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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原本的历史上,就算他钱谦益当了满清的顺民,结果发现,满清其实压根就没有他所想象的对他好,地方上的满清官员还侵占他家的财产,于是,他又暗中开始联络反清复明的势力,试图重新反清。
由此可见,钱谦益不是没胆,而是没有动他命根子,一旦动他命根子,那也是会玩命的。
他不可能不知道暗中反清复明,一旦被满清知道的话,会是什么结果,可他还是去做了。如果他真有这样的骨气,那也不会在最初的时候,又是水太凉,又是头皮痒了。
事实上,当时的江南,大部分官绅,都是和钱谦益一样的德行。在大明时候,身在福中不知福,整天就知道趴在大明这个病体上吸血。但到将来,发现新的主子远没有大明好时,就又都后悔了。
再说,常熟县衙这边,由于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而县令潘修文又说得口干舌燥,效果多少有了一些,散去的人就越来越多了。
可是,突然之间,就有人大喊,说被关在大牢里面的,有人被东厂番子给打死了!
东厂的威名,这个时候就起了反作用了。
对于这样的话,很多人,特别是有亲人关在大牢内的,立刻就相信了。于是,情绪一下就激动了起来。
然后,不知道是谁,先丢了石头去砸潘修文等人,那些门口的衙役一见,连忙警戒护卫,这么一来,顿时又有人在人群中起哄,说官差又要抓人了。
在起哄的同时,又有不少石头投掷过去。
顿时,场面就乱了。原本已经有所平息下去的局势,眨眼之间,就比之前还要糟糕了。
有一群人,穿得明显要比普通百姓好一点的,突然闯了出来,率先向衙门口发起了冲击。
衙役一开始还试图威胁一下,可这些人非常果断,手中早已准备了棍棒,见人就打,只是几个回合,就抵挡不住,连忙拖着潘修文等人往衙门里面逃去了。
夜色昏暗之下,看不清他们的脸色,但潘修文却大概能猜出来,这些人肯定是钱家的家丁。他没想到,自己一旦站到了钱谦益的对立面,他连衙门都敢冲击了。顿时,苏州暴乱那一幕,立刻出现在他脑海中。
他知道情况不对,也被吓到了,赶紧逃往张溥处,人未到,就大声喊着,让张溥赶紧躲起来。
事实上,张溥等人早就听到动静了,也已经有了准备,于是,就立刻联合衙门内不多的衙役,苏州府派来的捕快,慌忙守住了后衙。
而此时,前衙这边,已经到处都是冲进来的人了。有一部分人冲往县衙大牢,另外一部分人则是见东西就砸,甚至还有人群往后衙这边拥来。
此时,夜色更加深了,黑乎乎的不知道多少人,局势一片混乱。
慌乱中,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带着恐慌在喊道:“我是县丞,你们别乱来,否则……啊”
一声惨叫,躲在后衙的潘修文立刻便听了出来,是县丞的惨叫声。直到这时,他才反应过来,刚才逃回来的时候,几个人竟然逃散了。县丞没有来得及逃回后衙,好像倒霉了。
果然,随着一声惨叫,外面立刻安静了一下,很显然,暴动的人群似乎也被吓到了一下。可是,很快就又有人大声喊着,重新挑起了混乱。
其实,最主要的是,有一伙人在领头暴乱。
这些人还不止占据前衙了事,而是开始冲击后衙,在那喊着,说县衙大牢内死了好几个人,要张溥这个狗官偿命!
“呯呯呯”地撞门声,不时响起。
院墙外面,石块什么的,就隔着墙扔进去。到了后来,甚至都还有火种,也有人试图想要翻墙进去。
不少衙役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一个个吓得脸色惨白,有点不知所措。平时的他们,也只能靠着身上的这层皮,如今这层皮不起作用了,就失去了最大的依仗。连县丞都好像被他们打死了,那他们这些衙役,外面那些人会放过他们么?
南方多安逸,像这样的场面很难见到,这些衙役吓到了,防守顿时就出现漏洞,不少人在院墙冒头,那院子的门也快被撞开了。
见此情况,姜冬就急了。他和东厂番役都是北方人。北方多战事,他们比起这些南方的衙役,那经历过得就多了。
因此,姜冬立刻就下令,指挥手下并那些衙役,调整防御,并且不留守。
于是,那些试图攻进去的暴民也开始出现了受伤的情况,敢于在院墙上冒头的,都被弓箭招呼。如此一来,场面又忽然安静了下,让外面的那些暴乱的人知道,他们很可能也会落得如此下场。
如果是一般情况下的话,普通百姓就算再情绪失控,但一旦流血,死人的话,那肯定会有人清醒过来。只要不是亡命之徒,绝对会顾惜自己的命了。
而此时,外面也就是安静了一下而已,就又开始喊打喊杀起来,冲击反而更为剧烈了。
潘修文哭丧着脸,连忙喊着要顶住。他的家小就在后衙,已经没有路可退了。看这架势,这些暴民冲进来的话,肯定不会放过他这边的。
“外面领头的,肯定是钱谦益的家丁。”他赶紧向张溥说道,“钱府家丁甚多,至少有五百来人,由他们带头,我们这后衙怕是守不住,该如何是好啊?”
张溥虽然也有吓到,不过他知道暴乱的套路是什么,便立刻吩咐潘修文道:“立刻派人送信,混出去,杀出去都成,向周边官府报信,说这里杀官造反,立刻派兵前来,否则皇上肯定要问罪他们!”
“还有,后衙的人,都要集中起来,如果这里守不住,我看那个楼可以,都退到那个楼里,一定要坚持,本官就不信了,发生这样的事情,周边还没有一个官担心他的乌纱帽!”
张溥虽然是这样说,其实心中却是没底,因为他知道,这边出事,周边就算出兵,只要动作慢一些,这里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
可是,他所说的,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也只有这么做。
上千人,就在县衙这边打砸抢烧,局势已经乱成了一团。
就算没有人禀告,躲在远处暗暗注视这一切的钱谦益,也知道事态发展的如何了。
侯方域看着那边的火光,说实话,心底有点害怕,不过更多的是,是荷尔蒙分泌后的兴奋,苏州当年那一幕,如今在常熟县重演了。当初的张溥,就是靠着《五人墓碑记》一举成名。那自己也要好好考虑考虑,也写他一篇绝世好文章才行!
钱谦益这边,听到有手下来禀告,便拿出不少书信,交代他的家丁,让他们立刻送出去。
侯方域看着,知道那是钱谦益给他在官场上的那些门生故旧,来个恶人先告状,让那些人替他说话。
对此,他还是很佩服的,在地方上,要挟其他有势力的其他家一起出了家丁,甚至连以前和钱家有仇的张家,都在他的要挟下出了人;这就等于把常熟县的势力都绑在了一起;如今又拿出官场上的关系,顺带着早已准备好今晚闹事的罪魁祸首,这一次,张溥绝对要倒霉了!
夜更深了,可常熟县从未像今日这般,喊声,火光,响彻了整个县城。就仿佛北方那边,遭了兵灾的城池一般。
第305章 “利”
张溥果然没有料错,钱谦益就是要他死,外面的暴动不但没有消停下来,反而更为混乱。一个个身手矫健的年轻人,接二连三地通过空档翻过墙,没到半夜,后院就守不住,不得不退守潘修文居住的主楼。
混乱中,本地的衙役,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接一个地不见了。只有东厂番役和苏州来的捕快,握着手中的兵器,努力守着楼下。
二楼上,潘修文的家眷,全都挤在床上呜呜地哭着。她们这些官眷,何曾见过这种事情,而且事先没有一点征兆。
这个时候,也不管是否男女有别,张溥等人全都在二楼,不过当然不是在床上,而是躲在中间,四周搬来家具挡着,以防可能从外面丢向二楼的东西,防止砸伤之类。
也确实是北方战事多,对于这种事情,姜冬等人的经验就丰富一些,做出了如此布置。
没过多久,外面的暴徒果然又开始冲击这栋楼。
但是,底下守着的番役,可不是捕快那样带铁尺的,而是绣春刀。只要暴徒敢靠近,当场就撂翻了几个。见血之下,冲在最前面的暴徒没了,后面那些就有点怂了。
不过并没有多久,那些暴徒也抄了家伙又开始攻击。
二楼上,石块之类的东西,不时破窗而入,砸在那些家具上,发出很大的一声声响。
听着外面的喊声,听到那石头砸进来的声音,潘修文着实害怕,官帽不知道什么时候早掉了,抱着脑袋,惊恐地说道:“完了,完了,他是往死里逼我们啊,那些家丁冲进来,就全完了……”
张溥此时却不是害怕,而是非常愤恨。他当然知道,外面为首的那些暴徒,绝对是钱家的家丁,就算不是,也绝对和钱谦益那个老东西脱不开关系。
这一次,他很可能会弄死自己,然后说是自己在常熟县仗着巡按身份,为非作歹,惹起了民愤。有他的那些门生故居,朝中关系的造势诽谤,恐怕到了最后,嫁祸给自己的罪名就跑不了了。不过为了给朝廷交代,也肯定会有人自首,说是自己这个狗官如何如何,被逼着才这样做的。
想着自己有可能会丧命在这里,张溥心中也有点后悔了,早知道这个老东西会把当初苏州那套直接搬过来用,年纪这么大,还这么狠,自己就应该多带点人手过来才好。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想到这里,张溥心中又叹了口气。他并不寄希望周边的官府能及时赶过来。搞不好,周边那些当官的听说这边的情况之后,巴不得闹大了才好,自己死在了这里,官绅优免限额的核查,还有崔缴欠赋的事情就不会继续了。
想着想着,张溥就好像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了,整个人都沉浸在了他自己的脑海中。
回想起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