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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黛不料爬床不成反撞大运,谢正则不碰她,呆在谢府没盼头,能嫁人也不错,期期艾艾道:“我只是个婢子,穆大郎能看上我吗?”
“你这么漂亮,哪个男人都配得上,穆大郎不会拒绝的。”薛眉盈豪气地拍胸脯保证。
不靠谱的很,不觉得婢子跟大商贾之子不般配,自己要说的亲事不合理。
浅黛千恩万谢回谢府。
薛眉盈意气风发要往穆家去,谢正则哪放心她羊入虎口,一把拉住她,“等我,我去告假,陪你一起去。”
第05章 谢正则很开心,只是,总感觉……
杜维桢是卢氏一早命人请来的。
昨晚浅黛爬床不成,卢氏自是知道的,不由得忧心如焚。
原先担心儿子娶薛眉盈,现在又多了一层,怕薛眉盈嫁人了儿子还没娶妻。
那些年在薛府住着,奉承讨好徐氏,后来儿子有出息,外头扬眉吐气,只是在徐氏面前,最寒酸的那些年人家知之甚详,心中总有个疙瘩,难以消除。
自为是要强之人,不能输了面子。
其实就是忘恩负义。
落难时薛家拉了她一家子一把,春风得意了不仅不回报,反思量着怎么把薛家踩到脚下。
卢氏因杜维桢是谢正则恩师的儿子之故,还从没找过他为儿子说亲,今日也是急了,儿子不愿意碰浅黛,只能找是男人的杜维桢了。
她打听过,杜维桢特别有职业道德,从不会为了赚谢媒钱而乱点鸳鸯谱,只要杜维桢确定儿子没隐疾,就能请他帮儿子说亲。
至于怎么确定,都是男人,很简单的事。
这种话妇人不便提,卢氏让谢启端接待杜维桢,事先叮嘱了好几遍,自己躲厅堂屏风后盯着。
谢启端年四十有三,当年刚入官场时没得色,后来被贬了也没颓丧,儿子高中探花入了翰林院,他也没张狂,一心只在学问上,衣裳不是灰色就是暗蓝色,卢氏想把他打点精神些,给他做了鲜亮的衣裳,他总偷偷换下,卢氏无可奈何,也便不费心了。
墙上挂着谢正则自己书写的字幅,几案底下铺开丝绣金簪花茵褥,博山香炉轻烟袅袅,空气中飘着清浅的香气。
杜维桢进厅,谢启端比了个请坐手势,客套寒喧都没有,“请你来,是想劳你帮我儿子说一门亲事。”
“令郎……”杜维桢想措词。
“我儿子不是不举,你可以亲自查一查。”谢启端干巴巴道。
卢氏在屏风后听个一清二楚,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得咳起来,死死捂住嘴方忍住。
教了一箩筐铺垫的话,他一句都没说。
杜维桢虽说也是男人,这么说难道是让人摸一摸证实!
“即便没有隐疾,令郎也不需说亲了吧?某方才在外面遇到他了,他跟一个小娘子神情很亲密。”杜维桢道。
小娘肯定是薛眉盈。
谢启端和徐氏同时想到了。
谢启端闭口不言语。
卢氏急得想跳出去分辩:儿子跟薛眉盈没有任何关系。
到底顾虑自己翰林学士母亲的身份,听壁脚忒失礼,未敢轻举妄动。
“告辞。”杜维桢没再往下说,利落地走人。
“你就不会解释一下吗?”卢氏从屏风后出来,气恼不已。
“如何解释?”谢启端摊手。
卢氏咬牙细细思量,还真无法解释。
儿子和薛眉盈亲密得不像话,要说他们没奸情,谁信。
“盈娘挺好的,你何必非反对。”谢启端嘀咕。
“好什么好,一个商贾女儿,怎么配得上咱们湛明。”卢氏一蹦三尺高。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谢启端摇头,叹口气往外走。
“此一时彼一时。”卢氏高叫。
谢启端脚步不停。
***
谢正则让薛眉盈外头等自己,进翰林院跟上司告了假后,没有马上离开。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穆哲虽然暂时从情敌名单上划掉,谢正则还是不敢掉已轻心,翰林院有个奇人,绰号百事通,长安城里大大小小但凡有点知名度的人和事就没有他不知道的,谢正则要向他请教,先了解穆哲。
谢正则走近,百事通热情地跟他打招呼,谢正则回了个微笑,才想开口,百事通起身凑到他耳边,小小声问:“你昨日在及第楼遇到义川公主了?”
谢正则点头,不解看他。
“原来传言是真的啊。”百事通两眼放光,迫切问:“除了你跟一位肥头大耳兄弟,还有谁也……”他做了个猥琐的动作。
谢探花纯洁正直,丝毫没看出那动作的含意,有关他跟义川公主新鲜出炉的绯闻他也没听说,以为百事通问当时及第楼里还有谁,旁人他不认识,因道:“还有戴尧。”
百事通认识戴尧。
说起来,戴尧不大不小也是一个名人,他极擅丹青,这也罢了,擅丹青的大有人在,可他却开了画馆,经营起读书人不齿的卖画生意,而且,他除了自己绘画卖,也接客人指定的,来者不拒,包括那种见不得人的春宫画儿。此外,戴尧那奇特的穿衣爱好也是一宗让人指指点点的毛病。
百事通惋惜地想,义川公主连戴尧那样的都下得了手,自己当时若是在场,是不是就能尝一把被金枝玉叶用强的滋味,谢正则问他知不知穆哲其人,问了三遍,百事通才从遐想中回神。
“穆哲这个人么。”百事通有些意兴阑珊,用一句话打发谢正则:“爱财如命只进不出一毛不拔铁公鸡。”
陪着薛眉盈往穆家茶楼去的路上,谢正则把一句话扩展成数千字论著,务求让薛眉盈对穆哲的贪财小气有充分的认识,即便给浅黛说亲不成,也对穆哲不感兴趣。
穆家茶楼在宣阳坊中,前面街道热热闹闹,红漆门窗,脂香酒香四溢,转过街道拐角,另是一番天地,粉墙青瓦,藤蔓垂绕,清风吹来,花香里夹着浅浅茶香,乌木匾额上“穆氏茶楼”四字狂草放纵不羁出尘绝俗,进门去,屋顶垂下一串串紫色花枝,颤颤飘着,楚楚可怜,脚下绒毯柔软非常,踩在上面如踩云端,茶楼大堂许多食客,却不闻喧哗之声,低语浅斟,一派世外桃源景象。
好生雅致的所在,不像一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的作风。
谢正则微诧:难道百事通提供的消息有误。
“穆大郎是个雅人。”薛眉盈赞道。
谢正则霎时打翻醋缸,酸味冲天。
伙计热情地迎过来。
薛眉盈快嘴道:“我们找穆大郎。”
谢正则刚想说不找了,楼梯上走下来一个人,一件灰色麻布直裰,黑色跨摺裤,腰间扎一条汗巾,头上六角瓜棱帽,伙计朝那人喊道:“大郎,有人找你。”
——这个穿得比伙计还寒碜的家伙居然是穆家大郎穆哲!
看来,百事通的消息准确。
谢正则反应很快,马上闭嘴。
薛眉盈很受打击,大张着嘴半晌没言语。
“找我有什么事?”穆哲下楼,楼梯前站定,长得其实挺好看的,身材适中,眉眼有神,换一身衣服定能得小娘注目。
“我们……我们坐下来说吧。”薛眉盈结结巴巴道。
穆哲眼睛亮了亮:“你们付茶水钱?”
接待客人要客人付茶水钱!
薛眉盈瞠目,直观地领教了铁公鸡的一毛不拔。
“不付。”谢正则坚定地唱对台戏。
“那站着说话吧,别白占茶座。”穆哲毫不犹豫道。
薛眉盈于是站在茶楼大堂中,磕磕巴巴说合她媒婆路上第一宗亲事。
“浅黛很漂亮,水灵灵的,声音清脆,会唱曲,会跳舞……”
“别说这些。”穆哲挥手打断她,“你只需告诉我,她有多少陪嫁。”
“啊?”薛眉盈怀疑自己听错了。
“浅黛只是个婢子,我谢家也不是大富之家,没陪嫁。”谢正则一点不婉转。
“那不行,身份是婢子不要紧,关键是陪嫁,想嫁给我,至少要十万铜钱的陪嫁。”穆哲道,抛下这么一句,转身上楼。
“娶妻又不是买东西,不问容貌不问性情,只谈钱?”薛眉盈惊讶。
“跟钱无关的事,我家大郎不感兴趣。”伙计一旁听了半天壁脚,忍不住发表高见。
谢正则压下嘴角要溢出来的微笑,忙给伙计提供嚼舌根话题,一脸惊诧:“贤妻娇儿天伦之乐也不在意?”
“当然不在意,我家大郎只认钱。”伙计嘿嘿笑,一边笑一边甩毛巾,“你们见过一个铜板掰成两半花的吗?”
薛眉盈摇头。
谢正则好奇,“穆大郎天生神力,能把铜板掰成两半?就算这样,半个铜板人家也不收吧?”
“非也非也。”伙计摇头,满面得色,口沫横飞。
一个蒸饼一文钱,穆哲跟卖饼的说他吃不了一个,要半个,卖饼的撕了一半给他,他递了一个铜板,让人家找他半个铜板,人家哪找得开,只能自认倒霉。
“太不要脸了。”薛眉盈喃喃。
“太无耻了。”谢正则大开眼界。
“不仅吃的,我家大郎连用的穿的也都可以用半个铜饼搞定。”伙计眉飞色舞,满眼崇拜。
薛眉盈很是震惊。
居然有人对穆哲这种无赖行径发自内心地欣赏。
谢正则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
很好,只需再加一把火就能让她幻想破灭。
“这茶楼装饰的挺雅致的,我以为穆大郎是个趣味清雅的。”他一脸正直说。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食客们喜欢这一套,大郎只能下本钱啰,目的在于让客人爽快地掏钱……”伙计滔滔不绝,穆哲大名远扬,他的事迹没多少人想听,难得有听众,嘴巴打开了就关不住。
从穆氏茶楼出来,薛眉盈觉得自己耳朵都不好了。
谢正则耳朵也不好,心情却很好,他能肯定,薛眉盈对穆哲免疫了,人处于优越地位就会格外宽容,谢正则假惺惺安慰薛眉盈:“别担心,这宗亲事不成,再给浅黛介绍别的男人就是。”
“想不到世上还有这样的男人。”薛眉盈对男人这种生物有了新的认识。
“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