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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说:“Self会消失,而Wise会还原至以前一样。”
“不!”Wise叫出来。
Self说:“我已完完全全是个活生生的人!”
G。A。表情抱歉。“对不起,你不该存在。”
天使求情:“请给他们一条生路。”
G。A。这样说:“就算Self不是独立存在,他也是属于Wise灵魂的一半。根本,Self就是活的。”
“不!”Wise恳求G。A。:“请赐我们一个例外。如果你真是我的守护天使,你该明白我从前有多孤独自私。是因为Self,我比以前更懂得爱一个人,我的性格变得更好!”
G。A。告诉她:“但这并不是你们当初选择的灵魂模式。”
“当初?”Wise皱眉,在她的记忆中,她并没有选择恋爱的权力。从来,都是恋爱选择人的心房来敲门。
G。A。说:“你们走过了前生,然后就决定了今世不分离。”
Wise与Self屏息静气。
G。A。说下去:“于是你们决定了,今世,你们要二合为一,成为同一个人。”
说罢,再没有人辩驳他。余下的三个人,都沉默。
天使明白了,Self也知道了。而Wise,她记起那禾稻田的梦,那一世的他与她,因为每一生的死别而哀恸,他们决定了,再有下一世的话,怎样也不会再分离……
成为同一个人,便无法分离。
她的体内有他,根本就是生生世世的愿望。
Wise与Self对望,恋人的眼睛,悲哀无言。
G。A。说:“上一世的决定,今生不能更改。你们二人,今生是同一个人。”
天使长长地嗟叹,苦恼地双手掩脸。
G。A。对她说:“你明白了吧,有些旨意,不是你想改变便改变。”
天使懊恼极了,“是我破坏了他们前一生的愿望?”
G。A。沉默。
天使望向Wise与Self,Wise正趋前伏向Self的怀内,而这胸怀,原是无形。
“三日。”G。A。站起来,语调坚定地说出这个限期。
他离去,头也不回,亦没留下任何额外的恩惠,守护天使尽忠职守,没有多余的仁慈。
仁爱的,是这名诸事无聊了三百年的天使,“对不起。” 除了抱歉,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恋人仍然在拥抱。Wise在Self的怀内木无表情,他与她,变成一尊哀愁的雕像,伤感哀恸,凝结在流动的光阴中。
Wise的脑袋真空,心也被挖空。她只知道,最重要的东西,很快便失去。
原来世界,只剩下三日。
Wise抓住Self的手臂,Self抱住Wise削薄的背,坐在床上,望向窗外天空。世界,只余下三日。
Self放置了一个录像机,他说要把这三天的生活记录起来。起初Wise不愿意,她怕以后每看一次便哭一次。但Self说:“你在看时,我也在你身边与你一起看。”
Wise一听,就泪如泉涌。
Self说:“我根本不是离去,我是更体贴地与你一起。”
Wise紧紧地抱着他,“我舍不得你。”
Self把她的脸埋在他的胸膛中,“我也一样。”
Wise呜咽,“我不可以一次又一次失去你。”
“不,你不可能失去我。” Self的眼眶也凝着泪。他说: “这是我们前生的愿望。”
Wise抬起眼来凝视他,“但愿你是独立的一个人。”
Self微笑。“我现在就是了,你看,我们又再一次面对死别一样的分离。”
“唉。”Wise咬着唇,叹了口气。
是否,无论是哪种形体,最终都孤独悲伤?另一半就是自己,于是一生人都独来独往;另一半是另一个人,到分离时就被撕走了一半,心撕开一半,灵魂撕开另一半,他走了,自己便无法完整。
Self说:“我有想像过我们手牵手老去的摸样。”
Self意图说些轻松的事情。
Wise拭去了眼泪。“会是怎样?”
Self说:“我看你会涂得一脸都是粉,而且依然画眉。”
Wise破涕为笑,“我化妆画眉很难看的吗?”
Self也笑,“老了就似妖怪。”
Wise点了点头,“我知了,你是那种一直取笑老婆到老的阿伯,一脸严肃地嫌三嫌四,但老婆走开一分钟便又六神无主。”
Self的语气倒肯定,“但我会很有型,戴一顶格仔帽。”
“吸烟斗吧。”Wise说:“我喜欢那种男人,似英国绅士。”
“但你真的别把脸涂得太白。” Self再三强调。
“生老人斑就要盖一盖。”Wise说。
“老了哪有人留意你?”
“我怕你到时去找女人。”
“到时候,”Wise说:“我日日夜夜都只想见你,就像现在。”
四目交投,Wise发出一阵笑,然后眼泪又在眼眶打转。
Self说下去:“其实,太远的事我没有想得太多,我常常想,你到三十岁、三十五岁、四十岁时,我与你会做什么。”
Wise摇了摇Self的手,“说给我听。”
Self轻抚Wise的脸,告诉她,“三十岁,是一年后,你会埋怨我的餐馆生意太忙,因为我抽不到时间与你去旅行,但我赚了钱,于是买给你大大的礼物,我会觉得自己终于懂得做人家的男朋友……”
Wise说:“我想要条钻石链。”
Self这样反应,“女人的愿望来来去去都是衫裤鞋袜珠宝首饰。”
Wise说:“其实有更大的愿望,只怕你负担不起。”
“譬如呢?”
“生孩子!”
Self说:“这是你会在三十二岁与我一起做的事,生一个孩子。”
“仔仔还是女女?”
“两样都不是。”
“什么?”
Self说:“我会告诉你还是不要生孩子,我想与你永远过二人世界。”
Wise问:“我们之间容不下多一个人?”
Self吻她的脸,“我是你的孩子,你也是我的孩子。”
Wise陶醉地眯起眼睛。接着问:“三十五岁呢?”
Self说:“我已不会再亲自打理餐馆,我们去旅行,去非洲。”
Wise皱眉,“天啊,去完北极又去非洲!”
Self拍了拍她的手臂,“你会喜欢的,我们会住有纱帐的营地,招待我们的人都穿着传统非洲服饰,而你会学会狩猎,继而认为自己很有型格。”
“哈哈哈哈哈!”Wise笑不拢嘴,“那个一定是我。”Wise的情绪高涨起来。
“只画眉不用涂粉底,知不知道?”Self要求。
Wise拍打他,“干嘛挑剔我的化妆?”
Self认真地说:“知不知每次接吻时,吃掉女人粉底有多讨厌?”
Wise想了想,“那么涂防晒日霜。”
“然后……”Self说下去。
“然后怎样?”Wise问。
“我掉下你在非洲!” Self得意洋洋。
Wise叫起来:“你这个坏蛋!”
Self笑,这样说:“接着四十岁了,我们去内地做义工,启动了心灵,再往西藏与尼泊尔。”
“不如去印度。”Wise说。
“于是我会看见你在印度疯狂购物,买披肩、台布、布匹、家私…… ” Self一脸凝重。
Wise扬起眉,“没办法,那是印度。你会替我做苦力。”
“因此我会发誓,十年内也不会再与你去旅行。” Self说。
“但是你在四十一岁那年又改变了主意,和我去了意大利。”Wise说。
“或许吧。” Self耸耸肩。“但有一件事我会禁止你在四十五岁做:整容。”
“我何需整容?”Wise抗议。
Self在Wise的脸上指指画画。“割眼袋、拉皮面、修下巴……”
“算了算了……”Wise拨走他的手指:“换肤可以吧!”
“然后你发现,换来换去,我也会间中望望那些年轻美女。” Self色迷迷。
“信不信我宰了你。”Wise瞪着他。
Self说:“但看来看去,哈!不知怎地,我最爱的依然是你。”
是因为这一句,恋人之间,又感性起来,他望进她的眼眸,她轻轻一笑,什么都愿意相信。他会一直爱她,他会与她形影不离……如果,他与她,有此机会的话。
哀伤掠过心头,鼻子发酸,禁不住就躲进他的怀里。他抱着她,肌肤的体温流动,从沉默中交流了心事。
Wise说:“我们半生的生活就这样过去了,他们看着对方变老,肤色黯哑。牙齿疏落,笑起来时有深深的皱纹。”
情绪又再堕进伤心处。分离,怎可能真正轻松。
她爬起来,面对面凝视Self,手指放到他的脸上游走。不会了,不会看见他长出任何皱纹,不会看见他变老,不会看到他戴格仔帽,吸烟斗。
不会不会。
看着爱人老去的快乐,她不会得到。
他亦不会看见自己老去。口里说着的,一切都是幻想。
看着深爱的人老去,原来是一件难得的事。
Wise垂下眼,淌下泪。她知道,她没有这一种幸福。
“别哭,乖。”Self捧住她早已哭得红肿的脸。
她哑然,“我老了之时,谁来送我到安乐院?”
Self仰脸叹了口气,紧紧抱着她。“我送你我送你。别忘记,我们永远在一起。”
Wise凄苦地摇着头,“我不能当你从没出现过!你来过,我拥抱过你,抚摸过你……你有血肉有样子有气息……”
Self望着Wise,他的眼眶亦已湿润。
“你甚至有你独有的气味……”Wise呜咽,苦痛地伏在爱人的怀中。
她的脸在他的怀内猛地摩擦,钻进去钻进去吧,我不要与你分离,与其留下我一个人来怀念你,不如留下来的是你……
钻进去钻进去,但愿消失的是我自己。
“二合为一,是我走,你不要走……”她哭得眼泪鼻涕都混在一起。
Self无言以对。还可以说什么?
“我不要坚强,我不想坚强……为什么,丢下来的是我……”
Wise抱着Self的身体,凄凄地说:“不要丢下我……”
“为什么……”
Self的嘴唇颤动,他尝试告诉她:“不是这样的…… ”
Wise悲苦地问:“以后,我是否只会看见你的影子在家中出现?你会如鬼魅那样坐坐床头、坐坐沙发、茫茫然的站到我面前?”
Self摇头,他什么也不知道。
Wise再问:“是否,从此之后,我能拥抱的只有我自己?”
Wise哭得面容扭曲,无法平复。
Self说:“这是我们的选择!”
“不!”Wise低叫:“我想拥抱你,我要天天拥抱你…… 我们要一起老去,我们要……”
她掩住自己的脸,悲凄地蜷缩到他的怀内,“我不要只得我自己……”
“上帝仁慈,请把你留下来……”
她一直摇头,哭得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