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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宠妃之子-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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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当然相信哥,”裴无洙没想到东宫太子会这么说,愣了一愣,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以为对方现在是想打感情牌了,半是真心实意、半是见招拆招道,“在这世上,我要是连哥都不能信了,我还能去信谁?”
  “反倒是哥,难道是听那帮老古董念叨了太多回,心里生了龃龉,真以为我这个弟弟会对哥有什么不好的心思……”
  东宫太子面色猝变,眼眸里闪过三分冷肃,难得起了些怒意,寒声打断裴无洙道:“孤能对你生什么龃龉?孤以为你至少知道,这几年来,东宫上上下下这么多事,孤从未防过你!”
  “原先那些事不主动与你说起,也只是想着你对它们并不……”
  “我也就是话赶话地这么一说,”裴无洙傻眼了,赶紧澄清道,“别气别气,我错了,我说错话了还不行嘛。”
  话是这样说,裴无洙却在心里不由暗暗咂舌道:可是她哥也未免太双标了吧,自己不过是学他说话,怎么自己还没生气,反倒先把他的火气给拱出来了。
  “孤对你从不设防,更从无有过任何龃龉,”尴尬的沉默在二人间弥漫着,东宫太子像是突然疲惫了许多,闭着眼睛又低低重申了一遍,然后抿了抿唇,面无表情道,“河堤贪墨案,你若是想要插手,孤也没什么好瞒你的……但是孤需要一个理由。”
  “一个切实的理由,”东宫太子抬起眼,凌厉地望过来,像是能直接穿透裴无洙的身体看到她心底的真实想法一般,直言不讳道,“小五,孤原先也不是没有想过把那些事托付给你,可你当时是怎么与孤说的……你说你生性散漫怠惰,无意插手俗世杂务?”
  裴无洙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迟早要有对人坦白的那一天,但没想到这些人精一个赛一个吓人的敏锐……
  也没想到对东宫太子坦诚的时机来得这么仓促、这么快。
  “我昨晚做了一个梦,”裴无洙在自己肚子里打了几遍腹稿,斟酌着言辞半真半假道,“我梦到哥你不在,呃,出去了,就留下我一个人,无依无靠,我的右手被人废了,未婚妻遭人□□,我母妃叫人一杯毒酒送走了。”
  “我死在一个炎热的夏日,一间偏僻的小屋,死的时候无声无息,身边一个也没有,尸体放臭了才有人发现,骂骂咧咧地来给我收尸,还道我这个罪臣死得晦气……也是有趣,我生前这么高调喧哗,死法反倒是安静得很。”
  裴无洙沉浸在对剧情的回忆里,没有发觉东宫太子的手越握越紧,上半身绷得死死的,一直到裴无洙语带嘲意地说完最后一句,才发现东宫太子身上刚刚包扎好的伤处被挣出了大片大片的血色,吓得裴无洙一个激灵,张口就要喊人进来:“哥,哥你的伤……”
  “孤不在的话,父皇呢?”东宫太子却反握住裴无洙的手,禁止了她叫人的打算,以一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度,偏执地追问道,“孤出去了,还有父皇……父皇不在的话,孤不会留你一个人的。”
  “这不是做梦嘛。”很莫名的,裴无洙就被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给打动了,可能是东宫太子说话时的神色、语调都太过笃定无疑吧……
  裴无洙红着眼圈自嘲道:“梦都是没有逻辑的,谁知道呢,反正就是做了这么一个不好的梦。”
  “我就想着吧,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虽然哥你肯定特别可靠,但我也不能就这么死皮赖皮地拖着你一辈子吧……”
  “孤不在,父皇也不在,”东宫太子却没仔细听裴无洙后面在说什么,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慢条斯理地推测道,“如果孤还活着,不可能在父皇死后还留你一个人……所以说,孤死了,而且还死在父皇前面,对么?”
  “别胡说!”裴无洙猛地站了起来,神色难看到了极点。


第10章 惊悟   孤把庄晗留给你。
  须臾,裴无洙整个人又瘫软了下来,语无伦次地喃喃自语道:“你不会死的,梦都是反的,那就是个梦而已,作不得数的,你怎么会死呢,我不会让你死的,你身体明明好好的……”
  说着说着,却又忍不住崩溃得哭出了声来,整个人缩成一团蹲了下去,把脸深深地埋在东宫太子的手掌中,泪水一层一层落下,连续不断、绵延不绝。
  东宫太子痛苦地闭了闭眼,几乎是在看到裴无洙的眼泪的同一时刻,耳畔响起了那道缠绕了自己七年的啼哭声。
  ——“哥哥,救救我,救救我。”
  ——“昭乐,不要,不要去碰它……”
  ——“哥哥……”
  破碎的瓷盘,碾落的糕点,纷乱的脚步,喧哗的人声……
  有个懵懂无知的小女孩,被永远地留在了那一年。
  留在了她最天真无邪的八岁。
  那是缠绕裴无晏长达七年的梦魇,也是他这辈子都无法勘破的心魔。
  他已经失言过一回,害死了她一次,怎么可能敢再狂妄地许下一个也许无法去亲自践行的诺言。
  “迢迢,孤是不是还没有告诉过你,”东宫太子用没被抓着的那只手轻轻抚了抚裴无洙的乌发,沉默了片刻,缓缓地与她坦白道,“国师曾与孤起过一卦,卦象说,孤极有可能……活不过二十岁。”
  ——而东宫太子今年已经一十有九了。
  裴无洙如遭雷劈。
  “怎么可能?!”裴无洙怒惧焚心,放开东宫太子的手后退半步,摇着头拒绝相信,“什么卦象,什么二十岁,这些都是封建迷信……国师就是个招摇撞骗的神棍,我回头就让父皇免了他的官去!”
  裴无洙一边嘴里放着狠话,一边身子抖个不停,像一只被逼到绝路的奶猫,纵然再努力地扬起爪子想去恫吓敌人……殊不知,这不仅吓退不了任何人,反而更是显出了一种引人怜爱、惹人蹂/躏的奇异情态来。
  就算是色厉内荏,也是一种楚楚可怜、引人恻隐的色厉内荏。
  “哥你信他作什么,”裴无洙颤着嗓子难受道,“你身体明明好好的,你也说了,小伤而已,二十岁,怎么可能才二十岁……”
  ——那岂不是只有不到一年了?
  “孤不是信他,”东宫太子倾过身去,用拇指一点一点拭过裴无洙脸上的泪珠,神色平静得好像说的那个活不过二十岁的人不是他一样,只缓缓道,“孤只是觉得,有备无患……有些事情,还是早作准备的好。”
  ——事实上,东宫太子从未信过牵星楼的人。
  当年那一卦后,出于某些安稳的目的,他还颇动用了一些手段,把国师卿俦逼得外出闭关多年,以免他拿那卦象去真宗皇帝那里“祸乱君心”。
  一直到裴无洙刚刚说起她那个“梦”。
  东宫太子想,他原来还是想得太简单、太自私了。
  “迢迢,孤是很想护你一辈子的,可倘若有一天,孤真的做不到了,”东宫太子微微一笑,轻柔道,“你也不要怨怪孤,就算只有你一个人,你也要……”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裴无洙暴怒地出声打断东宫太子,心头突然浮起一阵没来由的忿恨。
  总是这样,又是这样……她所珍视的人,就从没一个留得下来过。
  “你刚才没有听到么,你死了我也活不了,”怀着一股几乎算是报复的恶意,裴无洙冷笑着回道,“我会过得很惨很惨,妻离子散、众叛亲离!”
  “我们已经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了,你现在说这些话有意思么?你死了我当然会怨你,我还要恨你呢,我过得不好我怎么能不恨你!”
  东宫太子被堵得哑口无言,沉默良久,神色淡然地继续道:“孤把庄晗留给你。”
  “符筠生清高孤直,陆恺文身后有楚襄侯府,越启将来要继承虎威军,一旦孤去了,这三个人你离的越远越好,以免横生枝节,平白招惹是非。”
  “庄晗则不同,他性子机敏,亦会藏拙,知进退懂变通,不会给你另外树敌,更何况,”说到这里,东宫太子微微顿了一下,多看了裴无洙一眼,而后才道,“他身上还有和昭乐的婚约。”
  “昭乐虽然不在了,婚约却不曾解除,到时候你若担心降不住庄晗,挑一个身边信得过的丫鬟指给他就是,孤看你宫里那个云归就很好……还有,孤知道你和福宁之间有婚约,但。”
  说到这里,东宫太子沉默得更久了,眉头紧皱许久,才缓缓道:“若孤去了,你却是不适合再娶她了。”
  “建安侯府与虎威军关系匪浅,又拥兵雍州;秦国大长公主更是当今宗室里身份最高贵的长辈,福宁郡主有这么一双父母,树大招风,你又无心那个位子,娶她对你是百害而无一利。”
  东宫太子这宛若安排后事一般的言语,裴无洙听了本来是要生气的。
  事实上,她也正想张口呛几句,却先被东宫太子这有条不紊的安置给惊得呆住了。
  “等等,等等,哥,”裴无洙震惊得瞠目结舌道,“你把庄狐狸留给我?可,可,他可未必会来找我吧……”
  ——原作里的庄晗可是一口气投入男主的阵营再也没回头。
  “若那时候的他身上摊了什么麻烦,找你反倒是害了你,”东宫太子淡淡道,“迢迢,你也说了孤如今无病无灾。那你觉得,是什么会让孤在国师的卦象里活不过二十岁呢?”
  东宫太子一边沉思着,一边探究地向裴无洙凝望过来,似乎想从她那里得出些什么启示来。
  “这简单,”裴无洙恨恨道,“肯定是国师那个神棍的卦算错了呗!”
  东宫太子微微叹了一口气,看裴无洙明显没有想好好谈论这件事的意思,便摇了摇头不再言语了。
  “哥,你身上的伤,”裴无洙到底心虚,见东宫太子双眼微阖,神色间多有些倦怠的意思,忙主动转移话题道,“我还是先去叫徐院判他们进来看看吧……”
  东宫太子微微颔首,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
  裴无洙转身出去,从玉明殿内间出来、折回的短短一段路,却叫她的神色仓皇无措地变了几变。
  裴无洙发现,她好像突然想通了许多她原先想不太通的事情。
  如果说原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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