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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斯年从书里面抬头正撞上丛笑笑如痴如醉的眼神,吓得她猛地低下头。
“仰慕我?”
“我……”丛笑笑挪正坐姿说道,“才不是。”
但是否认得毫无力度,她想了想算了,仍然选择承认:“我是很崇拜你,很奇怪吗?”
温斯年唇角微微一扯,带着自嘲的笑意漾起。
崇拜这个词曾几何时怎么会被用到他的身上,废物没用贱骨头才是他应有的形容词。在那个曾经的小屋黑里面,那个男人狠狠举起落下的皮带声中,他已经全完认识了自己。
小竹条,废旧电线,又宽又重的牛皮带沾着水,那些才是他该有的日子。
“你活该挨打。”
“不许哭不许动……”
温斯年闭了闭眼睛赶走忽然上涌的回忆,他轻点下头,忍过一阵翻涌的烟瘾,再开口说话的声音很低沉,像一只大提琴拉着序曲。
“你根本不喜欢历史,更不喜欢做一个你妈妈想象中的淑女是吗?”
丛笑笑老实地点头。
温斯年静静地看着她,忽然又问:“那你喜欢你现在的工作吗?”
“我……”丛笑笑被他问得发怔,木讷地点点头。
“撒谎,你根本不喜欢。”
“不,我喜欢。”
她的狡辩显然在温斯年的眼里幼稚可笑,他坐直了身体,一双眼睛像是能直达人心似的。
温斯年放下了‘泰晤士’,合上书的时候同时多放了一张银行卡,一并给丛笑笑还了回来。
“卡里有你帮忙照顾展展的钱。”
“开玩笑吧,你还真给钱。”
丛笑笑刚想拒绝,温斯年摆手打断了她。
“我还没说完。我了解到你的插画水平非常好,曾经也一直对政法行业感兴趣,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最后放弃了你的喜好。不过我希望你可以辞掉现在数据分析师的工作。”
丛笑笑简直惊呆了:“我辞掉现在的工作?!然后我干嘛?喝西北风?”
温斯年眼睛微微一眯,点了点银行卡道:“如果西北风需要每个月3万块来喝的话也可以去喝,这是我接张天池案子的预付费用,我暂时用不到这么多,除去你的聘请费,其他的先给你保管。”
丛笑笑睁着眼睛看向那个听口气已经存有巨额的小卡卡:“……”
温斯年说话间已经完全收起了之前散漫疏离的面孔,他忽然间变得十分严肃,一字一句地说出他的请求:“展展需要一个人照顾,我希望这个人是你。我在迟美那看过你画的插图解析,你很有天赋,所以我想正式聘请你做我的侧写师,协助我重回律政界。”
“这个……”
“你可以考虑考虑,但是钱你先收下。”
“啊?!”
“侧写师可以考虑,不过展展的话,明天开始可以交给你照顾吗?”
“啊??!!”
温斯年似乎没有get到丛笑笑被晴天霹雳般的感受,他缓缓站了起来向门边走去:“我要回去了。”
丛笑笑连忙也站了起来:“回去?回哪里?”
温斯年望着温展睡着的卧室,压住了心里的不舍,顿了顿才回道:“我家。”
“你家?”丛笑笑无奈地摇头,“你那不叫家,你晚上洗澡都没有淋浴。”
她只是随便打个比喻,没想到温斯年却就着这个话题十分认真地解释了一下。
“我还是可以洗澡的,我可以烧了热水用盆冲洗。打一盆冷水,一盆开水,再用一个盆混在一起。”
“……”
丛笑笑脸又开始微微涨红,温斯年却已经在换鞋子了。
他拧开大门栓的时候,丛笑笑的手搭了上来重新把门带紧。
对着温斯年疑惑的眼神,丛笑笑背着手死命的掐着自己,脸上却轻描淡写极了。
“搞那么多盆不浪费水吗?留下来睡吧,住我家。”
丛笑笑最后掐了一下手心,然后所有的紧张忽然烟消云散,说完这句话之后她就真的豁出去了。
她直直地看着温斯年的眼睛,觉得他懂。
然而,温斯年却摇了摇头。
他说:“不行。”
第34章 托孤
温斯年冷冷地说:“不行。”
他看着她期盼的眼神,早就一瞬间懂了女孩子眼睛里面闪烁的东西。
不是没有动心的,可是仅有的火焰被他瞬间掐灭。他不仅是对丛笑笑说不行,也是在对自己说不行。
他回过头来看着她,眼神坚决得像一块寒冰,跟着他的视线转向温展的卧室,长久地注视着那扇虚掩着的门道:“我会很快不住这里,他跟着你一段时间可以吗?”
听到这句话之后,丛笑笑是发蒙的,她下意识地脱口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可是温斯年低下头,他很久都没有说话,握着门栓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着白。
他很想组织出解释的话语,然而无从下口。那股压力感窒息得让他说不出一句话出来,每一次这种感觉上来的时候,他半句话都说不出。
那个在庭审现场口若悬河的温斯年仿佛是他自己虚幻出来的人物。而现在这个话都说不好的笨蛋,好像才是真实的他。
他提了一个极其过分无礼疯狂得连自己都无法说得通的理由,然而这一刻他祈求面前这个女人能够什么都不问就答应。
他觉得他像极了野蛮无礼的傻子,并且自私狂妄。可是他觉得他更像是个赌徒,就在这一刻他非常想赌一次。
赌什么呢?赌温斯年三个字的分量还有多大,赌丛笑笑的善良还能被他利用到什么时候?
他不知道,但是他想这样做。
因为金燕不知道什么原因暂时放松了对他的穷追猛打,可是温展从金家被阿昌他们接走已经快一个月的时间。尽管他的布局十分周密,但是想来金家发现这件事少说有一周了。
他们迟早会来。
他必须独自离开,像个逃难者,并且不能带着温展。
丛笑笑其实一直在等着他的回答,温斯年的这个要求太荒诞了。她知道温展对温斯年而言是命,那现在是什么意思,这么信任她吗?如果信任的话,那为什么现在的丛笑笑会对温斯年仍旧一无所知?
她乱极了,可是当她无意中看见低着头指节握得发白的温斯年的时候,她突然觉得她不是最乱的人。
一段沉默地僵持之后,温斯年重新抬头看着他,他嘴唇看起来干涩发白,那样子是准备跟她解释。
“我不逼你,展展我可以帮忙带着。”丛笑笑忽然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勇气,她拦住了温斯年的话。
满腔涌上心头像排山倒海一样的情绪,像烈焰火山烧着温斯年的全部。他看着面前这个真诚又善良的姑娘,她明明害怕有疑问,可现在却仍旧甜甜地对她笑。
温斯年避过这个眼神,怕他自己不忍心松了口。
这本不该是让一个女孩子承担的事情。
“谢谢。”
他背过身说了一声一文不值的道谢,然后关上门仓皇而逃。
像是一条狗。
等到钥匙插进2303打开那扇四周都是水泥墙灰蒙蒙的家,温斯年的脸上已经无声地挂满泪痕。
他哭是没有声音的。
就如同每一次心底撕裂的时候一样。
与此同时,刚才还在灿烂微笑的女孩也一下子跌坐在沙发上。
要帮温斯年吗?
照顾温展,不知道要照顾到什么时候?
这些都不是当务之急,对于丛笑笑来说她如果要接手这件事,首先要做的是离职,还有怎么能瞒着李梅珠。
但是无论如何她都明白,从明天的日出升起,她的生活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
丛笑笑唯一想到的掩护就是迟美,而这个至交好友也的确没有辜负她的信任。迟美没有问她是不是疯了,没有问过温斯年为什么要这样。
“你想清楚了吗?”
丛笑笑点点头。
“值不值得你牺牲这么多呢?”
这个问题丛笑笑没有那么快点头,但是想了很久之后她发现没有答案。
她告诉迟美,如果计算得失她肯定是不值得。温斯年第一没对她有意思,温斯年第二看起来现在经济窘迫,温斯年第三是个来无影去无踪的人……
可是她告诉迟美:“我想帮他。”
就如同那个黑夜,他用一双看不见的眼睛问她,能帮他带个路吗?
那么黑的夜里面她怕得心跳加速,却仍然冲着他点头。
迟美只好道:“好,放心吧,我帮你瞒着阿姨。”
迟美从小到大都是李梅珠用来跟丛笑笑对比的榜样,她对丛笑笑严加看管,却对迟美几乎十分信任。有了迟美的掩护,丛笑笑很快从数据公司离职,并且稳妥估计她能至少瞒着个两三个月没问题。
到时候说不定峰回路转,她真的做了温斯年说的侧写师也说不定。
她想得心宽,也突然发觉离职之后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失落。
温斯年像一个狠绝的指路人,先是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接着让她退无可退直面了她自己懒散随意毫无规划的人生。
这21年来,所有丛笑笑应该走的路都是李梅珠安排的,她觉得她应该坐在办公室里面朝九晚五,她觉得女孩子从事政法太强势以后不会有男人娶。
她也曾问过李梅珠,为什么迟美可以做律师?
得到的答案是迟美家境殷实,不是她这个脱了毛的假凤凰能比的。
她无从回答,顺着李梅珠的意思最后活得让李梅珠不满意,也让丛笑笑不满意。
她翻着书桌上已经尘封的犯罪心理学,像是打开了尘封多年的自己。
温展很乖很懂事并不难照顾,她们相处得很好,只是温斯年如同他自己说得那样很快搬走了。
温斯年走得悄无声息,她甚至并不知道他到底是搬走,还是仅仅一个人就这么消失了。只是在此之后她的某一天她突然接到温斯年的电话……
虽然这期间他们会联系,大多数情况是丛笑笑把温展玩乐的视频和照片发给他,温斯年回复不会很及时,但是一定会有回复。
他通常会在凌晨三点之后才会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