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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美说得头头是道,可是声音却没来由地越来越低了,说到最后她自己干咳一声,僵硬地笑了笑。
丛笑笑放下梳理好的两个小辫子,定定地看着迟美道:“是吧,既然这么万无一失,那你担心什么呢?”
迟美被问得答不上来。
是啊,既然真的万无一失,要担心什么?
那不是还是因为并没有那么万。无。一。失。
她都这样担心温斯年了,那何况丛笑笑呢?
一时之间迟美忽然觉得她刚才的竭力劝说根本是没有意义,如果她还是丛笑笑的朋友,如果她还是丛笑笑现在最值得信赖的人。
想到这里以后,迟美忽然坚定地问道:“笑笑,那你想怎么做?”
丛笑笑看了看迟美,又看了一眼阳光灿烂的窗外。
如果要守着黑暗到天明才能看到怎么美丽的帝都之光,那么暗黑难熬的时刻,她能不在温斯年身边吗?
丛笑笑还没来得及回答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迟美示意她别紧张:“是阿毛。”
推门而入的果然是阿毛。
丛笑笑没等阿毛开口就道:“你们先走,我不走。”
阿毛疑惑极了:“妹子,我还没说呢,你怎么知道我来安排你们离开帝都的?”
丛笑笑淡淡地笑了笑:“温斯年啊,他的安排我怎么会不知道。”
他永远希望她远远地站在云之巅欣赏雨后晴天的彩虹,不想让她的脚底沾染一点点泥泞。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丛笑笑压下了心底这句话,因为这句话她想等到见到温斯年之后亲口对他说。
阿毛看丛笑笑现在的情况,有点着急了:“怎么,难道你还想留下来不成?”
丛笑笑坚定地点头:“他不来,我不走。”
阿毛嗤地一下笑得无奈:“妹妹啊,你以为拍电视剧呢,你留下来能干什么,别傻了好不好,乖乖听你哥的。”
阿毛上前一步想拉丛笑笑,却被迟美一掌推了过去。
阿毛急得跺脚:“我说你别也跟着起哄好不好。就安安稳稳让我把你们送回杭城。”
“剩下的呢?”迟美问。
“剩下?”阿毛被问地一蒙,“剩下的交给警察,交给国家呀。”
“还得相信组织相信党是不是?”丛笑笑接过了话,看了眼迟美笑道,“你们还真是话都说一样的。”
阿毛一呆,又被迟美掐了一下。
丛笑笑却已经收拾好了随身的简单行头,认认真真地问了阿毛一个问题:“你会把迟美交给国家吗?”
“这……”阿毛真的被问住了。
迟美扯了扯阿毛:“送她去吧。”
“可是我还是担心……”阿毛实在是犹豫不决。
丛笑笑却平静地笑了笑:“毛毛哥,其实现在不是我需要他。”
“现在的斯年,他需要我。”
她是横跨苍穹的七彩飞虹,站在谷底泥泞中的温斯年,怎么会不想抬头望一眼这漫天绚烂夺目。
第78章 正文完结
从前话说一只候鸟
名情未鸟死守老树
喃喃自语一晚暴雨——《情未鸟》
“斯年,你在哪?”
帝都一夜暴雨,电闪雷鸣。谁都没有想到居然一夜之间雷电闪击会把山脚连接金家大宅的桥道给斩断了。
现在再上山只能绕行山路。
为了避免行动太过于暴露,丛笑笑坚持一个人上山。她全部的行李只有三样,手机、指南针还有手里的一把油纸伞。
这把伞是连夜托人在帝都寻觅的,上面印着殷红梅花的图案。
丛笑笑撑着伞柄望着前面高高的山路,极其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面对的现实就是——她不识方向,并没有按照原计划在日落之前赶到山顶。
阿毛在一个小时之前联络过她,当时丛笑笑撒谎说已经找到了温斯年,说温斯年交代他那边按先前的计划行事,暂时不要再继续跟她联系。
挂掉那个电话之后丛笑笑心里还是有希望的,她顺着指南针的方向前行,可是随着太阳一点点西落,她开始感觉到体力消散。
到了现在慢慢地她更加发现手里面的指南针在旷无人际的山涧里,对于像她这样毫无经验与基本常识的人来说,其实等同于虚无。
金家因为时常有暗线生意,加上金世明这七八年前因为得了风湿,据说是请了不少风水大师千算万算才把宅子弄到这种半山腰的风水宝地。
可是现在该怎么办呢?
丛笑笑原地站了一会儿,周围没多大功夫就连最后一点日落余晖都不见了,黑暗很快湮没了整座山。
雨一直下,像冲刷暗沉的河,顺着石阶簌簌滚落。
水滴不断地砸在她的伞面之上,沙沙沙,沙沙沙沙。
丛笑笑竭力不去看四周的黑暗,她低着头闷着走路,山上风大夹着雨气有点冷。
只要一直往上,即使方向偏离了也总能找到他的不是吗?
就这样不知道坚持了多长时间,丛笑笑不敢去看手机,因为现在的时候只要一点点的打扰,就会让她情绪完全崩溃。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丛笑笑脚底踩到了一处软泥,她忽然滑了一下子接着就没有稳住重心。
在这种满是雨水泥污的山路上摔一跤是什么下场简直想都不用想。在那个瞬间丛笑笑下意识地闭上眼睛,身体在哪里不知道,大脑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唯独鼻尖酸胀难耐,所有的情绪终于要随着这一个跟头轰然宣泄。
“斯年,我可能找不到你了。”丛笑笑心里念着着一句,眼前已经黑了起来。
可是紧接着一个温和的声音却在她耳边响起来:“你找不到我,我还找不到你吗?”
是谁?
她不敢相信,不敢抬头,不敢去想,不敢去做梦。
然而下一秒她惊喜地发现一件事情,她身上没有沾到任何水滴泥污,她没有什么地方摔得疼了。
她睁开眼睛去看,可是视线模糊一片。
有一双温和的大掌向她的脸前覆了过来,温斯年拇指轻轻地一抬把她所有的泪痕连着鼻涕都蹭了个干净。
她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她看清楚了抱着他的温斯年,她清清楚楚地看得见从他睫毛根处滑落的雨水,也真切分明地感受到温斯年臂弯里面传来的坚实有力的安全感。
是温斯年,是她的年。
他永远永远会在她仓惶无助的时候出现,挡在她的身前,替她遮去风雨泥泞。
他敛去所以沉痛伤重,看着她的眼神永远轻柔平和,留给她的永远是一点安和温柔。
他就是这样的温斯年。
刚毅柔软,触及她心。
丛笑笑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温斯年,好想把这一刻他的样子印在她的骨髓里面。
夜色里面她仅仅能分辨出温斯年的轮廓,还有从他脸上不断滚落的雨水。
丛笑笑焦急地看着温斯年的脸,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想看清楚现在的温斯年。
老天爷似乎听到了她心里呐喊般的呼唤,一道强光闪电迎头劈过。
丛笑笑第一次这么不怕电闪雷鸣,她睁大了眼睛奋力地去看温斯年。
她看清楚了,心跳也跟着停了下来。
雨声也似乎停了。
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唯独丛笑笑掌心之处碰到的地方它仍旧强烈有力地跳动。
它是温斯年的心跳声,它跳动着,翻腾着,带动着温斯年全身的血液,激起的是他心底最浓郁的情愫。
他臂弯里面的女孩子轻得几乎没有什么重量,可是对于经过大型手术,疲惫鏖战的温斯年来说,现在他已经觉得重如千斤,顷刻能砰然跪地倒下的虚弱。
可是就因为女孩子捂着他胸口的那点热度,他身上每一处血管都紧紧绷着撑着,不会再倒下来。
温斯年的脸色有点苍白,连唇色都没有什么血色,头发上湿哒哒地沥着水,一身黑色的着装几乎与山色融合,唯有那双眸子熠熠生辉从未有一刻黯淡过。
他这样一个人骨子里面有一股劲,能顶天可立地。只要天地不崩,山海不倾,他身上的那股子桀骜狂肆就永不磨灭。
丛笑笑仅仅只看了一眼,就心疼得喘不过气来,随着每一次呼吸心口分明在痛。
“斯年,斯年,年……”她在心里面已经喊了千万遍。
可是当她动动唇,却发现喉头间哽得厉害连呼吸都错乱了,根本发不出声音说不上话。
“别说话,我带你上去。”温斯年抱着她的胳膊紧了紧,抿唇咬着牙关站了起来。
他不敢去想刚才如果迟了一步,他就会眼睁睁看着她摔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就如同他现在不敢去想,如果晚回去一步,会不会就要眼睁睁看着温展出了他的视线。
他本该不能□□离开,经过一天一夜的对峙,那个女人已经疯了,他们之间也到了决裂的地步。
现在只要他离开那间屋子一分钟,金燕可能就会察觉到他没有在外面紧守,她会带走他的儿子。
天涯海角,永久逃离。
即使再找回来,那些日子里面童年飘荡的黑暗记忆还能抹的去吗?
无数黑夜中孤独枕眠的晚上,温斯年一遍遍问过自己,飘荡的黑暗记忆还能抹的去吗?
不能。
如果说这个世上能对他有什么苦难是最残忍的惩罚。
——他仰头再也看不起月亮石上七彩飞虹的笑笑。
——他低头怀里的孩子会因为童年飘荡瑟瑟发抖。
两样如剖心裂割,是温斯年想也不敢去想的。
可是当阿年说丛笑笑来了的时候,一个人跟金家那么多人苦缠恶斗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的温斯年,忽地一瞬间眼泪闷声直流。
他擦了下眼泪,仅仅‘嗯’了一声就匆忙挂断了电话,没有人知道在他那个时间里会多么想需要一个人。
他曾经幻想过她的陪伴,可是长长久久的理智把他一次次拉了回来。
那是个弱小如花的姑娘,可能会冒着枪林弹雨翻山而行吗?
就算如此,他会忍心她冒雨前行吗?
此时此刻她应当已经平安驶离帝都。
可是她来了。
于是温斯年远远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