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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溪哭得直抽抽:“你说过要是我不好看你就不喜欢我了。”
“是吗?”景仲拒不承认:“我没说过。”
他难得耐着性子哄她:“喜欢你,李蛮蛮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你要真介意,我让虞碌想想办法,治不好你的,就给我开喂药。”景仲大抵也明白了画溪的脸是怎么伤的,心里已经把虞碌千刀万剐了。可怀里的人哭得厉害,就算要处置他,也是后面的事。安抚哭泣的猫儿更重要,他拍着画溪的背,说:“要么咱们一起倾国倾城,要么一起做对儿丑八怪夫妻。不然,我宰了他。”
他脸上的血珠子滚下来,掉在她的虎口,灼得那一块的肌肤都是滚烫的。
她下床从柜子里翻出一堆用于止血的东西,拿了其中一个小药瓶,倒出些许药粉,抹在他的伤口上。
突然注意到景仲的眼神一直停在她眉梢的红斑上,下意识就要别开。
“别动。”景仲唇角漾起了笑,跳下床走到她的梳妆台边,拿了一盒胭脂过来。
画溪愣住,他用小指沾了些胭脂在她的红斑上涂涂抹抹。
完工后,他端详着自己的大作,满意地说:“我的画工也不比柏之珩差多少嘛。”
画溪愕然,往镜子看去。
只见她眉梢绽开了一朵花。
☆、第 93 章
草原上的人成亲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 七天时间倒也够了。
景仲的动作十分迅速,把王宫所有人的时间都压榨得挤不出一滴水。既要他们准备好完婚所有的事,又要他们将所有的事都办得最好。
只不过时间这么紧,是来不及向天下发帖邀请别国来观礼了。
不过他一向如此; 这是他和李蛮蛮的婚礼; 重要的只有他们俩; 别的人都无所谓。他才不在意。
待到正月二十三这一日,李夫人给画溪更衣化妆; 抬眼看她。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女儿; 身着华丽的礼衣、头戴双凤衔珠冠,云髻高耸,面上纵着荣光,皎然若云霞。
李夫人忽觉不敢直视她的面容; 女儿出嫁前母亲该有的教导; 此时此刻; 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话都哽在喉头,只能垂首恭敬地送她出门。
国都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军乱,那天晚上的杀戮和血腥一直笼罩在国都人的脑海之中。
这个时候王上的大婚; 于国都的人而言; 更像是一粒定心丸; 彰示着和平安宁的到来。
国都城万人空巷,百姓涌入街道,簇拥着她的轿辇,将肃穆壮美的送亲队伍送入王宫。
当画溪乘坐的婚车进入王宫大门的那一刻,钟鼓齐鸣,礼花绽放。
她踏着钟鼓的鼓点一步步走向高台上的男子。
时光在那一刻仿佛静止。
她看到在一间破败的小屋子里,一个五岁的小女孩; 穿着破烂的棉衣,冷得在发抖。她生着病,浑身发抖,母亲在屋外,生着炉子,怀里抱着弟弟,炉子上的瓦罐里温着已经发馊的药汁。
她一直以为自己会死在那个冬天。
她决想不到会有这样一日。
身着金银绣线的吉服、面覆浑圆光泽的东珠面帘,踏着嵌玉锦靴,一步步走向如今天下光芒最盛的男子。
他不在乎她鄙陋的过往,安抚她不安的心灵,救赎她沉沦不堪的人生。
她眼眶一热,将手交在他的手中。
他的手掌,宽大、温热,带给她力量。
她眼前迷茫,看不清前路,此时此刻心里却无比安静。
因为她知道,世上最值得她信任的人牵着她。会带着她走上正确的路。
*
宫殿里的红烛燃得正盛,画溪坐在宽大的床榻上,等景仲回来。已经是第二次经历这样的事,她已经没了上次的紧张。经过一天的立后大典,她身子疲惫不堪,大脑却十分清醒。
殿外传来行礼的声音,是景仲回来了。
画溪抬起头,透过珍珠面帘,她看到景仲身穿红色礼服,一步步走近。
他停下来轻咳一声,然后微微抬起手,让旁边的内侍和宫娥都退下去。
他们的新婚之夜,他不要有别的人打扰。
画溪轻轻咬着唇,向他弯唇笑了一下。
“戴着这玩意儿,不嫌压得头疼?”景仲掀开她的面帘,把镶嵌了无数美玉宝石的头冠摘了下来。
头冠太重了,压得她额头上有一圈红色的痕迹。
他不满地说道:“让他们做最华丽的凤冠,居然做得这么重,回头一定重重罚他们。”
“新婚之夜,不要动不动就要打要杀的。”画溪红着脸转头,轻声说:“你又不是暴君。”
“也就只有你这么说。”景仲将凤冠放到桌上,拿起梳子,轻轻梳着她长长的发:“别以为我不知道,天下人都说我是暴君,最喜欢杀人。”
画溪低头没说话,她没来柔丹之前,所有关于景仲的事迹都是听说来的。他们说他攻下城池,下令屠城三日;他们说他将美人皮剥下来,做成绚丽的画布。她也曾因为那些传言而胆战心惊、寝食难安。
而当她真正地从那些传言中脱离出来,接触到最真实的他,见识了他所有的温柔,方知她来世上所有的意义,大约都是为了遇见他。
“谁说的?”画溪说:“你是世上最好的人。”
“只因我是你的夫君,所以你看我才是世上最好的人。”景仲微低着头,在她耳畔轻声说:“我也并非对所有人都这么好。世间值得的,只有你一人。”
画溪闻言,脸上开始发烫,就连耳尖都泛着红。
“你是我的妻,这辈子我都待你好。”景仲把画溪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画溪连忙双手搂着他的脖颈,她低头看着他的脸,眼里光影闪闪,像春日的水池里浮着星星:“你待我的好,我这辈子都无法回报。”
“我的命,不就是你从阎王那里抢回来的?”景仲抬手抚着她额角朱砂绘的花:“不过,我也救过你的命。你的命,我的命,早就嵌在一起了。你欠我的,我欠你的,早就分不清了。如你们这般,天生就该做夫妻。”
画溪眼睛红得不行,低头吻了吻他的眉心,眼泪就顺势滚了下来。
景仲尝到了她的眼泪,是苦的。
他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按在榻上吻住了她的唇。
天旋地转,两人共赴海潮。
王上大婚,接连几日都不必早朝。他们起得也就晚了些,宫人也识相地没有进去打扰,等到中午,年轻的君王唤来宫人送进热水。
室内一片狼藉,床幔四散。
宫人不敢抬头。
————
画溪回宫,最兴奋的还数景克寒。
景仲娶后,次日他来拜见王后。
目光落在画溪脸上的时候,他脸上的惊讶毫不掩饰:“王兄居然没有打断你的腿。”
画溪把他招到自己身边。
两人已经将近一年没有见面,但是景克寒对她的印象很深,一点生疏感也没有,顺从地走了过去。甚至煞有介事地围着她身边检查了一遍:“真的没有打断吗?”
画溪笑着问他:“他为什么要打断我的腿?”
“王兄说了,要是他找到你了,就把你的腿打断,让你哪儿也去不了。”景克寒挺起胸脯说:“我还劝过他。”
画溪转头看向景仲,偏着头问:“真的吗?”
“小孩子的话你也信?”景仲漫不经心地说。
“是真的。”景克寒蹭到画溪身边坐下,一本正经地说:“那时候他们说你死了,王兄没多久就从信城赶了回来。澹台先生气得都吐了血,王兄却一点也不在意。”
“有天晚上我来找他,他喝醉了酒,一个人坐在殿里。”景克寒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景仲:“我走过去,看到他竟然睡着了,还坐在那里说梦话。你猜他说了什么?”
景仲重重地放下手中的碗,他慢慢看向画溪,呵出一声。景克寒后背一僵,连忙跳下凳子,说:“我还要去上课,先走啦。”
一溜烟跑了,生怕跑得慢了些,就被逮回去。
画溪转过身,眼睛在景仲身上扫了一圈,问:“你那时候说什么了?”
景仲心觉郁闷,瘪瘪嘴道:“你说梦话,你记得住?况且他一个小孩子,胡说八道你也信?”
画溪怀疑地看了看他:“你别骗我。”
景仲的确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但他知道,自己那段时间是什么状态。
白天在人前,他还是那个冷淡疏离的君王,但在没人的时候,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的那个空洞究竟有多大。
他的心像是坠进了一个无底的洞,怎么样都填不满,唯有不停地做事。他肃清朝政、远征河兴,让自己忙得像个陀螺。
唯有那般,才能稍稍弥补心上的那个洞。
那样喝醉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会说出什么样的话。但总归,会助长李蛮蛮的嚣张气焰。她如今已然够嚣张,仗着他的宠爱,几乎快要爬到他的头上作威作福。
“我骗你干什么?小孩子实在太调皮。”景仲对景克寒十分不满,岔开话题。这个弟弟,除了揭他的短,从来不向着他。别人的弟弟,都向着哥哥。
他郁闷至极。
画溪摇头说:“王宫太冷清了,有小孩子才热闹些。”
景仲从身后拥着她,头埋进她的颈窝:“咱们以后晚些要小孩。”
“为什么?”画溪仰头:“上回你不是还说想早些要个孩子。”
“我改主意了。”景仲理了一缕她的长发,缠在指尖,用发梢轻轻拨弄着她的脸颊:“你的心软,要是有了孩子,肯定就向着他。你一直也就不向着我,到那时,我还要跟个奶孩子分享你。”
“哪有跟自己孩子吃醋的?”画溪笑得眉眼都轻轻弯了起来,她看着景仲,认真地说:“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人,谁也不能跟你相提并论。哪怕是你的孩子。”
她太了解景仲,知道说什么样的话他会开心。一句话果真哄得他眉开眼笑,忍不住弯腰亲了亲她的脸。
画溪伸出手臂,将他劲瘦的身体紧紧抱在怀里,鼻尖嗅到他身上特有的气息,才长长吁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