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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怀余光看到她喝了水,道:“如果累了就休息一会儿。”
夏稞应着,心里却愈发觉得奇怪。奚怀好像对她有点太好了,还是他原来就是这么体贴的人?
车子一路开,夏稞就一路想,想着想着又开始昏昏欲睡。其实今早醒来的时候她还以为病好了,可去面包店忙了一会儿就又开始烧,她才不得不来看医生。这会儿坐在车里,奚怀开车很稳,车子里还有股清冽的雪松的香气,让她整个人放松下来,困意自然上涌。
前方是一盏红灯,奚怀停下车,转头看见夏稞睡着了,帽子遮着眼睛,怀里抱着包包,小朋友似的。
就是这个小朋友,生病了也不说出来,一个人跑来医院,还坐在医院外头的长椅上啃红薯,早知道这样——
应该早点表白。
只是现在夏稞病着,打乱了奚怀的节奏,他一时之间倒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了。等车子开回弄堂,他等着夏稞醒来的时候,还在想这个问题。
夏稞这一觉睡得很沉,醒过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第一反应是伸手摸嘴角,看有没有口水流出来。
奚怀被她下意识的举动逗笑了,身体微微朝夏稞那边倾斜,在她疑惑和后退的动作中,伸手解开了她的安全带。
“回去好好休息。”说着,他又将一个巴掌大的巧克力放进了她装药的塑料袋里,“生病了就吃点甜的。”
夏稞懵着下了车,直到奚怀离开,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小玉看见了,风风火火从店里跑出来八卦,“老板老板,怎么是奚怀送你回来的啊?你们俩在车上干什么呢,停在那里好久,我们还以为是谁在车上呢。”
“啊?我们到了很久了吗?”夏稞继续懵。
“对啊,半小时了。”小玉眨巴眨巴眼。
夏稞沉默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猜测逐渐在她心中成型,可这怎么可能呢?慧真庙里的姻缘树真的有那么强吗?
不不不,不会的,她现在已经心有所属了。
夏稞觉得有点腿软,立马伸手扶住了小玉的肩膀,虚弱地说:“快扶我回去。”
小玉还以为她是因为生病而虚弱,连忙把好奇心抛掉,扶着她回到出租屋里。夏稞谢过她,转身关了门,倒在床上,捂住心口,感叹——
她真是个罪孽深重的女人。
思及此,她又拿出手机点开微信,可何兄依旧没动静。她对着何兄的头像戳戳戳,再次威胁:“你要是再不出现,我就移情别恋了。”
可何兄就是不出现,夏稞又吃不准他是不是在忙,于是气着气着就又睡着了。
梦里什么都有。
这一觉睡的时间也不长,不过一个小时,夏稞又醒了过来。她伸手摸了摸额头,睡下去之前她吃了药,出了一身虚汗,烧好像也退下来了。
身上黏糊糊的,她就去洗了个澡,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恰好遇上门铃响。
这时候会有谁来?是小玉?还是唐玥又给她叫了外卖?
夏稞开门,却见奚怀站在院外。那么帅一个帅哥,打扮时尚,手里却拎个非常有中国特色的白底红花保温桶,很是违和。
可夏稞更疑惑的是,他怎么又回来了?
“你……还有事吗?”夏稞问。
“今天你休息,店里没有人做小面包。”奚怀答。
“所以?”
“所以我给你送来了营养餐,你好得快一点,就能早点回去做面包了。”
夏稞都愣了,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奚怀,满脸写着怀疑——你别看我生病就来忽悠我,我做的小面包难道是什么绝世珍馐吗?你为了吃口小面包还亲自给我送营养餐?
奚怀看着她的表情,嘴角带上了一丝无可奈何地笑意。下一秒,他抬起手来放在夏稞脑袋瓜上,轻轻揉了揉,道:“你就真的没发现吗?XH这个名字的秘密。”
XH?倒过来不就是何兄的首字母吗?
等等,倒过来?
为什么要倒过来,正着看那不就是——奚怀?
夏稞,大脑宕机了。
十分钟后,夏稞的脑子还是懵的。
奚怀怎么就变成了何兄,怎么就突然出现在她身边。她坐在沙发上,看着奚怀把带来的营养餐一样一样在茶几上摆好,好久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傻了?”奚怀在她面前伸手晃了晃。
夏稞回神,也不敢抬头对上他的视线,拿起筷子就食不知味地埋头吃起来。她第一次开始埋怨自己租的房子太小了,因为屋里只有一张双人沙发,所以奚怀坐到了她旁边。
狭小的屋子,暧昧的空间,偶尔碰到的胳膊,让气温开始升高。
夏稞注意到奚怀一直在看自己,可她又不能直截了当地跟他说你不要看了,被他盯着的那半边脸感觉都快烧起来。
奚怀却不知收敛,托着下巴又扫了一眼餐盒,说:“不喜欢吃西蓝花吗?”
夏稞点头,“我喜欢吃毛豆。”
奚怀:“那下次给你带。”
说着,奚怀又盛了一碗汤递给夏稞,道:“炖了好几个小时的汤了,我说要来探病,我妈才分了我一半。”
夏稞接过,她这时候的脑子是真的不太能思考,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惊恐地瞪大眼睛望向他:“你跟你妈说了?”
奚怀微笑,“说什么?”
“就、就是……”夏稞突然意识到,奚怀又给她挖了一个坑,于是瞬间改口:“说你来见网友。”
奚怀:“那网友喝着还满意吗?”
夏稞喝了一口,汤是真的很好喝,碗又小,她咕嘟咕嘟两三口就喝完了。她正想放下,奚怀又主动接过去,盛了第二碗,放回她手里。
“你不喝吗?”夏稞有点不好意思。
“我在家里吃过了。”奚怀笑笑,也不想给她太大压力,便让她坐那儿慢慢吃,自己站起来在这个不大的房间里四处看看。
他能看得出夏稞精心布置过,所有能利用的空间都利用到了,还不显得杂乱。哪怕房间真的很小,她还是尽可能地在窗台上摆了绿植,在床头放着和家人的照片,墙上挂着的编织袋里,还探出几朵干花。
视线往右移,置物架上放着几本书,奚怀随意抽出一本,是《道林·格雷的画像》。书里夹着书签,记录着书的主人上次所读的页数,证明这并非是摆设。
奚怀顺着那页数继续往下读,过一会儿,等夏稞吃完了,他便放下书,把桌上的餐盒收拾了。
夏稞觉得他像田螺姑娘,哦不,是田螺王子。
田螺王子让夏稞去睡觉,可夏稞吃完饭又精神了,怎么可能睡得着。她正想跟奚怀好好掰扯掰扯何兄的事情,门铃突然响起。
“又有谁过来?”夏稞面露疑惑。
奚怀出去开门,刚走进外头的小院里,他就透过木围墙的缝隙看到外面站着个男人。男人只比他稍微矮一点,剃着干净利落的板寸,穿着西装,不苟言笑。
“你好,请问找谁?”奚怀微笑。
男人几乎是在看见他的那一瞬间就蹙眉,“我找夏稞。”
奚怀:“她在屋里,你找她有事吗?”
男人眉头更深,“你是谁?”
奚怀:“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先告诉我,你又是谁?”
男人:“我是她哥。”
奚怀挑眉,这可真是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他的表情瞬间变了,从似笑非笑进化成真诚的笑,侧身让开路。
等到男人大步流星地走进去,他在后面摸摸鼻子,暗忖自己刚才应该没有特别失礼?如果开门就来个滑铁卢,那就太冤了。
屋里,夏稞看见她哥来了,惊喜地从沙发上扑进他怀里。夏枞,夏稞的亲哥,轻车熟路地接住妹妹,脸上也有了点冰山融化的意思,说:“小心点。”
夏稞却只顾看他手里提的东西,“你又给我买了什么礼物啊?”
夏枞让她坐回沙发上去,低头扫到茶几肚里放着的药,再次蹙眉:“你生病了?”
夏稞一时高兴,竟忘了这茬,讪讪地挽住他的胳膊撒娇,“这不是已经快好了吗,我有好好吃药,还去看了医生,现在已经不烧了。”
夏枞看她这个样子,满脸的不赞同。这时奚怀走进来,拿起桌上的保温桶,礼貌地对夏枞说:“既然你来了,有人照顾她,我就先走了。”
“走好。”夏枞也是完全不留。
奚怀识相地退出去,临转身了,趁夏枞不注意,朝他妹妹眨了眨眼。夏稞瞪他,这人怕不是完全不知道她哥的厉害,竟敢在她哥眼皮子底下作妖。
两人眉来眼去,夏枞心有所感,转头看了一眼,但奚怀已经走了,只剩下夏稞。
夏稞这时才发现,奚怀这个男人退得如此之快,竟留她一个人面对这尴尬局面。
“先去床上躺着。”夏枞安排完夏稞,又四处扫了一眼,确定这屋子里暂时还没有什么男人留下的痕迹,松了口气。
一抬头,他发现夏稞又光着脚蹲在栏杆旁。那挑高的二楼不过两米多高,床边就是栏杆,夏稞蹲在那儿,小小一只,就像小时候一样。
“好了,哥哥不干涉你谈恋爱,快回去躺好。”夏枞语气无奈。
“我又没说这个。”夏稞嘟哝。
“那你想说什么?跟我介绍一下刚才那个男的?”
“哥,你不反对哦?”
“他在你生病的时候来照顾你,看那个保温桶的样式,多半是从家里带过来,而不是外面随便买的,还算有心。”夏枞其实对奚怀印象一般,因为他长得太出挑了,看那身打扮,家庭条件也应该很好。
他是个律师,在律所里见得最多的就是离婚案,太过出挑的男人其实并不算是一个好对象。哪怕他本人是个好的,也会因为外因而带来许多麻烦。
可如果夏稞喜欢,夏枞也不会因为一点担忧而棒打鸳鸯。
“稞稞,你也到年纪了,是该谈恋爱。但凡事讲究循序渐进,你要多了解对方,再跟他有进一步发展,知道吗?”夏枞苦口婆心。
“什么进一步发展嘛。”夏稞捧住自己的脸,“我还没开始谈呢!”
“那就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