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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8
密码滴滴滴响了一声。
锁开了。
司涂奇怪看了看时间,按摩师今天来早了?
一回首,对上季文暻风雨欲来的黢黑瞳孔。
她心头一惊,倏然看向大门,此刻正大敞四开。
酒杯弄脏了地毯。
“司涂,在你说做朋友前,最好解释一下——”
“为什么密码会是我的生日。”
司涂顾不得,此刻自己只围个浴巾,动作稍大都可能会走光。
她四处瞧,想找个东西避体。
季文暻却不给她冷静的机会,走到她面前,笑问:“不是说做朋友,还怕我看?”
话音刚落,侯野大喇喇的声音响在门口,“这门怎么开着?”
司涂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在侯野踏进门的瞬间,刚刚嘴硬说朋友之间不怕被看的男人猛地将她搂进了怀里。
身体挡住了侯野的视线。
当然,侯野也没心思张望,光这一个拥抱,就足以让他脑中放烟花庆祝了。
第8章 。 8 我想等等她
“侯小儿,出去。”
侯野在家排行老末,在外人称侯爷,亲近的叫他一声野哥,在季文暻这变成了小儿。
季文暻偏着脸,线条硬朗,将怀里人挡的死严。
侯野忙点头,“哎哎,我出去,你们忙。”
后退一步,还善解人意帮带上门。
司涂有些呆。
因为想了四年却突如其来的温暖拥抱。
她觉得不太现实。
可后脖颈上一下一下安抚的顺毛,在证明眼前的人是真的,现在的拥抱是真的。
司涂忍不住鼻酸。
男人的心窝,在沉稳快速地跳动。
季文暻望着落地窗上映着的影影倬倬。
坦然的表达着自己对怀里女人的依旧动心,手下动作不禁更轻。
司涂却惊醒,她抬起头想站直身子,后脑却被大手罩着固定。
季文暻低头,看着她的眼睛,“去哪。”
司涂提了提发散的浴巾,半垂着眼,“穿衣服。”
像是小时候,被她跟的无奈又觉得可爱时,季文暻总会回身,浅笑着在她头上轻轻拍拍。
司涂就抬头扬着大大的笑,坐下乖乖等。
头被轻轻拍了两下,司涂像被施了魔法,好像看到了少年时只对她浅笑的季文暻。
侯野被放了进来,身受重任坐在两人中间。
他真是左右为难。
屁股跟方向盘似的,左拧右拧,朝着谁都不对。
最后他伸过头,瞅了眼右手边的季文暻,来了句:“暻哥,咱还飙车不?”
季文暻眼尾扫他一眼,侯野摸摸鼻子,立马噤声。
换衣服的时间让司涂冷静下来,她将车钥匙放在茶几上,看了眼时间,说:“你们要去飙车?我一会还有事。”
重点在第二句。
她在赶人。
侯野实诚,拿着钥匙站起身,季文暻扭头看司涂,“密码怎么回事。”
侯野回身看了他暻哥一眼,默默又坐下,等着司涂回答。
这没法解释。
已经不需要解释了。
离开四年还设置前男友的生日做密码。
任何解释在这件事面前都显苍白。
司涂转头看向侯野,“野哥,你生日多少。”
侯野条件反射报了个数。
看着司涂站起身朝门口走去,才反应过来,竖着眉毛不开心道:“你怎么还没记住我生日!”
季文暻坐在沙发上,侧头看向司涂的背影,唇抿的死紧。
门锁滴滴几声响,司涂走回来,抱着臂,看他,“密码用惯了而已。”
“这样行了么。”
行。
怎么不行。
她都已经这么给自己难堪了,他也没必要赖在这非要个解释。
季文暻站起身,眸中带着锋利,对她说:“说句实话这么难?”
“这就是实。。。。。。”
“哎暻哥你等等我啊!”侯野追出去,又回身拍拍司涂的肩,“你体谅体谅。”
又转身跑出去追人。
赛尔美术馆今日闭关。
展务部和展览部正在规划地盘布展。
赛尔占地两万平,美术馆的外立面设计线条繁琐流畅,很有艺术特色。
两层楼间利用了缓坡梯延伸,视野宽阔,极具现代风。
画的位置,从入口到出口,都是有讲究的。
展览部谁都想把自己谈下的作品放在最吸睛的地方。
每到布展前都是一场暗斗。
徐美美防着司涂,提前几天就去找馆长做工作,没想馆长说他们选剩下的地方给司涂。
徐美美高兴坏了,没了司涂的威胁,毛宁宁和小刚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画展区是司涂主动要求的。首先她认为是金子到哪都发光,再者以许林的身份地位,确实不该和其他三位老师争,作品好,挂在哪都一样。
于是别人忙的脚不沾地,司涂双手撑头,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半晌,她把脸捂住。
记不住数字实在是太痛苦了。
司涂心累。
睡个觉跟失忆一样。
早上出门,刚把自己关在外面,门合上的那一秒,她突然想起来门锁密码换了。处于某种想要按密码的心理,指纹锁她也没弄。
她就这么眼睁睁伸出手看着大门在她面前闭合。
到现在,一上午过去了,0228四个数字倒是深深刻在脑海里,不断打断她回想侯野的生日。
不行了。
司涂手一拍桌,拿起手机。
寒春梅雪是个特别的存在。
任赛尔酒店人满排队,就是赛董来了,寒春梅雪包厢都不会为他们服侍。
此包厢只为季文暻一人服务。这是赛董特立下的规矩。
此时包厢里饭桌被摆成了牌桌。
季文暻、侯野、路时三人成局,靠在椅子上打着牌。
三人从小一个大院长大,都不需要在彼此面前装人。
侯野领带挂在古董花瓶上,路时从国外研讨回来,行李没放下就过来这,季文暻领口开了两颗扣子,随手懒懒扔出两张牌。
侯野的手机就是这时候响的。
季文暻只看到个“涂”字。
侯野刚喂了声,司涂就不给面子地问,“侯小儿,你生日是多少来着?”
侯野被气的不轻,本来是连对,他随手一个对子打出去,怒道:“你这过分了啊,昨天我刚告诉你的日子,你今天中午就能给我忘了!”
司涂没敢说,其实她早上就不记得了。
“我什么记性你不知道啊,咱们从小一起长大,我要能记住早就记住了。”
以前侯野没少因为这事和她吵架,后来知道她谁的都记不住,那么大点儿的脑容量光能记住一个季文暻的生日。
再加上重要日子都有季文暻在她身边提醒,侯野最后也释怀了。
侯野哼唧一声,酸道:“你是记不住,你光记暻哥生日了,还能记住谁的。”
季文暻瞥他一眼,他装没看见,撇过头,见路时也一脸冰冷地看向自己。
侯野莫名其妙,出个单儿,继续说:“我可最后告诉你一遍,以后也没人提醒你了,小涂涂你要是还记不住,我可冲到你家里打你去。”
司涂半天回他,“你管我,快告诉我。”
侯野报完数,又看季文暻不着痕迹地瞥过来。他很懂地把手机放在桌上,点开免提。
侯野低头对着手机说:“你之前的密码是什么?”
司涂皱眉:“你话好多。”
侯野坏笑着和季文暻对视,“0228?”
侯野是参与他们回忆为数不多的人之一,再加上侯野看过她最伤心最难过的时候,对他,司涂说不出谎话。
司涂根本也想不到他们几个正在一起,半天嗯了声。
路时抽牌的手一顿,季文暻直接将牌扣在桌面上不打了。
侯野噗一声笑了,“你不会所有密码都是0228吧?”
“。。。。。。”
侯野随心调侃,本来就是一句玩笑话,可司涂的沉默,让他们咂摸出一股耐人寻味。
季文暻心情好了,重新拿起牌。
侯野出了个K,他捻了下小王的牌角,冲路时摇摇手指。
没管。
侯野手里牌还算行,这把逃过去还是有望赢的,他挂了电话,给路时使个眼色:让让兄弟。
路时瞅他一眼,大王砸下来。
气氛有些不对。
季文暻和侯野同时看向路时。
路时忍了半天,放下牌,“小四回来了?”
他们四个一起长大,如果说侯野和司涂从小吵到大,季文暻从小宠到大,那路时对她完全是看在两位发小的面子上。
司涂年龄最小,路时叫她小四。说她是跟屁虫。
就像司涂以季文暻的未来媳妇自称,路时也把她当做自己好兄弟的未来归宿。
因为季文暻的变化,他看得出来。
一个早早就定好自己的葬身之地,甚至定好自己死期的人,突然有一天和他说:“石头,我还想再多活几年,我想等等她。”
路时当时的心情无法言喻。
他真心感谢司涂拯救了没有生存意念宛如枯烛的季文暻。
当年有多感激,司涂不告而别,路时看着季文暻再一次陷入自我厌弃时,他就有多恨。
给人希望又推人跌进谷底。
既然这样,当初就不要给。
路时面色不好,季文暻看着他,嗯了声,算是回答那句“小四回来了?”。
侯野在中间试图打哈哈,招手让他们赶紧出牌,路时把牌扣下。
他看向季文暻,“你怎么想的?人一回来,你就什么都忘了是么?”
“当年怎么把你救下来还记得么?需不需要我再给你陈述一遍?”
“行了行了,”侯野也扣牌,“你以为谁活得轻松啊,路时,司涂当时过的什么日子你知道?”
路时看他,“她连名字都改了?”
季文暻也看他,皱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侯野求饶举手,“你们别转移炮火啊,我就是那么一说,谁分手不得痛苦一阵啊。”
“想都不用想的好吧。”
司涂把侯野的生日记在备忘录里,0624,生日已经过了。
那就下次给他庆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