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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都犯难,普通的产婆更没办法了。
“头胎如此,二胎也这样。”
刘询愣愣出神,心中后悔不已,其实他与许平君已经有了长公主,不该再心怀贪念,想要一个子嗣的。
太医们踌躇着,只没人敢冒死问皇帝一句:“保大保小?”
这危急关头,却传立了“皇后到”的呼声。
和皇帝急得自驾小马车驰来不同,霍皇后依然是慢悠悠的大排场。
远远望见开路侍从无数,或执着椒房宫灯,提炉焚安息香,捧着香珠、绣帕、漱盂等类。一队队过完,后面方是八个小黄门抬着一顶一顶金顶锦绣版舆,缓缓行来。皇后端坐于上,后头撑着一对神爵翡翠羽毛的旌翣夔头遮阳。
到了地方后,又得由宫女搀着下舆,她头上戴着步摇,以黄金为山题,贯白珠,为桂枝相缪,一爵九华,身上是端庄的深衣,绀上皂下。
步摇多以钗式上悬挂装饰物为主,走起路来必须慢,一步一摇,让皇后更显灵动飘逸,仙姿佚貌。
只是今日刘询满心都是发妻安危,可顾不上欣赏这贵妇人行走的风姿,和霍成君不俗的容貌了。但还是要努力镇定,在霍成君过来行礼时扶起她笑道:“皇后怎来了?”
霍成君道:“听闻许婕妤有恙,带了为霍氏治病的乳医来看看。”
霍成君去年腊月嫁入未央,被立为皇后,刘询带着她告于高庙,让霍氏入主空了许久的椒房殿,成了未央的女主人。
皇后有管治宫室内庭之权,嫔妃生产亦是要过问的,但霍成君原本不打算来,今日是去长乐宫时,被太皇太后劝了一番。
上官太皇太后委婉建言,而霍成君也寻思,自己享受皇帝专房之宠,在她入宫后,刘询就几乎不再亲近其他嫔妃,方能有这气度与傲气。
刘询朝霍成君身后看去,跟来的乳医,却是个面容慈善的中年妇人,礼数周到。霍成君介绍说,这位乳医叫淳于衍,乃是仓公淳于意之后,乃是霍氏家医,曾为太皇太后治过病。
“竟是仓公之后?”许平君尚在里面痛呼,此人的到来,让刘询生出了一丝希望。仓公和他的女儿淳于缇萦,是孝文时大名鼎鼎的名医,其后人掌握了许多不传外人的秘方,或许真能救急。
淳于衍进去片刻,就有了办法,朝刘询下拜道:“昔日吾祖仓公曾为菑川王的美人诊治难产,仓公用莨菪(dàng)药末一撮,用酒送服,很快便生产了,今日婢便要用此法,还望陛下准许。”
来自曾外祖母史家,刘询信得过的太医令凑过来告诉刘询,莨菪有微毒,少量误服便会出现面红、烦躁等中毒症状,严重者可致昏睡,甚至死亡!
刘询微微皱眉,瞥了一眼端坐饮汤的霍皇后,即便同床共枕大半年,还是信不过她,遂道:“可有不服药的法子?”
淳于衍意味深长地看了皇帝一眼,再度垂首:“针灸或能帮上婕妤,婢只能试一试了。”
赌,事到如今只能赌了!刘询请淳于衍放心去做,心里却急得要命,却只能故作无事,依然与霍皇后说说笑笑。
仿佛里面生产的,不是他这辈子唯一爱的女人,而是一匹未央厩里的母马。
但有些情绪,是掩饰不住的。
霍成君却注意到了刘询的变化,平日里精明的皇帝,今日却像个俗夫,他额头上微微出汗,与自己说话心不在焉,不时往生产的屋子望去,拳头攒得紧紧的,许婕妤每一声痛呼,都好似疼在他身上。
不,是疼在心里!
这半年多来,一直被皇帝专宠的霍成君有些不快,她放下了杯盏,动作有点重,磕碰出了响声,似乎是想引起刘询的注意。
刘询的反应确实很大,竟是腾地一拍案几站起身来,连将霍皇后的漆耳杯打翻都不自知!
因为就在这时,许婕妤的痛呼消失了!
这个男人脸上尽是不安和惶恐,这是霍成君从未见到过的情绪。
幸好很快,傅姆宫婢纷纷出来道贺,旋即响起的,是一声声有气无力的婴孩啼哭。
霍成君便眼睁睁地看着,刘询的神情从惶恐变成了狂喜,他大步流星跑了过去,只将她丢在了身后,似不记得有这位皇后。
而等霍成君压着怒意跟过去时,见到的,却是刘询不顾礼节体面,坐在许平君身旁,抱着初生的婴孩,脸上笑开了花的一幕!
刘询看向孩子的眼神,和为许平君捋湿漉漉头发的动作,是发自内心的爱。
霍成君愣在原地,浑身冰冷,气得发抖,眼泪在眶中打转,委屈到想哭。
而立了大功的乳医淳于衍踱步过来,在霍成君耳边轻声道:
“皇后,许婕妤诞下的,是一位皇子,皇长子!”
……
PS:第二章 在晚上,第三章得0点以后了。
第410章 下贱
听说许婕妤母子平安,上官澹是暗暗替她欢喜的。
上官澹尤记得,皇帝只宠爱许平君一人时,她虽为婕妤,却十分低调,从官车服甚节俭,每隔五天就来长乐宫朝见自己,亲自奉案上食,以妇道共养。
而等到霍成君被立为皇后,倒是也延续了五日一朝长乐宫的规矩,但态度却与许婕妤大不相同。
首先是霍皇后遗传了霍夫人显的毛病,很喜欢排场,每次来长乐宫都銮驾侍从甚盛,花少府的钱也大手大脚,赏赐霍氏亲戚官属以千万计。
而按照霍家的辈分,上官澹过去是要喊霍成君小姨的,如今她得管自己喊“皇祖母”了,这可比许平君喊更加尴尬。上官澹也不敢以晚辈相待,每逢霍成君过来,都要肃然竦体,敬而礼之。
更何况,在场还有个辈分更大的。
自从霍成君做了皇后,霍夫人显和她的几个女儿被霍光告诫,不要太频繁去椒房殿长定宫,于是机智的霍夫人便改来长乐宫与女儿相会,不分白天黑夜地进出此处,有她在,太皇太后也得趴着坐在堂下。
也难怪有宫人暗暗说,这位强势的老太太,简直是大汉的“太皇太太太后”!
这不,八月初一这天,霍夫人显就一边磕着西域都护进贡给长乐宫的上好葡萄干,一边斥责霍成君。
“成君啊,许平君已为皇帝生养了一女一子,你也入宫快一年了,为何肚子里竟无半点响动?”
霍成君感到了一丝惭愧,自立后以来,陛下对她的宠爱是没得说的,颛房燕之乐,其他女人看都不看一眼,但不管皇帝如何耕耘,她的小腹依然平坦如初。
是年纪太小了么?好像也不对,她十有七岁,放后世才高中女生,在大汉却普遍当母亲了。
霍夫人显为女儿迟迟无孕之事真是操碎了心,告诫她道:“历代皇帝的后宫里,皇后若是无子,便无法长久!”
这不是耸人听闻,远的不说,就说孝景皇帝的第一位皇后,薄皇后。
薄皇后乃是薄姬的族人,薄姬成了太皇太后,也欲使家族长久富贵,便让孙子刘启娶了薄氏女为后,但薄妃始终无子无宠,立六年,恰逢薄姬崩,失去了靠山后,即便她端庄大方,贤惠淑德,也很快被废。
“孝武皇帝的陈皇后亦是如此啊。”聊起宫廷八卦,霍夫人显可一点都不困了。
陈皇后与孝武的故事在民间广为流传,什么“若得阿娇,当以金屋贮之”,相比于栗姬母子的愚蠢,四岁的小孩子就这么会说话,活该最终是他当太子。
也可见孝武少时,与表妹陈阿娇确实是青梅竹马,感情不是一般好,但也敌不过陈阿娇立为皇后后,虽独享宠爱却始终无子啊。
和薄皇后单纯受冷落不同,陈阿娇是不孕不育,据说她花了九千万钱,又是聘请齐地乳医,又是信奉巫祝,什么手段都用上了,却依然无孕。而孝武虽龙精虎猛,但或许是精子质量不行,其他嫔妃亦无一子一女。
这让孝武颇为焦虑,也令有野心的诸侯暗生觊觎,连田汀己突茨贤趿醢舶蛋瞪塘浚到裆铣俪偕怀龆永矗悴缓靡罅耍人倌曛螅笸跄闶亲谑页ふ撸蛐砘褂谢崤叮
真当大汉是年长者继承制了。
直到被孝武在平阳公主家更衣时顺手办了的卫子夫诞下三女一子,陈阿娇妒意大生试图杀害,遂被孝武无情废后,赶到长门宫幽禁,最后郁郁而终。即便她后来悔悟,奉黄金百斤请司马相如作《长门赋》,吐诉哀思,也终究无法挽回刘大蹄子的心。
霍显虽然没什么文化,但霍氏作为外戚,与皇室十分亲密,这些宫廷八卦倒是十分熟络。
在她看来,宫廷斗争就是女人的战场,虽无刀光剑影,却处处是虺毒鲜血!该下手时,万万不能留情,一旦犹豫,就会败北,能落得长门幽禁的下场已是幸运,更多人是被对手撺掇着皇帝无情赐死,以绝后患。
夫妻多年,她没有学到霍光的手腕,唯独学会了处置政敌时的狠辣无情。
故霍显对诞下皇长子的许平君敌意十足,听说其他几个嫔妃都快临盆了,若是她们也生了儿子,那皇后岂不是更加尴尬?
霍成君虽在那一日对许平君大为嫉妒,可事后天子依然宠她,许婕妤处只再去了一回,似是忘了有这么一个儿子,让霍成君心里舒服不少,眼下只不愿承认自己的嫉恨。
遂笑道:“母亲却是多虑了,许平君本下贱之人,其父乃是掖庭宦者,其母浆洗老妪,能对女儿有什么威胁?”
霍夫人显摇头:“吾女却是想错了,论下贱,谁比得过卫皇后?”
她历数道:“其母卫媪,是平阳侯家奴婢,人尽可夫也,门客小吏都能随便睡,卫子夫连其父是谁都不得而知,后来也不过是平阳侯家讴者,较之许平君大为不如。”
“但只因她为孝武皇帝抬举,诞下皇长子便骤然富贵,这就叫……”
霍夫人显比丈夫更加不学无术,一下子卡壳了,上官澹只小声提醒道:“母以子贵。”
这是如今的丞相,曾做长信少府的韦贤教她《春秋》时说到鲁桓公和鲁隐公兄弟之事,提及的话:“桓何以贵?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