匣子。
撒尔四年之前,就把这枚匣子送给了她;她却还从未看过里面的物事。
“是呀,王后,您看看,王在这匣子里给您留了什么吧!”多丽也在一旁劝说。
伊南点点头,当即俯身拾起匣子,身后将匣子一侧的翻扣轻轻一揿,匣子的盖子“啪”的一声弹开。
她的目光落在匣子里的东西上,眼光顿时变得温柔,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匣子里的东西——这下,将王庭里所有的祭司都给急坏了。
这匣子里到底盛的是什么东西:值得王这样珍而重之地交给王后,王后又如此郑重而温柔地凝望着匣子。
而站在伊南身边的多丽,则露出迷茫的神色。她似乎根本不明白这只匣子里装着的究竟是什么。
王后与女官两人截然不同的两副表情,把所有祭司的胃口都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