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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上沉稳的表情虽然没变,但是双眼射出的目光让人感觉到了某种强烈的压迫感。我为了躲避他的视线,一瞬间垂下了眼,整理完思绪,才重新抬起头来。
“其实他……死了。”
山森社长的嘴巴停留在好像说着“啊”的形状。
“他还很年轻吧……是生病的关系吗?”然后他这么问道。
“不是。他是被杀害的。”
“怎么会……”他皱起了眉头,“是什么时候的事?”
“最近。”
“为什么会……”
“我不知道。”我说,“有一天,刑警来我家告诉了我。被灌了毒药之后,头被打破,然后像垃圾一样被丢到港口。”
看来他没有办法在第一时间作出回答。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说道:
“是吗?真是可怜啊!最近这几天的事吗……我完全不知情。”
“正确的说法是,他在和山森社长见面的两天后被杀害了。”
“啊……”
“你和他见面的时候,他有没有说什么呢?”
“说什么?你是指……”
“比方说,暗示他自己会被杀害。”
“没那回事!”他的声调突然提高,“要是真的听到他说那种话,我是不会什么都没问就让他走的。难道他曾经在别的地方说过类似的话?”
“不,我不是因为这样才问的。”
山森社长的眼神散发出怀疑的光芒。
“只是有点在意……”
我说完,嘴边浮起笑容。如果在这个话题上绕太久,会让对方觉得更可疑吧!
之后,我问社长可不可以让我们再次参观运动中心。于是山森社长拨了内线电话,把我们的要求告诉了外头的秘书。不一会儿,那位美女秘书带着一名女性走进房间。是刚才我们麻烦她多次的那个女事务员,她好像专门负责导览工作。
当我们跟着女事务员走出房间时,山森社长在我们后面说:“请慢慢参观。”
负责导览的女事务员给了我们名片,上面印着“春村志津子”。我和冬子跟在她后面参观运动中心。
春村带我们走到健身房的时候,介绍了那里的主要教练石仓。石仓是一个年纪约莫三十岁的男人,像健美选手——事实上说不定真的是,全身肌肉发达,穿着一件像是要炫耀这身肌肉的薄T恤。脸孔是中年妇女喜欢的类型,剃得极短的头发也让人觉得他很干净。种种条件看起来,他给人的感觉像是一名成功者。
“推理小说的题材?哦——”石仓非常明显地对我展露出像是在估价般的视线,“那一定要让在下拜读哦!不过我想,类似健身教练被杀这种故事,如果可以,最好还是不要有。”
这些话在我听来尴尬万分,然而石仓本人却像是说了个无关紧要的笑话,还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石仓先生是社长的弟弟。”离开健身房所在的楼层,志津子小姐告诉我们,“听说好像也是从体育大学毕业的。”
也就是说,山森卓也的旧姓是石仓?石仓家的兄弟两人都顺顺利利地躲在山森家族的羽翼下。
前往室内网球场的路上,两个女人朝着我们走过来,志津子小姐对她们低头行礼。其中一位是中年妇人,另外一位是娇小的女孩,看起来像是初中生。这两人可能是母女。中年妇人穿一件暗色调洋装,是非常气派的女性,戴着一副比她的脸还大的太阳眼镜,镜片是淡紫色的。女孩的皮肤很白,清透的大眼睛看着中年妇人的后背。
妇人推了推太阳眼镜,向志津子问道:“山森在办公室吗?”
“在。”志津子回答。
“嗯。”妇人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把目光转向我们。
冬子和我也稍微低下头,不过那个妇人什么也没说,又把目光移回志津子小姐身上。
“那个,这两位是……”
志津子小姐慌慌忙忙地把我们介绍给中年妇人认识。但是她并没有特别对我们示好的意思,只用不带感情的声音,说了一句“辛苦了”。
“这位是社长夫人。”
然后志津子小姐向我们介绍眼前这位中年妇人。不知道为什么,我早就猜到是这样,所以并不觉得惊讶。
“承蒙山森社长亲切的照顾。”
由我作代表,礼貌地寒暄。
社长夫人对于我的致谢没有任何回答,只对志津子小姐再次确认道:“在里面吗?”
然后她抓起那个女孩的右手,摆在自己左手肘附近的地方,轻声对女孩说:“那我们走吧!”女孩听了,点点头。
社长夫人缓慢地踏出脚步之后,女孩也跟在后面。两人开始往前走。
我们目送她们的背影离去,然后继续向前走。
“那个女孩叫由美。”
志津子小姐用似乎刻意压低的声音说。
“是山森社长的女儿吗?”
我问完,她点点头。
“生下来视力就很差……虽然不是全盲,但好像不管怎么矫正,视力都没有变好。”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所以什么也没说。冬子也紧闭嘴巴。
“不过因为社长认为她不能老是关在家里,所以每个月都会让她来这个中心运动好几次。”
“因为先天缺陷,山森社长反而更怜爱她吧?”冬子说。
“那是当然的。”
志津子小姐回答的声音中充满力量。
没过多久,我们抵达了网球场。网球场有两间,穿着短裤裙的老太太们正在练习回击教练发来的球。教练不光击球,还会喊“好球”或“膝盖多用一点力”,看上去十分忙碌。
“啊……请稍等一下。”
志津子小姐对我们说完,朝着走廊的地方走过去。我转头一看,发现一个身穿作业服的男人靠在台车上等她。男人身材高大,黝黑的脸上戴着一副金边眼镜,鼻子下方蓄着胡子,让人不得不注意到。当她走过去之后,男人的脸依然朝着我们,他对她说了几句话。她一边回答,一边向我们这边投来闪烁的目光。
过了一会儿,她回来了。
“真是不好意思。”
“如果您有工作,那我们就在这里……”
冬子说完,挥了挥手。
“没什么。”
我看着那个穿作业服的男人。他推着台车继续在走廊上前进。然后当他回头望向这里的时候,正好和我四目相交。于是他慌慌张张地移开目光,推着台车的速度好像加快了些。
之后,志津子小姐带我们参观了高尔夫球练习场,直到手上的宣传单多到快拿不住时,我们才走出运动中心。志津子小姐送我们到门口。
运动中心的采访行程就此结束。
2
在回程的电车上,我们交换彼此的感想。
“那个山森社长虽然什么都没说,可是我觉得他有点怪。”这是我的意见,“总觉得他好像知道什么,却刻意隐瞒。”
“看他说话的样子好像不知道川津雅之已经死了。”
“这一点我也觉得很奇怪。自家的会员被杀死了,再怎么不熟,也不可能完全没有耳闻吧?”
冬子用一声叹息代替了回答,轻轻地摇了两三次头。脸上的表情像是在说:目前无法表达任何意见。
我也一样。
和冬子分手后,回到家,工作间的电话响了起来。我慌忙拿起话筒,从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
“我是新里。”对方说。
“是。”我回答之后看看时钟,还没到我们约定的时间。
“其实,我是想跟你说,不需要借川津先生的文件了。”
她的口气好像是在对某件事情或某个人生气,有一种尖锐的语意。
“什么意思?”
“今天我在调查别的东西的时候,偶然找到了需要的资料。之前给你带去困扰,真是不好意思。”
“放在我这边的东西,你不看了?”
“是的。”
“我拆封也没关系?”
“嗯,没关系。真是抱歉。”
“我知道了。”我说完这句话之后挂上电话,看着放在屋子角落的那两个纸箱。纸箱像是一对感情很好的双胞胎,整齐地排在一起。
我脱下衣服,换上汗衫,再从冰箱里拿出罐装啤酒来喝,然后坐在沙发上,望着那两个纸箱。箱子看起来好像是从搬家公司直接买来的,上面用醒目的颜料印着“搬家请找××”。
啤酒喝了一半,我突然注意到一件很奇妙的事。这两个像是双胞胎的纸箱有些微不同。
那就是封装的方式。
和另外一个箱子比起来,其中一个箱子给人杂乱的感觉。封箱胶带也贴得皱皱的,而且东贴一块,西贴一块,弄得乱七八糟,一点都不谨慎。
好奇怪——我这么想。
今天早上快递送来的时候,我记得自己还在心里暗想着,这种严谨的封装风格显示出川津幸代一丝不苟的个性。胶带也像是用尺量过一般,贴得漂漂亮亮。两个箱子都是——没错,两个箱子都一样。绝对没有错。
我喝光了啤酒,走到两个箱子旁边,仔细检查那个包装杂乱的纸箱。说是检查,其实只是紧紧盯着纸箱的外观。
光是看着纸箱,什么都不会知道。于是我撕开胶带,打开纸箱。纸箱里面的书、笔记本和剪报本等放置得非常凌乱。
我先把这个箱子摆在一旁,然后打开另外一个箱子。不出我所料,纸箱里的东西摆放得很整齐。如同胶带的封装风格,反映出幸代的个性。
我离开那两个纸箱,从酒架上拿出波本酒和玻璃杯,像是把身体抛出去一般,再次跌坐在沙发上。在玻璃杯中注满了波本酒,我举杯一口饮尽,心跳这才稍微缓和下来。
平静下来之后,我伸手拿起话筒,按下拨号键。电话铃响了三声,对方接起了电话。
“这里是萩尾家。你好。”是冬子的声音。
“是我。”
我说。
“哦……怎么了?”
“我们被设计了。”
“被设计了?”
“好像已经有人潜入了我家。”
她好像倒抽了一口气。过没多久,她又说道:“有什么东西被偷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