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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阙-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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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那黑……
  黑心肠的高祖刘邦!
  那位任少卿自然比不了高皇帝,但放在天下太平的环境里,经历却也十分励志。
  据夏丁卯说,任少卿为人机敏,将亭部的恶少年治得服服帖帖,为乡人部署打猎的地点,分配麋鹿鸡兔公平无缺,受到赞誉。
  这一干就是十年,升为县中三老,又十年后,以亲近民众被提拔为三百石的武功县长。
  只不过,后来汉武帝出游至武功,任少卿因为武功县贫穷,不忍苛责百姓,没有准备足帷帐,而被免官。
  这真是飞来横祸啊,汉武帝和秦始皇帝一样,就喜欢满世界乱跑,次数多了,真搅得官民鸡犬不宁。
  任弘曾听几个来自河东,去往敦煌的治渠卒醉后提及,当年有位河东郡守,因为汉武帝巡狩时未能筹备好迎接事宜,绝望之下上吊自杀了。
  任少卿只是丢了官,算运气好了。
  只听夏丁卯继续道:“家主免官后,乃为卫将军舍人。”
  卫将军,便是卫青,做他和霍去病的舍人,这恐怕是那时最快的晋身之阶了。
  和倒霉悲催的李广不同,在这两位麾下混,是个人就能分许多军功。
  但问题是,进过卫家的门,就好比刷了层漆,这辈子都抹不掉,这大概就是任少卿悲剧的开始吧。
  后来,任少卿还真得到了皇帝青睐,官运亨通起来。
  他做过益州刺史,惩治了不少豪强恶吏,在蜀郡的一起案件里,还救下了沦为矿奴的夏丁卯一家。
  从那以后,夏丁卯就跟定了任少卿,成为其私从仆役。
  又过了几年,任少卿被任命为北军护军都尉,秩比二千石。
  然后,就赶上让长安人头滚滚的巫蛊之祸了……
  作为亲历者,夏丁卯回忆起那时候的情形,仍有些心悸:“当时卫太子已杀江充,发兵徒为乱,而左丞相刘屈氂则奉孝武皇帝之命,以官军围攻,双方大战于街巷,长安大乱,死者数万……”
  任弘明白原委了:“这时候,大父监护的北军,就成了胜负的关键?”
  北军是汉朝常备军的精锐,共有屯骑、步兵、越骑、长水、胡骑、射声、虎贲等八校,任少卿作为护军都尉,则负责监护八校。
  一百多年前,太尉周勃便是依靠夺北军之符,方才剿灭诸吕。
  所以卫太子想要孤注一掷,首先要争取的,就是出身卫氏舍人,手握北军兵权的任少卿!
  夏丁卯搔头道:“这些老仆不太懂,但当时,卫太子确实乘车到北军南门外,召见家主,交给他符节,令其发兵。我随家主出营,家主向卫太子下拜,接受了符节,但回到军营后,却闭门不出……”
  看起来,任少卿在这起事件中,保持中立态度,没有帮助太子,也没有帮助官军。
  这场老子和儿子干架,他不想掺和。
  “家主这是诈受节不发兵,不傅会太子,孝武皇帝也未曾追究。”
  但等卫太子败亡后,情况却变了。
  “家主早时曾经因过错鞭打过北军粮官,那粮官怀恨在心,便乘机上书诬陷家主,说他接受太子的符节,许诺发兵,还索要事后的九卿职位,只是见卫太子不利才作罢。”
  夏丁卯切齿道:“孝武皇帝听闻后,竟信以为真,认为家主乃是老于世故的官吏,见太子起兵,想坐观成败,谁胜就支持谁,有二心。于是将家主下狱审问,月余后诛死!”
  这便是任少卿的一生。
  任弘过去虽也听夏丁卯提及其事迹,但这却是最详细的一次。
  “这皇帝老儿……”任弘暗暗吐槽,汉武帝性情暴戾多变还不是胡说的。
  就比方巫蛊之祸里,协助卫太子的人,基本统统诛灭。
  两不相帮的任少卿等人,有二心啊,杀了!
  而事后清算,曾攻击卫太子最勤勉的那批人,左丞相刘屈氂也惨遭腰斩灭族……
  得嘞,只要摊上这位陛下,卷进这趟浑水里,不论如何选择,就别想全身而退。
  哪怕汉武帝死了,有卫氏外戚背景的大将军霍光上台,巫蛊却仍未翻案!
  任少卿,依然蒙受着“逆臣”的罪名。
  而任弘这位罪吏子弟,则被放逐敦煌,遭体制禁锢,升迁饱受限制。
  夏丁卯年纪大了,提及老主人,一时间心伤不已,老泪打湿了脚底的沙土。
  往事就是这样,让人一会哭,一会笑。
  任弘宽慰了夏丁卯一番后,又追问道:
  “夏翁可知,那个诬告大父的北军粮官,如今在何处?”


第4章 人固有一死
  那个粮官,可以说是任氏不共戴天的仇人。
  提及此人,夏丁卯抬起头,原本悲戚的脸,满是愤怒!
  他咬牙切齿道:“我来到悬泉置后,曾向长安来的人打听过,听说那竖子善于钻营,靠着诬告家主的‘功劳’,一路高升,如今已是两千石的郡守大吏!这世道,真是忠良被戮,奸邪当权!”
  “两千石……”
  相当于后世高官了。
  任弘站起身来,踱步后回头问道:“他大概是早已忘了我这任氏遗孤了罢?”
  “或是以为,我熬不过敦煌的苦寒,或是因为,被流放禁锢的罪官子弟,再怎么折腾也很难重新起势……”
  区区悬泉置佐,对上封疆大吏,简直是蚍蜉撼树!
  想到这点,夏丁卯忽然有些害怕。
  不是怕自己怎样,而是怕任弘年轻气盛,反而招致灾祸,他继续劝道: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为老家主翻案洗冤固然重要,但还是为任氏留下骨血更要紧。这件事,不急罢……”
  任弘却不作答,良久后才道:
  “夏翁。”
  “我大父字少卿,而他的名讳……是‘安’罢?”
  任安,这就是任弘祖父的名字。
  “我曾听夏翁说起,大父生前与太史公司马迁,是好友?”
  “没错。”
  夏丁卯回忆道:
  “家主与司马子长,乃莫逆之交!”
  “太初年间,两家便时常往来,司马子长曾游历全国,喜欢尝试不同地方的口味,为了迎接他,家主专程让我做过蜀郡的食物。”
  “后来,司马子长因李陵之事被下狱时,家主还替他说过话。”
  “之后二人往来不多,家主还做益州刺史时,曾派我给太史公送信,责以古贤臣之义,但司马子长始终没有回信。“
  “直到家主下狱待诛时,司马子长才去探望……”
  夏丁卯指着任弘:“对了,当时老仆在外,倒是君子,与家主同在牢狱之中!”
  “我在?”任弘仔细想了想,但在记忆里,丝毫没有这场景。
  所以司马迁和任安诀别的场景,他们究竟说了什么?任弘全然不得而知。
  倒是夏丁卯有些感激地说道:“司马子长当时已为中书令,重新得孝武皇帝信任,尊宠任职。老仆事后才听说,任氏未被诛灭三族,君子得以存活,多亏了他周旋,太史公,是任氏的大恩人啊!”
  竟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任弘颔首:“我牢记于心。”
  他心里想的却是:“可惜太史公已经故去多年,不然我还能去长安投奔……”
  但也就想想,因为普通人想要从敦煌去长安,光是向官府申请传符的过程,就艰难到让你怀疑人生,若是私逃,一路上更有无数置所关隘的盘查在等待。
  想到这,任弘却又对夏丁卯神秘地说道:“其实太史公,是给过大父回信的。”
  夏丁卯看向任弘:“君子何以知晓?”
  任弘道:“半年前,遭遇沙暴后,我不是沉睡数日么?期间做了一个梦。”
  “我梦到了许多事情,也包括太史公与大父的狱中诀别,还有,太史公写给大父的回信,历历在目,我清清楚楚看到了上面的一句话……”
  此事颇为神异,夏丁卯有些诧异,睁大了眼睛:“是什么话?”
  眼前,有一片胡杨的叶子轻飘落下。
  远处,有万年不变的祁连雪山傲然耸立。
  任弘轻声道:
  “他说,人固有一死。”
  “或轻于鸿毛……”
  “或重于泰山!”
  ……
  夏丁卯品味着这句话,良久才道:“我尤记得司马子长的谈吐,如此言语,像是他的话,这莫非是君子少时在狱中所闻所见?”
  “或许是吧。”
  任弘是鬼扯,这句话,他明明是从后世选进语文课本的《报任安书》里看来的。
  那句经常挂在教室墙壁上的名言,谁能想到,这封司马迁最终未能寄出的绝笔书信背后,竟有这般曲折的故事……
  他心中感慨万千,嘴上却继续跑火车:“我以为,时隔多年,这句话能入我梦,必有深意!”
  任弘认真地说道:“夏翁,大父蒙受冤屈,喋血京师,你我牵连远徙,遭了多少罪过屈辱!”
  “那仇家如今是将吾等忘了,可若有一天,他忽然想起来呢?我若满足在悬泉置里做小吏,日后岂不是要如小蚂蚁般,被轻易碾死?”
  “我更不愿这一生,一直被不白之冤禁锢住,最终死得轻如鸿毛。”
  “那个诬告大父的仇家,他纵为二千石又如何?树大根深又如何?”
  任弘指着地上道:
  “我如今虽只是敦煌戈壁滩上一颗小石子。”
  “但往后,定要成为一座高千丈,重万钧的祁连山,将仇家活活压死!”
  这只是说服夏丁卯的借口,哪怕没有那任氏的仇人,没有这不白之冤,自己既然能来到这个时代,亦当在时间长流中留下痕迹,而不是了无声息。
  夏丁卯仰头看着少主,还记得从关中来敦煌时,一路艰辛,风雪中,自己将任弘背在身上,是那般幼小轻飘。
  不知不觉,他已变得如此高大。
  “不愧是任少卿的子孙!”
  夏丁卯壮其志,翘起大拇指:“君子这股犟气,真像极了老家主。”
  说到这,夏丁卯一下子想明白了一件事,有些激动地说道:
  “君子自从遭了那场沙暴后,就好似变了个人,为悬泉置出谋划策,还教了老仆许多新颖菜式。老仆最初还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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