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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坐在马路牙子上盯着人来人往的人群发呆，也不知道在等什么人。
过了好久，苏燃看到一个穿着洁白婚纱的女人从身后不远处的教堂里走了出来。她已经记不清楚女人的样子，但是印象中那个人特别美，气质高雅。与她相比，大概任何女人都会自惭形秽。
女人四处张望，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看见了苏燃。她朝着她走过来，低头把手里的一个机器猫的陶瓷手链给了她。
“小妹妹，待会如果你看到一个穿着西装、很帅的大哥哥走出来，就把这个手链交给他。你帮我告诉他……算了，还是别说了。”
苏燃彼此思维简单，她以为是拍电影，愣得跟二傻子似的张望四周有没有摄像头来着，等回过神，女人已经拦了一辆出租车已然绝尘而去。
苏燃摸着机器猫的脑袋，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淡然回头，就看到了他。
苏燃发誓，在她过去的十六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
俊眉朗目，干净清澈。如果非要形容一下，大概就是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人。
西装革履的男人，脸上是青涩，除此之外是初出茅庐的无惧，仿佛一切问题都不在他眼里，他可以完美地完成任何事情。
然而此刻，他眼中只有焦急。
看着人来人往的马路，他想走却无路可去，走出一步也永远踏不出第二步。
鬼使神差，苏燃觉得那女人口中说的就是他。她走过去问他：“你在找一个穿婚纱的姐姐吗？”
他有些激动，眼睛赤红：“你知道她去哪儿了？”
“你先放开我！”
苏燃胳膊的被他抓的有些疼，男人知道失态松了手：“抱歉。”
“喏，她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他盯着那个机器猫的项链，嗫嚅了一下，没有拿：“她有说什么吗？”
苏燃摇头。在她的注视下，男人的脸又变了一个模样。
他的轮廓没变，眼神却变了。没有了当初的潇洒荡然，变得深沉，变得充满了故事。
这也难怪，苏燃在搜索引擎的资料上看到他戴着口罩的脸根本没有把他认出来。
蓦地，场景又换了，他就坐在吧台旁端着咖啡，耳边是轻缓的小野丽莎的《moon river》。
苏燃这回记得了。她记得那个她过了好多年都快忘记了的那人的名字。
原来他叫薛铮。
*
睁开眼，天色还没有亮，苏燃停留在梦里的情绪中还没有出来。这种情绪很复杂，她也说不清楚，但是很难放下来。
苏燃纠结在梦里还没有彻底清醒，柳清雪的闹钟已经定时响了起来。
政法系这几天特别忙，山海市郊区有一大部分村落面临着拆迁补助款的落实问题，由此引发的金钱纠纷更是数不胜数。不是女儿回娘家争夺财产，就是两兄弟为了谁能分多点面积打官司。
南华政法系的贯彻宗旨就是实践出真知，因此柳清雪这一届被派到拆迁地之一的桥东村进行短期、免费的法律援助，为期一个月，现在才第十天。
“天天起这么早，你们系怎么这么变态啊……”樊翘翘被吵醒不满地翻了个身，嘟囔着为清雪打抱不平，转头又抱着床上她偶像宋诩的人形抱枕睡得香喷喷的。
柳清雪似乎已经习惯这种作息，转头看着苏燃也起床了，有些讶异：“你今天有事？”
“没事，就是睡不着，想出去走走。”苏燃起身去卫生间刷牙，换上牛仔裤和宽大的外套，也跟着柳清雪出门去吃早饭。
柳清雪是除了苏燃之外在本宿舍的第二个学霸，学法律的对于文字有着非常执着的研究能力，平时说的话很多，但是80％都是法律法规，所以总结来说柳清雪也是闷油瓶。
两个没什么话的人在学校同路，一路上倒也没有尴尬。苏燃内心坦然，直到发现路走错了，才道：“这不是去第一食堂的路。”
柳清雪点头：“我知道，我去第二食堂，怎么？你要去第一食堂吗？”
“第一食堂比较近。”
南华学校很大，南北相距甚远，因此有了两个食堂，南边的第一食堂靠近女生宿舍，北边第二食堂靠近男生宿舍。
“我知道，但政法系租用的车在第二食堂，我必须走这边，况且第二食堂的早餐很好吃。”柳清雪继续道，“你去过第二食堂吃早餐吗？”
“没有，太远了，我懒。”
柳清雪耸肩，似乎很认同苏燃点头：“我也懒。如非必要，我也不去。”
因为懒，所以苏燃在南华三年多就是三点一线的生活，不习惯去人多的地方。
但大学就是小社会，学校社团多，参加活动可以累积学分。苏燃起初也去过，比如大学生创业协会。
她为他们编写过一套统计程序之后，哪怕协会会长再三挽留也没有再去过，理由是：开会太多、浪费时间。
至于积分，她的成绩名列前茅，积分根本不用发愁，偶尔帮老师做项目，她还能蹭点奖学金啥的。
两人走在男生宿舍门口，人才渐渐多起来。已经六点半了，身边擦身而过几个晨跑的学生，大多数耳朵里塞着蓝牙耳机，嘴里念念着清晰的英文单词。
第二食堂的人确实比第一食堂的人多些，不光男生宿舍的人在这里吃饭，女生也不少，有人过来跟柳清雪打招呼，看到苏燃愣了愣。
柳清雪：“我舍友，苏燃。”
“哦！是你啊！”那人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端着餐盘走了。
一个两个也就算了，到了第三个，苏燃起疑：“他们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柳清雪喝了口豆浆：“你知道这个食堂为什么女生这么多？”
“因为早餐好吃。”苏燃不假思索地咬了一口华夫饼，口感绵软，确实不错，这让她不禁想起了薛铮的那道意大利面，如果他做厨子，餐厅估计人满为患。
说到底，民以食为天，满足口腹之欲是人类生而就有的本能。
柳清雪点头：“这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顾恺之。”
苏燃咬华夫饼的动作微微一顿。
所以跟聪明人说话不用把话说的太全，只要一点，苏燃就懂了。
之前南华的论坛爆出过一张照片，苏燃和顾恺之的。
那件事，苏燃本来就没在意，她觉得解释没意义，现在看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双方当事人没有澄清，所以最后这件事竟然奇妙得发酵了！
“苏燃，好巧。”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抬头，看了一眼着站在桌边端着餐盘的清秀男生，苏燃抿唇，不太想说话。
顾恺之的长相是时下流行的鲜肉脸，很戳现在小女生的心，所以在南华有着不俗的人气。
不过俗话也说的好，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所以，在苏燃眼中，顾恺之并不算让她惊艳的类型。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有薛铮珠玉在前的缘故。
苏燃把华夫饼放下来：“你好。”
陌生人的标准应答，礼貌而疏远。
是的，她记得，她和顾恺之之间应该没有那么熟。
第十八章 （二更）
简单的打过招呼，顾恺之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客气地问：“这边还有别人吗？”
“没有。”
“那一起拼个桌吧？”
苏燃眼神一溜，看着四周的七八个空位陷入沉思。她从来不怕拒绝别人，也不怕别人的流言蜚语。苏燃虽然骨子里按照父母的意愿考取了南华，成为了一个样样出色的尖子生，可骨子还是有股子倔劲儿。
别人越传她跟顾恺之怎么样，她再刻意避嫌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苏燃不是那样的人，她更愿意活得自我些。
“随意。”
柳清雪有些迷茫地看了她一眼，还是没说话。
跟顾恺之一道的还有他们政法系的另一个男生，长得也是清秀挂的，自称宋桥。他看着顾恺之坐在了苏燃身边，自己也顺理成章地坐到了柳清雪身侧。
一张四人的就餐桌被坐得圆圆满满，同时第二食堂以顾恺之和苏燃为中心，方圆十米的范围内，时不时有男生女生朝着他们投来诧异的目光。
“从来没有在第二食堂见过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顾恺之是那种天生善于打开话题的男生，说话带着三分笑，再严肃的人看着这种脸都像上了弹簧一样，再差劲儿的脾气都能刹得住车。
他跟薛铮是不同的两个类型。
苏燃：“嗯，今天起得早，陪清雪过来吃早餐。”
“这样啊，第二食堂的饭菜很好吃的，有空可以常来。”
宋桥挖了一勺南瓜粥塞嘴里，忍不住嘟囔：“你想约人家多吃几次饭就直说嘛……哎哟，顾恺之，你干嘛踢我！”
“谁踢你？”顾恺之转头，“别理他，他经常自己踩自己的脚。”
宋桥：“……”
苏燃点头，一口豆浆下肚：“我吃饱了。”
别人都吃饱了自然也不能强留，目送苏燃和柳清雪离开，顾恺之心里还有些失落。
宋桥有些同情地看了眼自家舍友：“恺之啊，这就你说的那个自行车女孩？”
顾恺之点头。
“恺之啊，哥们这些年见过不少妹子了，我总结了这追女孩就跟征服山峰一样，你看别人追女孩那是攀登小山坡，你这个挑战是珠穆朗玛峰啊！”
顾恺之苦笑：“你说的对，可若只是个小山坡，我又何必牵肠挂肚，自古以来只有登上珠穆朗玛的人才能千古留名，对不对？”
宋桥无语。
按他这么说的话，好像也挺有道理的！
被人称为珠穆朗玛峰的苏燃此刻正在政法系的大楼里参观。
南华每个院系都有自己的主楼，她们计算机是个类似十字架的复式楼，隔壁天文系的主楼更像一个宇宙飞船，而政法系这个主楼十足的庄严，就是灰扑扑的盒子，甚至都过于刻板了些。
柳清雪已经去主楼前的大巴集合了，苏燃站在楼梯上看着侧边墙壁布告栏上的照片。这些照片都是南华政法系历年成绩优秀的毕业生。
南华建校百年有余，人才辈出，比如这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