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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唯一一个能留住许家松的方法，就只有这个。
陈文非仿佛也在恳求许家松留下来。
许家松望见了陈文非的眼神和他脸上流下来的东西。他想也没想，就在契约上，盖下了自己的手印。
没有印泥，哪怕是有，许家松现在已经是根本也盖不上印泥的，他只能是徒手去盖那张契约。
也没想到，他手按上去以后，契约上竟然还真有了他红通通的手印。
契约，在许家松盖下去以后，竟然就自燃了起来，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化作灰烬。
想想，毕竟是签订了一份继续留在阳间的契约，这是阴世管的事情，自然契约就要送回阴世里去。
只听见这个男人继续说着：“好。我只能帮你签订这一份契约，至于你的鬼术，在你签订这份契约以后就已经生效了。活着时候能做的，现在都不作数，可死后会的，现在都在你身体里了。虽然活在阳间，可你一样还是鬼。鬼害怕的，你也一样害怕，这点，我希望你明白。”
许家松现在听着这个男人说的话，是点点头表示明白。
他会什么鬼术，其实他现在仿佛已经能感觉到了。
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为什么会突然跑进来他们病房。虽然他已经说了，自己是知道他们会有这一劫。
“至于以后谁会看见你，也就只有现在见证这个契约生效的人能看见。或者你希望他能看见你的人，他就能看见，别的不会。”
“嗯，非常感谢你前辈。我明白了。”
许家松说着这句话，是深深地鞠了个躬。
“别这么客气了，我姓赵，你们可以叫我老赵或者随便什么都可以。这个纸人……我也替你们抓住了。”
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个许家松和臧小北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纸人。
正是刚才从窗户跳出去的那个假老侯，真没想到，他跳出去以后非但没能跑掉，竟然还被早已埋伏好的老赵给抓住了。
老赵早就知道了一切会发生的事情，只是不能让这家伙害完人还跑掉，所以他花了点时间在底下埋下埋伏。
要说这老赵干的，臧小北其实自己也知道，可以让许家松以鬼术的名义继续留在这里，只是他不知道怎么样拿到这个契约，还好有老赵的出现。
陈文非和臧小北就望着这个纸人，内心是无比惊讶的。
他们两个，现在是恨不得把这个纸人撕碎了。
老赵显然也知道了他们两个是怎么想的，只听见他说道：“别着急，既然有人想害你们，那我们就不能放她安全活着，毕竟杀人就要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无论是纸人杀人还是什么，她都要付出代价。”
“前辈你有办法？”陈文非听着这个老赵此刻说的话连忙问道。
“当然，只要这个纸人在，我们就有办法送它的主人一份小小的‘礼物’。”
听着他的话，陈文非和臧小北心里别提多激动了。
她害了许家松，怎么说这一仇不报，也得让她知道他们三个人，并不是好惹的。
望着此刻已经被老赵抓得死死的，怎么也跑不掉的这个纸人，眼前的这两人一鬼都很激动。
……
窗外的雪，此刻还是依然下着。
虽然许家松暂时是不会走了，但雪依然是还没停。
许家松会走的。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谁也没想到的时候他就走了，就和现在一样。
许家松的心里也早就有了数，在他盖下契约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自己大概会在什么时候离开。
说实话，鬼术给了人活着的时候没能完成心愿的机会。
可鬼术真的是好东西吗？
这点没有人知道，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这两人一鬼就会知道答案了，起码现在看来这是一件好事。
鬼术只不过是延长了人离开的时间罢了，可人总归有一天会离开的，舍不得的事情，也依旧会有，而且会越来越舍不得。
对着天说自己还没活够，可天还能给你机会吗？只能珍惜眼前还能有的时光，起码不让自己太后悔就够了。
人总归是会后悔的，总有觉得自己没完成的心愿，只要不太后悔，就一切都值得了。
此刻这个男人的出现，可能看上去不是一件好事也不是一件坏事，可他确实给了许家松机会。
可能他自己也曾经犹豫过自己教别人鬼术，给别人机会继续留在阳间，到底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他没想通，可他依然在干着这件事情，因为他知道，如果没有这个机会的话，这些本来该离开的人，倒是可以释然，但活着的人就不一定了。
就当做为了那些活着的人，让他们有再活一次的机会就好了。
老人自己也活了一辈子，他现在长长的白胡子就是最好的证明。他看开了生死，可生死真的是这么容易看开的事情吗？
阴阳先生，虽然有着常人没有的能力，可阴阳先生总归也是人。
大概肖雪丽也没想到自己放出来的纸人，最后会被这四个人利用起来。
那天她露出的笑容，就已经证明了这个假的老侯也是她放出来的，她想一个个让这仨人都付出代价。
现在三个人已经只剩下两个了，他们两个也好好的一天问题没有，自然病房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按照老赵说的，许家松的肉体要和符咒一起在头七之前烧掉。
虽然许家松还没去阴世报道，但阴世要收到这个人，也才好按着契约办事。
臧小北和陈文非也就尽快地操办着这场丧事。
他们想着，等到丧事结束再找这个害许家松的人算账……
第221章 许家松的葬礼
火葬场里，许家松的尸体此刻已经被推了进去，随着缕缕青烟，大概他的尸体，现在也差不多了。
陈文非和臧小北就站在外面望着里面，老赵陪在他们身边。这次主持这场丧事的也是老赵，虽然已经知道了许家松暂时是不会走了，可看着他的身体现在在里面已经回不了头，陈文非他们心里，难免有点情绪。
如果尸体还没推进去的话，说不定还有别的什么机会，可现在呢。
他们能有什么机会？
可能就是陈文非以前在异案事务所的时候抓过的那些犯人奇葩的太多了，所以陈文非才会一直有一种觉得还有别的机会的想法。
记得之前，陈文非还抓过一个把自己的妻子尸体冷藏起来，为了不让自己的妻子离开自己，不断地杀人、给自己妻子换新器官的人。不，他这已经不算是正常人了，而是疯子。
现在的陈文非，大概能感觉到那个疯子是什么心情。虽然不至于真的变成和他一样疯狂，可陈文非知道这种仿佛是亲人离去般的感觉。
不断地换新器官……可是换上了新的，人依然还是回不来了。
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人回来？
天道不可逆转，人死不能复生，其实这个道理，陈文非他们应该比谁都清楚才对。可能也是知道陈文非他们可能会一时间没法接受，所以老赵的出现，也算是真的帮了他们不少忙。
一个人要活下来，可能觉得其实也没有这么难，可一个生命的出现，本来就已经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如果还能重新逆转，那真的有些可怕了。
许家松的丧事没来什么人，本来陈文非他们也问了他的意见，要不要邀请一点他的朋友过来。可他摇摇头，谁也没想到这个丧事办到最后竟然会是只有陈文非和臧小北两个人，顶多，还有一个老赵。
许家松连自己的师傅也没有告诉，那个，陈文非曾经不知道听过多少次的人。估计在许家松的心里，这是一个对于他非常非常重要的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许家松竟然根本没联系他的师傅。
还不知道他老人家，是否也知道了自己曾经最得意的这个弟子离开的消息。
望着眼前的一幕幕，陈文非忽然开了口问：“会不会有些难过、有些不舍？”
也不知道他在问谁，问这句话的时候，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前方。
可就好像他们彼此都心有灵犀了一样，许家松转头望了他一眼，随后又继续望着自己那正在被烈火燃烧着的尸体：“难过倒不至于，不舍嘛……”
许家松想了想，接着说道：“反正又不是离开了，只要继续留在这里，就谈不上什么不舍的说法。也算是……一个全新的开始吧！”
他自己心里非常清楚，从他签订那份契约的时候开始，他就再也不是“三清弟子”了。他已经不是活着的人了，无论是鬼术还是让他继续留在这个世界的方式。
听着许家松的话，两个人久久都沉默着。
直到有一刻，臧小北的眼泪，再也绷不住地掉下来。
他捂住自己的嘴巴，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任何声音溜进身边人的耳朵里。
其实许家松是不应该看着自己尸体进去的，可是是他自己要求的，最后老赵也没办法，就答应了让他在一旁看。
尽管此刻的臧小北这样，可身边的人还是注意到了他哭了。
别说他了，其实陈文非刚才悄咪咪的自己也掉了眼泪。只是他没擦，他知道这一行泪流了，不会再有更多的眼泪掉下来，所以他就等着眼泪自己从脸颊掉到地上，之后随它干去。
“松哥……对不起……对不起……”
因为臧小北也是许家松签订契约时候的见证人，所以他现在能看见许家松的人。
只听见臧小北压着声音，一直边哭边说：“是我没用……已经找到了办法却一直没能帮你恢复。就算是最后，如果我不耍脾气跑出去的话，说不定……说不定你也不会……”
臧小北的话，此刻许家松和陈文非都听在眼里。
陈文非走到了臧小北的身边，抱住了他的肩膀。
虽然他们已经无数次跟臧小北说过以后别掉眼泪了，虽然这一次臧小北还是掉下了眼泪，可陈文非他们都知道，这一次，让臧小北哭过就好了。
或许作为一个男孩子，亦或者说一个男人，掉眼泪是一件特别懦弱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