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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回头看时,见一女子斜倚在礁石上,道:“公子方才说,没捞到什么宝?”
这女子下半身金红色的鱼尾半浸在水中,上身两片扇贝掩胸,右手将一缕金棕色的蜷发拦到身前,一边抚弄着头发,一边更似想用头发多盖住些香肩酥胸。
眼前这却不是宝,又是什么?谁知那男子竟然浑似不觉,道:“是啊,今儿个手气不佳,捞不到明珠子,给我堂妹治眼睛的药,却不知何时才能配得好了。”
“原来令堂妹需要明珠做药,这却好办。妾身的眼泪,可以化为明珠。公子你只要弄哭我,就可以有药了。”那女子天真婉转说来,宛如幼童般不解世情。
那男子笑道:“在下与姑娘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干什么要弄哭你?”
“唉,也是。”那鲛人叹了口气,幽幽望着远处的海面道,“你于我往日无恩,近日无仇,我干什么为你哭?”
那男子无奈地笑笑,摊着手站在那里,道:“姑娘不必哭,只快快乐乐地过日子便是。我那堂妹虽然失明难医,但也不是全然无法。医生已经给开了方,要人参、冰片之类,最大的难项是,要明珠一斛。我今日手气不好,明日再来捞便是。”
那鲛人问道:“令堂妹怎么失明的,竟要这些珍稀之物来医?”
“医生只给开了这方,病因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男子道,“不过倒是有一件奇事:半个月前,我堂妹在溪边玩耍,见河畔有一株稀奇植物,花开七重,每层颜色不同,宛如天上彩虹一般,她便将那花挖回家,栽进盆中,每日浇水侍应,那花开得可好。谁知就在我堂妹失明那日,那花也凋谢了。不知是什么感应道理。”
那鲛人略略失色道:“府上可曾有人对天后不敬?”
那男子不安地道:“没有,绝对没有。下界小民,怎敢对天地不敬呢?姑娘缘何有此问?”
鲛人道:“前些日子,听说天后派天将到罗刹女国,抢走了鬼母的长子,强要走了一些无形无相劫的种籽。鬼母的八女儿,性子最烈,为了抢回哥哥,竟然被打得魂元散落。——呀,不好,公子你的船!”鲛人突然失色,惊慌地指着男子身后船只的方向。
那男子回头去看他的船。这边,鲛人口中突然射出一股细沙,直往地上男子的影子射去。谁知这男子突然风一般地消失了。风当然没有影子,所以鲛人也就没有射中。
这男子回身出现在了半空中,不是风定却是谁?风定道:“含沙射影,鬼蜮绝技之一,你果然是罗刹女国的人。”
“妾身正是鬼母座下的七姑娘!”那鲛人娇躯一扭,也来到了半空中。一条鱼尾,早已变成了一双玉腿,在纱裙下若隐若现,“你辛辛苦苦出海这么远,不就是为了诱我们罗刹女国的人出来么?可惜你编的故事太差,我罗刹女国近来根本不曾使用无形无相劫中的暗黑永夜劫,而天后若要对付一个凡人,根本不会花这大力气来抢了我们的花籽再去对付你妹妹。”
风定笑了。“失明的确是不是舍妹。是天后的长子乾晔帝。因为他失明,我师弟受到不白之冤。现在虽已澄清,但乾晔帝甚是无辜,所以在下想来看看,此事到底是你们南疆鬼蜮主使的,还是另有别情。”
“是我们主使怎么样,另有别情又怎么样?”七姑娘蛮腰一扭,娇声叱问道。
“如果是你们主使,有心对乾晔帝不利,那在下说不得,或偷或抢,只有用些使强的法子,来拿到解药了。”风定道,“如果是抢你们毒药的人害了乾晔帝,那他身为一个无辜的受害者,也算是你们的半个同盟,你们何不做个人情,直接将解药给了他?”
“哦?阁下可算是天界的纵横家了吧?”七姑娘笑着道,“可是我们罗刹女国的人,如外界纷传,心狠手辣,只知道害人,从不救人。那天后劫持了我们长兄,害了我们八妹,抢了我们的花籽,谁知到头来这花籽害的竟是她的长子,哈哈!他们家中自唱戏,我们这些台下的看客,又何必多事?再说,她若有心害乾晔帝,我们给了他解药,将来要救回家兄岂不更难?就算是那天后无心伤了自己的儿子,也该她自己来求解药才是,你又算是乾晔帝的什么人,来费这份力气?”
“朋友。”风定道。
“朋友?就是男人之间在一起喝酒喝到吐的那种?”
“我们还没有喝过酒。”
“哦?那你们喝什么?”
“我们只见过两次,每次都是在很仓促的情况下。”
“哈哈,两次,你们男人交朋友还真是随便!只见过两次就敢说朋友!”七姑娘笑的如柳随风,“你拿他当朋友,他还不定拿你当什么呢。”
“我拿他当朋友是我的事,他拿不拿我当朋友是他的事。”
“哈哈哈!”七姑娘大笑,“这就像一个男人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姑娘,人家劝他,他却说,‘我爱她是我的事,她爱不爱我是她的事’一样,哈哈哈笑死了!”七姑娘正笑得开心,突然手握一柄分水小画戟,直朝风定腰间刺了过来。
风定早斜身躲过。他身后,又出现六名罗刹女,各持不同的兵器攻来。风定在圈中,抽出腰间“风芷”,以一对七。但他的“风芷”,只显出了箫的形态,不是剑形。他想终是来跟人家讨东西的,能少伤人就少伤人。虽然罗刹女们以色相害人很可恶,但她们害的终究是那些贪恋美色不顾家室清名的人,而风定平生最见不得的也是这种人,所以他对于这七个罗刹女,还并未痛下杀手。
“你们这七罗刹阵威力不错了,可惜还是有些破绽。”风定边打边道。
“这本来是八罗刹阵,现在我们八姑娘重伤未起,当然有破绽了。不过对付你也够了!”一位红衫罗刹女一语未毕,突然被风定点中左膝,“哎哟”一声未落,又有两名罗刹女分别被点中肩头和腋下。
七名罗刹女互相使个眼色,突然收了兵器,化成风围绕着风定转起来。霎时间就凝成了一股旋风,想要将风定卷走。一般人若被这旋风裹挟,肯定晕的七荤八素的,就这样被带回罗刹女国,任由人家摆布。但风定偏偏通晓天下一切风力行止,据说若天下风有十万,九万就在风定麾下,还有一万是他不要的,才归了天庭里的风神郎君。
这风定一直安处旋风中央的风眼之中,任凭旋风怎样突然改变风向,风定都能随时改变身形动向,仿佛是他在带动这丛旋风,而不是他随旋风而动。风眼之中几乎没有风,所以罗刹女们的旋风攻击,对他没有任何影响。而此时罗刹女们若突然出手以兵器攻击,则势必减慢旋风的速度。而以兵器做近距离攻击,罗刹女们实在没有胜算。就这样在海上折腾了好几个来回之后,风定笑道:“怎么样,姑娘们还要闹下去吗?”
旋风中,鬼母的大姑娘给妹妹们下令道:“咱们带他回罗刹女国!”
“怎么?”其中一个妹妹疑惑道,“现在他神智这么清醒,带他回去我们也制不住他呀,他要是闹个天翻地覆怎么办?”
大姑娘浅笑道:“看他气定神闲的模样,要突围也是易如反掌。他不是要暗黑永夜劫的解药吗?咱们就带他上落星廊吧!”
“好!”几名罗刹女同声应道。
旋风朝罗刹女国的岛上飞去,入了鬼蜮迷宫,穿过亭台花树丛,入了一个甬门,旋风突然消散了。
风定发现他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上下各方远远地闪着点点星光,却又好像遥远得永远都到不了。那种足不着地、光明虽有而又太远的感觉,让这个经常御空飞行的神也突然间有些新奇无措。那种悬浮,和主动飞行的感觉,全然不同。
远远地不知何方传来大姑娘的笑语声:“公子,你要的东西,就在前方那片铜钱般大的光斑中。这里是我们罗刹玉宫中的藏药室,就算我们母后,取药也是要经过这里的。您不必着急,慢慢观览游玩吧,呵呵呵!”这笑声四面萦绕,渐渐消散远去,终于八方寂寂,再无音声了。
然后,寂静就和无边的黑暗联手,从四面八方压了过来。远处的星光,也不再是黑暗中人的希望,倒更像是一种对于无望的希望的讽刺。风定定了定神,迈开脚步,朝远方那个铜钱大的光斑走去。脚下浮出一块不规则的倒三角悬浮石来,风定踩了上去,再迈出下一步。又一块浮石出现在了他脚下。就这样往一步一步往前走着,仿佛踱步思禅一样。脚下好像踩实了,又好像什么也没有踩。但每一步,浮石被轻轻蹬离的感觉,又真实地从脚下传来。
这样不知走了多久,远处铜钱般大的光斑,似乎还是那个大小,还是那个远近。风定往前走着,几乎已经忘记了时间,和周身的黑暗融为一体,只是要去那个光斑拿解药的信念,一直让他往前走,使得他和周围那些没有方向、没有目的的黑暗不同。
“唉,你来这里做什么?”一个略带忧伤而又寂冷的女声,不知从何方幽幽地传来。
风定没有回答,继续往前走。
那个女声又继续缓慢而偏执地说:“你在往前走,可是,你真的是在往前走么?”
空间里一片沉默。风定还往前走。
“你有没有想过,你脚下的浮石,是怎么来的?是你的神力召唤来的吗?可是你好像并没有这么做。那么,你又怎么能确定,这些浮石会把你带到你想要的地方呢?”
风定还在走。
“也许,它们不过是跟你的脚步反方向转的一个轮上的轮齿,让你不停地这样走啊,走啊,一直走下去,走到死为止。”那女子的音声里,没有嘲笑、也没有恐吓的意思,只像是能让万籁发冷的叹息。
风定还是在走。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可是嫌我烦么?如果嫌我烦,为什么不拔剑来杀我?你是怕我么?——唉,没事,”那女声略带怜爱地幽声道,“等你死了,就会跟我们在一起,一起守护这里。——我刚来的时候,也是拔刀乱挥乱砍的,可是没有用,没有用的。”
许久,女声都没有再说话,风定还在继续往前走。
“你脚下的浮石,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