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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明说,画溪就更纳闷。
很快,马车就停到一处宅院前。
宅院看上去还算朴素,景仲牵着画溪下马车。
“来。”
画溪就着他的手,往地上一跳。
雪地里被踩出她的小脚印。
她抬首看了一眼乌头门,金色匾额上书两个大字“叶宅”。
漆门铜兽首门环,朴素中处处透着雅致。
马车停下,大门便从里头打开了,一个人走了出来,对着景仲一揖:“主子,你来了。”
景仲点了点头,牵着画溪往里走。
画溪满腹疑惑,亦步亦趋跟着他的步伐。
进了二院,一路往西。知道他们要来,路旁的灯火点得辉煌。
尽头是一间敞厅。
抱厦里点着长明灯,离得很远,画溪都闻到了香油气息。
一瞬间,她就明白这是什么地方了。
这里是景仲外祖父尚未继位之前居住过的宅子。
他的母亲,当年亦在此处生活过五年。
——直到六岁,她父亲即位为龟竹王。
景仲将她的灵位设在此处,她幼年居住过的地方。
他们走进去,果真见敞厅亮如白昼的长明灯里簇了一个牌位。
早有侍者等候在一旁,见他们进来,立即摆上两个蒲团。
景仲在那灵位前跪下,叩首磕了三个头。
“母亲。”他喊这个称呼时,仿佛有点生疏,顿了下,才继续道:“儿带蛮蛮来看你了。蛮蛮嫁为儿妻,已经一年有余,现在才带她来看你。是儿的疏忽,母亲不要怪她。”
说完,又点燃香烛,递给景仲。
景仲起身将香烛敬奉到香坛里。
他扭头看向画溪,道:“你也给母亲磕两个头。”
顿了下,又补了句:“听说你们中原新妇过门有给婆婆敬茶的规矩,我们这儿没那么多规矩,你跪下让她认认脸熟,日后好保佑你。”
画溪心中兀的一暖,小公主是景仲心上最珍视的部分。他带自己见她,是真的,将自己看得重要。
乖觉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她在心中默然道——以后我会是王上的亲人,会陪着他、照顾他、爱护他一辈子的,你放心吧。
从敞厅出来,外头雪停了,月亮皎洁,映得天地一片白雾茫茫。
雪地干干净净,灯影和雪色交映。
景仲牵着画溪,在宅子里逛了一圈。
他道:“以往每次来,我都没将此处逛全过,只匆匆上了香便走。”
画溪扭头,问:“这是为何?”
“你们中原不是有句话,叫——近乡情怯。”
画溪轻轻捏了捏他的掌心,将头靠在他肩上,道:“王上不用情切,以后去哪里蛮蛮都陪着你。”
“好。”景仲俯身,在她额间印下一吻。
“王上。”侍者上前问道:“今夜,王上是宿在这边,还是回郡守府。”
景仲看着路边的灯影,不由犹豫了下。
算起来这是他头一回正儿八经地在这座宅子里待过。
母亲当初死得过于悲壮。悲得事过多年,如今他再想起她,亦觉心中有痛。
年幼时,他不止一次听她说起她幼年时在这里的光景,晚春在荷花池中泛舟逐鱼,盛夏到柳树上捉蛐蛐,秋日在桂花树下赏月,冬日和父亲母亲登高赏雪。
她言语中的幼年时光,是幼小的景仲最渴望的东西。
她在回味,他在憧憬。
后来,他登上王位,整个柔丹都掌握在他手中。他命人重新舍了母亲的灵位,便将她安置在了此处。
景家的王陵,是她决计不可能去的地方。
唯有此处,她度过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故,将她安放在此。
“王上,今夜我们就住这里好不好?”画溪抱着他的手臂,轻轻晃了晃。
景仲回过神,低头看了眼脸颊红扑扑的女孩儿,轻点了下头,道:“嗯,都听你的。”
侍者立马退下吩咐收拾。
不多时,房子收拾出来了。
屋子里点着儿臂粗的火烛,亮如白昼。
屋里陈设很简单,没什么华丽的东西,一切皆朴实。
龟竹是个小国,国土狭窄,又不富裕。
王族表率,过得节俭。
哪怕当时景仲外祖父是炙手可热的皇子,仍一切从简。
宅子的管事已然老了,知道景仲前来,还是撑着老躯过来听任差遣。
“主子,热水已经备好,您可以梳洗安置了。”管事面对景仲,这个掌管着柔丹的王,还是有些忐忑。
他年轻便追随皇子,做他的管事。经历过战乱,国败,身为亡国奴。景阳统领龟竹的那些年,他亦挺过来了。
景仲他母亲灵位安放在这座宅子后,又将他寻来,让他打理宅子里所有的事。
“嗯。”景仲点了点头。
他环顾了一圈四周:“这里……以前是什么地方?”
管事眼睛有些濡湿:“回主子,以往这里是皇子书房。”
他指着门上的几道刻痕,道:“小女君那些年常常到这里来闹着让旧主子带她玩儿,旧主子无暇顾及她时,她便自己玩儿,您瞧这刻痕,便是她当时在此处量身高时留下的。”
景仲扫了一眼,果真有好些高低不一的痕迹。
老管事抹了把泪:“还有屋子里的桌椅,皆是当年旧物。王上当时让我们保留旧物,老奴都保管得好好的。”
画溪看到那些桌椅边角都做得圆滑,想来是那位龟竹王舍不得幼子幼女磕碰伤了,故而将边角磨得圆滑。
她在心中一阵默叹。
景仲十分沉默,一直到躺到床上,他都不怎么说话。
画溪能理解。
他一直比别人承受更多的东西,也压抑了更久。
她软乎乎地靠在景仲肩上,也不说话,就那样默默的靠着。
听着彼此的呼吸。
窗外的风声飒飒,吹着树枝,发出沙沙的响声。
突然,画溪听到身边的人转过身,搂着她,说了一句话。
“蛮蛮,给我生个孩子。”
他的头埋在她的颈窝:“生一个我们的孩子,我们疼她,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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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4 章
画溪低头轻轻摸了摸肚皮。
她有点害怕生孩子; 以前大邯皇宫里有个鸢美人,生得很漂亮,性格也好,虽然很得皇上宠爱; 但从来没有看不起她们。
画溪对她有几分好感。
后来鸢美人怀了孩子; 圣宠不衰。
只可惜; 后面她难产死了。血流不止,淌了满宫。
公主打发她去吊唁的时候; 屋里都有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
娇滴滴美艳无双的美人收拾过后的遗体仍十分惨烈。
她看了一眼; 魇了很久。
听到景仲说让她生个孩子,那股透心凉的寒劲儿又冒了上来。
但是随着他的手轻轻抚动,她莫名觉得肚皮那儿有暖气冒上来,暖呼呼的。
好像和他生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也不是那么可怕的一件事。
画溪笑道:“好啊。”
她将心给了他; 想和他有个灿烂的未来。
因对他的情; 她觉着想要将他们的血脉传承下去。生几个孩子,像别人家父母疼爱孩儿那样疼他们,给他们讲故事; 从什么都不会学着去做父亲和母亲。
那才有意思呢。
景仲掐住她的腰; 伏在她耳畔:“那这回; 再不许喊不要。”
画溪眨眨眼:“什么?”
景仲唇角扯出一抹笑,大手辗转挪到她的衣襟上。
画溪躺在榻上,乌云般的发散在锦被里,衬得小脸雪白。
景仲呼吸重了起来,将她衣衫剥除。
薄唇湿润,吻遍婀娜雪体。
幔子垂落,幔上的重锦石榴花在风中荡了荡。
画溪浅声吟哦。
*
从龟竹郡离开; 经山海郡,再过四五日约摸就能回到国都。
他们行了两日,风雪越大,山海郡石台山下的官道被大雪掩盖,暂时行不通。
但国都有要事待办,不容耽搁,景仲亲自带领山海郡官兵扫雪开道。
因为画溪身体太过柔弱,景仲便让她先在山海郡的郡守府等着,待路能通行再来接她。
到了黄昏,那边终于传来消息,道是路已经可以通行。
景仲一行人带人先去过了窄道,命赫连汝培回来接画溪。
画溪也不耽搁,当即随他上路。他们刚启程半个多时辰,天上又开始下起了雪,雪越落越大,路又止住,只得在城外一间驿站暂时躲避风雪,待明日再出发。
窗牖半支,雪风夹杂着雪粒子飘进屋里,被暖烘烘的火炉一烤,顷刻间就成了水珠。
陈嬷嬷捧来手炉,塞进画溪手中,笑道:“若是王上知道下午先行姑娘会被困住,恐怕说什么也不会先行一步。”
“嬷嬷别取笑我。”画溪手支在桌案上,嘴唇抿了抿笑问她:“过了山海郡,再有多久能回国都?”
“最多也就两天。”
画溪抬手揉了揉额头。
在外面,只有她和景仲两个人。一回去,面对的人和事就太多了。首先要考虑的便是她的身份。当时离开她没想到自己还有再回来的时候,景仲也宣布了她的“死讯”。
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办过葬礼,举国哀悼过。回去后景仲要怎么向那么多人解释?
画溪压下心思,心想景仲那么厉害,应该……有办法吧。
只是忍不住还是有些懊恼。
“床已经铺好,姑娘先睡吧。”陈嬷嬷帮她更衣,将外衫脱了放在衣架上。
画溪点头,抻了把被子,正要躺上去。
忽然听到外间廊下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声音在她门前停下,赫连汝培恭敬道:“方才王上发来密令,让属下马上带姑娘过石台山与他会合。”
画溪和陈嬷嬷对视一眼。陈嬷嬷立马将衣服给她披上,画溪细眉微蹙,柔声道:“我已经睡下,赫连侍卫等我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