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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来不信妖鬼神佛,但看在对方曾经准确预言过自己会“喋血弑亲”的份儿上,萧弋还是大笔一挥,随意拟了一纸诏书——
反正他只是个喜怒由心荒唐无度的暴君,按照八字选皇后,似乎也没什么奇怪。
预言也好、阴谋也罢,只要这事儿足够有趣,那他便乐得接受。
可令萧弋失望的是,八字指向的人竟是个养在深闺的病秧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光是听着就让他扫兴。
若非对方今晚正巧因一碗莲子羹撞上自己的枪口,心情燥郁的萧弋,必定会忘了要来凤栖宫。
此刻倚在塌上听人讲故事的情景,更是从未在他的脑海出现过。
勉强维持坐姿的身体微微前倾,黑发青年点头的幅度越来越大,眼看着就要从软塌边缘摔下。
尽管心底十分期待对方在自己面前出糗的狼狈样儿,但不知怎地,萧弋还是侧了侧身,赶在沈裴彻底栽倒前将人捞住。
身体无意识地向男人所在的方向微微倾斜,后脑撞上对方肩膀的青年含混嘟囔两声,却半点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直到这时,萧弋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蠢事”。
善心这种东西和他简直一点都不搭。
不过话虽如此,他终究还是没有推开怀里的人。
因为沈裴是暖的。
纵然那藏在宽松衣物下的腰肢堪堪只用一条手臂便能圈住,可对方似乎并没有什么气血两亏的症状,隔着布料也能感受到那种舒适的温热。
嫌恶、厌憎、敬畏、恐惧……因为过往和现在的种种缘故,萧弋几乎从未和人有过如此亲近无害的接触,尤其像沈裴这样全然放松的姿态,他更是从未见过。
像是终于在漫长冬夜里找到了一个趁手的暖炉,萧弋彻底没了推对方下床的意思,而是又把人往自己的方向拖了拖。
乱七八糟做了一整晚怪梦的沈裴表示很累。
若非潜意识里知道这是宸朝的皇后寝宫,他甚至怀疑自己正露宿荒野,而后被一条冰冷巨蟒死死缠住。
不过等沈裴再睁眼的时候,雕花镶金的大床上就只剩下他一个。
【我怎么睡到床上来了?】发觉自己原本工整的里衣明显被弄出了几道凌乱的褶皱,黑发青年腾地坐起,下意识捂住领口,【难道露馅了?】
【安心,人家对你的身体压根没兴趣好吗?】
被自家宿主这个惊慌挡胸的动作逗得嘎嘎直乐,0049夸张地在识海里打了个滚才继续道:【我觉得萧弋这辈子想要的,可能就是个安静老实的大型暖宝。】
【沈裴同学,不得不承认,你在这方面当真很有天赋。】
【恶龙在侧,都能睡得像个小猪。】
【去去去,一大早就在这儿耍贫嘴气我。】确认自己的衣着没有任何破绽,沈裴一边回嘴一边抬手拉开帘幔,却没见到自己想见的人。
候在外间的春桃本就机灵细心,接连听到几声悉悉索索的响动,她当即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娘娘您醒啦,可要先沐浴洗漱?”
察觉到对方语调里与昨晚截然不同的轻松欢快,沈裴轻轻挑眉:“什么事这么高兴?也说来给我听听。”
“娘娘您怎么又忘了,没有‘我’,您得称呼自己为本宫才行。”
压低音量偷偷提醒沈裴一句,春桃用目光在软塌和绣床间来回一扫,没等正面回答主子的问题,小脸就番茄似的红了大半。
0049顿时发出一连串意味深长的波浪线:【哦~~~】
非常清楚自己和萧弋昨晚只是盖棉被纯睡觉,沈裴只得隐晦提醒:“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但宫里都已经传遍了呀,”轻轻扶着主子穿鞋起身,春桃喜气盈盈道,“这可是陛下登基以来第一次在后妃处留宿,喜顺公公走前还特意叮嘱我要伺候好您呢。”
“还有其他各宫的妃嫔美人们,此刻都候在偏殿,等着给您请安呢。”
请安?
脑中瞬间跳出《嬛传》里莺莺燕燕扎堆斗法的经典场景,面对萧弋都没露怯的沈裴,忽然感到有些头大。
虽然自己的确是个演技过关的戏精没错,但和一群妹子宫斗撕这种事,实在不合他的胃口。
裙子归裙子、伪装归伪装,无论如何,他在生理和心理上都还是个男性。
“娘娘别慌,”误以为主子的沉默是因为忧虑,春桃贴心地宽慰,“奴婢刚刚去偏殿瞧了一眼,陛下宫里的美人……”
似是一时没有找到什么合适的形容,她稍稍顿了一下,而后才接着道:“都很娴静。”
上辈子从未和凤栖宫外的宫人妃嫔有过接触,沈裴原本以为春桃只是说些体己话让自己宽心,移步正殿后才发现对方其实已经委婉了许多。
——娴静,何止是娴静,直接用死寂来形容都毫不夸张。
没有淡妆浓抹、更没有华服金钗,所有人都打扮素净、表情沉重得像是奔丧,就连沈裴茶杯随意放在桌上的轻响,都能让她们抖得仿若鹌鹑。
虽然这些环肥燕瘦气质迥异的美人在名义上都是自己的情敌,可瞧见此情此景的沈裴,也不由在心底暗叹一句好惨。
【能活到现在的都已经算赢了好吗?】
不自觉地压低声线,0049抬手在自己短短的脖子边比划了一下:【至于那些想不开要爬龙床的……你知道御花园的牡丹为什么那样艳吗?】
明明萧弋登基以来从未表明要选秀、明明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但还是有无数心存侥幸的官员带着各种各样的目的,一茬接一茬地送女儿进宫。
而素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萧弋,更是没有拒绝的道理。
“算了,都下去吧,”实在无意为难这些战战兢兢的漂亮妹子,沈裴摆摆手道,“本宫喜静,诸位美人以后也不必过来请安。”
此话一出,本就足够安静的凤栖宫,更是变得寂若无人。
直到所有人退出后才偷偷喘了一口大气,暗觉胃疼的沈裴无奈揉了揉肚子:【她们这是把我当成了萧弋的同类?】
0049点头:【谁叫你是第一个活着从萧弋龙床上下来的人。】
【那明明是我的……】睡榻。
最后两个字还没说完,沈裴便瞧见守在门口的春桃冲他使了个眼色,紧接着,满头大汗的喜顺就踩着急促的小碎步走了进来。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陛下有旨,还请您立即赶往御书房伴驾。”
作者有话要说: 裴裴:叫我干嘛?
萧弋:你猜。
0049:反正肯定没什么好事儿。
无奖竞猜,某人到底叫裴裴去御书房干嘛呢233
日常比心,啾咪。
第137章
许是对沈裴昨晚的“陪|睡行为”还算满意; 和喜顺一起来凤栖宫的,还有七八箱令人眼花缭乱的宝贝。
胭脂水粉、朱钗环佩,一匹匹质量上佳的丝绸锦缎不要钱般地堆成小山; 托盘上还放着数件已经裁好的衣裙。
倘若换做一个货真价实的女生站在这里,多少会为眼前的赏赐感到心动,可惜沈裴骨子里是个爷们; 这些东西给他; 还不如给点黄金实在。
面色淡然地表示感谢; 黑发青年极其敷衍地欠了欠身。
这可把负责送礼的喜顺急得够呛:谁叫这是陛下破天荒、头一次往嫔妃的宫里送东西; 无论如何,皇后娘娘都得做出些表示才好。
眼见喜顺明里暗里各种提醒、就差没直接说让他选几件穿着戴着去萧弋面前晃上两圈,沈裴只得硬着头皮选了一件看起来最不花里胡哨的红裙子; 还有根造型简单的金步摇。
然而等他费劲巴拉地换完衣服; 沈裴才发现自己有多天真。
——金口玉言的赏赐向来没有以次充好的道理,那乍一看去平平无奇的裙子; 放在阳光下瞧,竟有一整幅蝶穿牡丹的暗绣遍布裙摆。
蜀锦为底; 金丝织就; 华丽奢侈得简直能晃瞎人眼。
素来低调的沈裴顿觉为难:【我现在换一件还来得及吗?】
未等0049回答; 收到春桃提醒的喜顺便用行动告诉他; 现在说换已经晚了。
“娘娘不必过分忧虑; ”误以为沈裴的犹豫是因为后宫中流传的帝王喜好; 跟在步辇旁的喜顺低声宽慰; “陛下今早还说呢; 先前尚衣局按照礼制所选的款式都太过陈旧,娘娘风华正茂,合该换些颜色冲冲病气。”
深知某人狗脾气的沈裴:【我赌五毛; 他的原话一准是晦气。】
0049嘎嘎直乐:【不用赌,他说的就是。】
【但并非对人,而是对物。】
登基以来从未正儿八经地穿过一次龙袍,萧弋对明黄这个颜色,似乎确实存在着某种隐晦的厌恶。
只可惜这皇宫里能光明正大穿明黄的也就仅有帝后二人,所以除了沈裴,大抵也没谁知道这些。
扯了扯身上和其他素净美人截然不同的鲜艳衣衫,沈裴若有所思:【所以我这勉强也算自己人了?】
0049精准补刀:【也可能是所有物。】
圈地盘嘛,大型猛兽都爱干这事儿。
完全不知自己临时起意的行为已经被一人一系统暗戳戳地分析了个遍,萧弋屈指轻叩书桌,奏折扔得愈发频繁。
站在一旁等候吩咐的小太监们更是安静得像个泥偶,眼观鼻鼻观心,只盼着喜顺公公能早点带着皇后娘娘过来。
天可怜见,仿若神佛这次真的听到了他们的祷告一般,在萧弋彻底开启狂暴模式前,御书房外终于传来了侍卫的询问。
“吱呀——”
木质的房门开合间难免发出些细微的响动,就在萧弋紧蹙眉头想发火时,他破例召来的皇后便进了门。
与昨晚素净淡雅的装扮截然不同,对方穿着一身微微曳地的红裙,更衬得“她”肤若凝脂、容色秾丽,哪怕没有玲珑有致的身段、步履婀娜的媚态,也仿佛话本里的狐狸成精活了过来。
所幸沈裴本人的气质早已死死压住了裙子的风头没有让其向艳俗发展,神色坦然,脊背挺直,纵使那随着青年脚步展翅欲飞的金绣蝴蝶再怎么抢眼,也无法盖过对方眉宇间的英气明澈。
一直将所谓皇宫看做一片冤魂遍地染满血腥的乱葬岗,可在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