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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她的房间。
天鹅绒被随着她剧烈的动作有一半落到床底,姜皑抓了把头发,开始回忆昨晚的事。
三分钟后将所有的思绪全部捋顺,她把头重重埋进被子里——
有什么能比主动试探吻了别人,却在下一秒晕死过去还丢脸的事情吗?
姜皑翻开手机页面,尹夏知的短讯占满一整个屏幕。
“你去哪了?”
“一晚上不回家姜皑你能耐了啊。”
“你他妈不会喝酒了吧?我前天开给你助神安眠的药不能兑酒精啊!!”
怪不得会无缘无故产生晕眩感。
她言简意赅回复道:【人身皆安全,勿念。】
回复完短信,姜皑掀开被子发现自己身上只穿着内衬,外衣被人细心妥帖地叠成规矩的方形放置在床头。她走到内置卫生间,目光触及琉璃台上新开封的牙刷,心底一暖。
后知后觉地安慰自己,准备这么充分,他应该去公司了吧?
她知道迈出第一步后就不能回头,她也不想回头,好不容易才克服心理障碍往前走了那么一小步。
姜皑沉吸一口气,双手撑在琉璃台边沿,拼命按耐住起伏不定的情绪,压下心头的慌乱与不安。
一旦触碰到了,便很难再收回手。
他是那么让人留恋。
姜皑洗漱完毕,坐在床上挣扎了十五分钟后慢吞吞走到卧室门前,握住门把手缓缓转动。
发出“咔哒”一声响。
她屏住呼吸,先探出头去四处张望一会儿,没看到江吟的身影才安心地走出来。
恰时,在她视线所不能及的阳台冷不防传来男人低沉沙哑的嗓音。
“还知道要出来?”
“……”
江吟刚洗完澡,穿着秋款浴袍,墨蓝色衬得他胸前的皮肤更显白皙。
姜皑怔怔转过身,笑意微僵。
他坐在阳台上的藤椅里,手中捧着一沓文件,额前的头发湿漉漉的,一点儿都不担心会感冒。
她有点心虚,接收到男人的眼神示意后慢慢走过去。
江吟不急,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似乎是在等她主动开口。
姜皑舔了舔干涩的下唇,小声道:“昨天晚上……我喝多了。”
“哦。”他语气里没有一丝惊讶。
“哦”是个什么意思?
姜皑摸了摸鼻尖,“但我说过的话我都记得。”
江吟反倒笑了,“你说过什么话?”
她仔细回想了一会儿,眉眼耷下,好像真的没有说过什么话。
做过什么才是真的。
姜皑苦恼皱眉的模样落到江吟眼底,他兴致盎然挑起眉,“想起来什么了?”
她不喜欢装聋作哑,既然记得,没必要掩饰,而且是在江吟这个男人面前,愈发显得没有必要。
“昨天我做的一切我都记得,但结果并非我本意。”
都怪自己没谨遵医嘱,在最后一秒有失体面。
“江吟,我想再追你一次。”姜皑声音放软,整个人浸在熹光里,一向清冽冷漠的眉眼都变得柔软起来,“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不是四年前的姜皑。”
她变得更加坚强,她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再逃避。
江吟抿着唇,没有立刻回答。
长久静默后,他叹口气,将桌上的一沓文件交给她,“这是T。K历年来的题目。”
姜皑漂亮的眼睛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不太明白他如此平淡的反应是做何用意。她伸手接过文件夹,胡乱翻了几下,一时没忍住问他,“你不想继续了吗?”
“不是。”江吟目光沉静,声音更是平静,“我要确保能把你锁住,让你再也逃不得。”
姜皑犹豫地看了眼手中的文件,迟疑了一下开口,“锁住我?”
“T。K合同上明确规定,除非员工犯重大错误,需经过总裁批准方可离职。”他语气淡淡,嘴角翘起来一些,“算是卖身契,你敢签吗?”
“敢。”
有什么不敢的。
*
T。K集团的面试定在十一月中旬,留给姜皑一周的准备时间。她本科念的语言,在东大一直辅修经济,笔试题目根本不在话下,只是这面试……稍微让人头疼,江吟给她的文件里没有确切的题目,全是些开放性问题。
培训机构前几天给她打过电话,问及她离职原因,起初主任好言相劝,每天一通电话请她回去,还答应给她转正。
后来姜皑索性不接听,对方也没有再紧追不舍。
像是有人在背后阻挠一般。
江吟自从那日送她回来后就没再联系她,他有他的傲气,被女友一声不响宣布分手,没得到分手原因又再次和她产生交集。
S市外翻处不知从哪得到姜皑要到T。K面试的消息,专门管事的副处长约她出来喝茶。
姜皑不能拒绝,毕竟是之前的顶头上司。
地点定在市中心的一处茶苑,平常有许多小资追求者光顾,副处长约在上班的点儿,姜皑到时院子里寥落无人。
她走进院子,恰时有人从对面的包厢出来。
迎面而来的人穿一袭长裙,外搭长款墨绿色披肩,正和挽着她的姑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
姜皑没继续往前走,而是下意识掉头离开。
“皑皑。”身后传来男人的制止声,姜皑停住脚步,缓缓转过身来。
周逸寻的视线落到她裸漏在外的小腿上,纤细而修长。宽松柔软的衬衫裙,裙摆松松搭下来,整个人看起来规矩又温柔。
“这里不是日本,气温比较低,还是穿得保暖一点。”
他侧头望了眼身边的妇人,“苏阿姨你可得好好说说她。”
苏妤嘴唇翕合数下却吐不出一个字眼。
姜皑站得笔直,表情漠然,视线扫过面前的三个人,嘴角弯起一道略显讽刺的弧度。
周逸寻,和他名义上的未婚妻,以及亲手送她出国的亲生母亲。
“是你委托副处长约我来的?”她话语毫无波澜,有种洞悉一切的笃定。
周逸寻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皑皑,苏阿姨想见你。”
姜皑扬起眉,笑意很淡,“现在见到了,我可以走了吗?”
苏妤在周逸寻的搀扶下朝她走了几步,“皑皑,是我让他叫你来的。”
姜皑不着痕迹后退,与他们保持在适当的距离,“周夫人,不知道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呢”
周逸寻蹙眉,“皑皑,苏阿姨是你母亲。”
“……哦。”姜皑点点头,毫不留恋地微俯身,“如果周夫人有需要到我的地方,我会报答她的生育之恩。但要是想奢求其他的,抱歉,我给不起。”
语毕,转身离开。
背影决绝又清冷,浸在秋日的薄雾里,被削尖了身形轮廓。
她是母亲。
生她,却不养她,从父亲去世到她再婚,不过五个月。
她有美满的家庭,有敬她的养子。
姜皑以为,妈妈最起码是信任她的,要比任何人都信她。
然而,当她拿台灯抵抗继父的侵略时,现实回应她的却是重重的一巴掌——
“皑皑,你病了。”
“叔叔没有侵犯你的意思,他是妈妈的爱人啊。”
……
谢权到合作公司签合同,回来时驱赶走了司机,好不容易放松下来他要兜风消遣一下。
下午五点半,夜幕渐降,他落下车窗,冷风灌进来驱散他会议桌上积攒的睡意。
穿过人群拥挤的市中心,想起江吟要合同备份,调头朝他公寓驶去。
警卫门口站着一个人。
谢权没太注意,越过她五米后不经意瞥到后视镜。
卧槽。
这不是小姜老师吗?!
第16章 预谋邂逅(7)
谢权把车倒回去停到姜皑身边,半落下车窗,“小姜老师,你怎么在这啊?”
凉风习习,拂过耳侧。
昏黄的路灯洒下一片暗黄色光晕,小区周围静悄悄的,偶尔路过的人朝他们这投来好奇的目光。
姜皑微眯起双眼,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整个人看起来疲惫极了。
闻言,她抬起头,下意识往副驾驶看去。
没有江吟。
谢权敏锐地察觉到面前的女人松了一口气。
“小姜老师,您先上车吧。”他直白道,“我这有份文件,是江吟要我转交给你的。”
缄默片刻,姜皑绕过车前走到副驾驶,拉开车门躬身而入。
车厢内萦绕着淡淡的白松木香,谢权松开方向盘,冲她挤了挤眼睛,“还好我眼尖,不然要专门跑一趟了。”
他故意没有问及姜皑出现在此的原因,给她留足了面子。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不同于那些前赴后继要傍江吟上身的女人,姜皑这姑娘虽然没将“我要折花”这几个字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但江吟那朵高岭之花必然会归她囊中。
姜皑歪了下头,视线不疾不徐落到谢权脸上,低眉一笑,“不知道小谢总是要给我什么文件?”
谢权俯身,从置物柜里套出牛皮纸袋,“今天下午周氏的秘书送到总裁办的,说里面装着江吟最想知道的答案。”
姜皑目光凝滞,手指抚上牛皮袋一角,不由自主屏住呼吸。她睫毛轻颤一下,从他手里拿过文件。
根本不需要打开,她就可以猜到里面装着的是什么。
谢权:“你不用担心啊,我和我哥都没打开看。”
顿了顿,他复又说,“我哥他完全尊重你的意思。”
——这么说够明白了吧?!有人希望你主动和他解释清楚。
其余人说的,他一概不信,甚至懒得抬起一根手指去试图了解。
姜皑再度垂下头,将文件塞入随身携带的挎包里。
“我会和他解释清楚的。”她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尾音压得极低,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至于周逸寻,你们不必理会他。”
谢权立刻点头,表情夸张,“我从一开始就看不惯那个周逸寻,整天戴着那副眼镜装得有多斯文,其实肚子里全是坏水。”
姜皑附和地点头,对于他说的话不知可否。
记得第一次在饭桌上看到周逸寻,那时候他不过是个刚入大学,介于少年与男人之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