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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她单知道左家人有钱、左静然完全不差钱,但对于他的‘有钱’并没有个太具体的概念。毕竟裴无洙自己就是个出手阔绰的主儿,很难直观感受到周围人的豪奢水准……今天才算是第一回 有了个相对直观的概念。
裴无洙想,怪不得原作里说男四家可以算是“富可敌国”,原来这个富可敌国不是个虚指的形容词,而是字面直意。
裴无洙数完之后就把荷包里的银票原样放了回去,物归原主塞到左静然手上,只留了从左府管家手里要来的那两张,并叠放到一起,笑着从正中一点一点撕开了。
裴无洙一边撕一边笑意盈盈地望着左静然,意有所指道:“这种敢欺上瞒下、贪主人家财的玩意儿,静然兄还留着作什么呢?”
“在下越俎代庖一次,替你处理了这桩糟心的如何?”
左静然不傻,正常情况下,他应该是能听出裴无洙的含沙射影的……但谁让他昨天被一群人围着灌了大半夜,直到现在都还没太清醒呢。
故而,他一听裴无洙这话,也没多想,捂着宿醉的脑袋下意识替管家向裴无洙求情道:“这老货除了好财些也没什么了,反正也不是多少钱,跟了我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了,行迢兄就当是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这狗奴才一次吧。”
“还不赶紧滚,”左静然说完,看裴无洙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趁着对方没有更进一步的表示,赶紧扭头瞪了一眼自家总管,万分嫌弃道,“以后行迢兄眼前,再没有你伺候的份了。给爷哪儿远滚哪儿去,少搁这儿碍眼睛。”
管家十分后悔自己方才一时忘形、口快一把得罪了宫中的金贵人,也心知倘若五皇子真计较起来,就是左静然也拦不住对方给他降罪……一听这话,再顾不得糟心以后的差事生计,忙麻溜地先滚了。
——而裴无洙其实是在出神,左静然这番话,某种意义上,又何尝不是她皇帝渣爹对左思源的态度……可说到底,倘若裴无洙真有心清算,左静然可未必会为了一个家奴与她撕破脸。
以此类推,那真宗皇帝会为了一个左思源与东宫太子生出过不去的嫌隙么?
所以中间果然还是缺了一环,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发生了,而裴无洙现在却还连边都没摸到……
“……那行迢兄的意思是?”前面左静然叽里咕噜都说了什么,裴无洙完全没细听,为了掩饰自己不自然的神游,裴无洙不走心地接了句:“饿了,先用膳吧。”
左静然静默半晌,弱弱追问了句:“在这儿?”
“那不然呢?”裴无洙有点不耐烦了,“先前在你府上都喝过五轮茶了,静然兄还要人等着么?”
左静然霎时心虚,再不敢废话,忙不迭喊了金粉楼的厨子过来亲自点餐,条条框框、事无巨细地吩咐了一大堆,裴无洙懒得听,直接去了清过场的大堂坐下等着。
左静然忙趁机叫了金粉楼老鸨过来,千叮咛万嘱咐,措辞严厉地要求对方把整个厨房收拾一遍再开火,绝对不能再饭菜里掺合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就一点点,助兴的东西罢了,”老鸨一看裴无洙那衣着做派就知道是个难得一见的金贵人,再看连左二公子都对其唯唯诺诺秋毫不敢犯的,更是不死心丢了这么一大块肥肉出去,纠纠缠缠地与左静然墨迹着,“都不伤身的……我们楼里环肥燕瘦这么多的好姑娘,万一真有哪个就合贵人眼缘,叫给看上了呢?”
“得了吧,就你楼里这些庸脂俗粉?”左静然嗤笑一声,毫不客气道,“说句不应该的,就你那些‘好女儿’们扑过去,这两边算是谁占谁便宜啊?”
老鸨一想还真是……在左静然这里闹了好一个没脸,独自臊了一阵,大失所望地离开了。
左静然实在是害怕再出什么幺蛾子来,不错眼地跟去厨房盯着,亲自端盘送碗地奉上饭菜来,自己都没敢往下坐,站在那里兢兢业业地服侍着裴无洙在金粉楼里用了顿不怎么样的午膳。
裴无洙实在受不了吃个饭都被人眼也不眨地直勾勾盯着,吃到一半就受不了地摆手吩咐左静然坐下一起用。
待饭罢漱口罢,见左静然仍是直直望着自己,一副谨听下一步吩咐的模样,裴无洙挑了挑眉,彻底受不了了。
“我说,不是你约我出来的么?”裴无洙就纳了闷了,虽然自己一开始拒绝了说没空不来,昨天又突然改口说要过去,可记忆没错的话,这场最初确实是左静然组的局啊,“怎么叫你弄得好像是我今日特意来寻你一般?”
——虽然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但既然是打定了主意要挖坑给左家人跳,一开始当然不好对左静然表现得太倒贴……
免得事后复局,叫人瞧出端倪来,猜出她从最早与左静然走近起就开始图谋不轨了。
“啊,是,一开始是我组局,”左静然恍过神来,面上浮现起不甚明显的尴尬之色,小心翼翼地觑了裴无洙一眼,喏喏道,“可殿,行迢兄不是给推了嘛,后来我自己想想也觉得没多大意思,就让人散了……”
其实主要是真正想讨好的人没来,左静然再跟那帮酒囊饭袋混下去也没意思,就随便找了个理由推了。——只是这话却不好对着五殿下明说了。
“那现在去哪儿?”裴无洙也觉得不巧,本来是打算走在玩乐局上意趣相投、狼狈为奸的狐朋狗友剧本,现在玩乐局都没了,自己还在这里干什么呢?
俩人大眼瞪小眼半天,裴无洙暗道了句不巧,今日怕是白出宫一趟,无趣地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不打扰静然兄‘正事’了,等你下回再有新点子出来……”
“别啊!”左静然赶忙紧跟着站起来拦人,神情恳切道,“行迢兄好不容易出,出来一趟,就这么回去了多浪费啊!新点子是吧,不就是新点子嘛,我现想一个就是,有了!”
“今年南边不是遭灾了么?松鹤堂办了个募捐春会,请了不少世家子弟及其姊妹来,大家一起写写诗、画画画,完了再统一盖上松鹤堂的印章拿出来义卖,卖出去的银子全捐到南边去……如何?这点子当初还是我替他们想的呢,反正离得不远,出都出来了,要不要一起过去玩玩看?”
“这点子,”裴无洙无言地凝望了左静然半晌,自愧不如道,“打着大义的旗号,一群少男少女,又风雅又摆阔……不错不错,这一场办下来,怕不知能促成多少对眉目传情、私相授受的野鸳鸯。”
“您不会那么认死理吧?”左静然鸡贼一笑,冲裴无洙挤眉弄眼道,“我这也是好心给那些大家闺秀们一个提前相看顺眼儿郎的好时机,反正福宁郡主不在,您过去随便瞧一眼嘛,万一正好看到合眼缘的,咳咳,咳咳。”
“南边在遭洪灾,你们能就着这个名头办场相亲见面会,”裴无洙不带情绪地棒读道,“静然兄,您可真是个鬼才……松鹤堂遇着你也真是捡到宝了。”
“捐给南边也总比让那帮糊不上墙的烂泥把银子挥霍在赌场青楼里好吧?”左静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闻言还大义凛然道,“我这也算是关心民生社稷了吧!”
想到受伤的东宫太子、桐柏坝决堤的真相、下游惨死的百姓……裴无洙心里其实腻烦得很。
但一来还想着要和左静然做一对“狼狈为奸”的狐朋狗友,二来,电光火石之间,她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个极重要的细节。
“三皇子是不是也去了?”裴无洙猝然抬眼,冷不丁追问道。
第19章 抢buff 不就是五百两?
左静然愣了愣,认真在记忆里搜索了半晌,然后惋惜地答道:“之前好像听他们提过一次三殿下,可到底去没去……这一场我本来没打算跟,后面也就没再去了解,不过反正离得又不远,我们现在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裴无洙沉吟半晌,缓缓地点了点头。
——但愿不是吧,裴无洙面无表情地在心里想着,她其实还没做好与原作女主正式见面的心理准备。
可倘若真是如裴无洙所猜,这一场所谓的募捐春会,就是女主郑惜重生后跌的第一个坎儿、而且就是在这里让她遇见了后面心心念念了大半本的白月光三皇子的话……裴无洙是一定要过去捣乱的。
能毁一点是一点吧,裴无洙总得试试看,究竟得做到哪一步,这该死的剧情惯性才能有所改变。
裴无洙一边跟着左静然往松鹤堂去,一边在脑海里回忆着书中原作。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松鹤堂剧情在原作开篇十几章左右,这时候的女主郑惜已经靠着重生回来的先知先觉,在被人陷害推假千金下水的时间点勇敢地化推人者为被推那个,先一步“失足”落水后,十分白莲地发表了一通“我处处忍让你还妄下杀手”的言论,打得假千金一个措手不及……
正是裴无洙前几天觉醒时在郑国公府撞到的那一幕。
这几乎算是女主郑惜记忆里两辈子以来她头一次在与假千金的争锋中占了上风,打响了漂亮的第一枪之后,春风得意之下,一不小心就马失前蹄,在紧接着的松鹤堂剧情里栽了个大跟头。
——因为重生后郑惜战力暴涨,屡屡“婊”赢了假千金一筹,故而她成功取得郑国公府老夫人点头,在认祖归宗还没多久、规矩都没学太会(外人看来)的时候就获得了参与松鹤堂春会义卖的资格。
而又因为上辈子没去过这个义卖春会,郑惜并不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没有提前做好准备,等到一说要诸闺秀一齐作画、以三炷香为限,郑惜就傻眼了。
上辈子的郑惜因为实在不平自己被错换的命运的缘故,被认回郑国公府后处处看假千金不顺眼,总觉得是对方毁了自己前面的十五年,整日里就一味寻假千金的麻烦、鸡蛋里挑骨头地找茬……当然,假千金也不是什么善茬,两边越掐越恨,越恨越掐。
后来假千金故意在郑惜面前嘲讽了一下七皇子出身卑微,其母早年是教坊司乐伎,说一句‘娼/妓之子”都不为过,暗讽郑惜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