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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满前所未有地自卑了。
寒风吹着,鼓动着她心底的那点委屈,又被她极力压下,让金满的胸口憋着一阵气,只有竭力地吸气呼气才能好受点。
“满崽?”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喊她,金满脚步顿了顿,又继续往前走,肯定是幻觉,这个时候,有谁会叫住她呢?
可她刚迈出一步,那声音又响起来了,听上去也离她更近了,“满崽!”
这次她听清楚了,是个有点陌生的男声,金满呆呆地转身望去,朝她走来的人有些熟悉。
那人蹲在她面前,就好像是不久前蹲在小黑猫面前的她,担忧地皱着眉头:“满崽,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走在马路上?你的家人呢?”
金满摇摇头,什么也不说。
男人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接着路灯微弱的光,看清了她脸上闪着的泪痕,发红的眼眶,连身上的衣服也是皱巴巴的,顿时心里一紧:“满崽,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金满依然只是摇摇头。
男人没勉强,只是拍拍她的肩:“满崽不想说吗?那先跟方老板进店里,方老板给你烧好吃的好不好?外面多冷啊,你饿吗?”
金满垂眸,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不说话。
方老板,她想起来了,这是上次任东航请她吃饭,带她来见的那个任性的方老板,他做的菜很好吃。
原来她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这里了。
任性的方老板方桐梧,关了一个星期的店了,昨天才开业,一直开到这除夕夜的凌晨,已经没有客人了,他才关店,正出来锁门,一眼就望见了对面马路上的一个小身影。
他一开始没认出金满,只是这个时候了,随便哪个孩子走在马路上,都让人放心不下,他便立刻走了过去。
走近了,他才发现,那个看起来失魂落魄的孩子,居然是金满,就叫出了声。
金满低着头,突然感觉到有一只温暖的大手在她的头上碰了两下,对方的声音也好像暖呼呼的,“跟方老板进店里去吧?”
金满愣了两秒,突然出声了:“我现在,没有钱了。”所以吃不起饭了。
方老板明显一愣,然后拧起眉头,“满崽,你忘了吗?我上次说过,只要你来我店里,不过吃多少我都给你免单。”
要是在今天之前的金满,她听了这话一定会一跃而起,欢呼着冲进店里,比他跑得还快。可是今天,金满犹豫了,“方老板,你还是离我远一点吧,我……是个小煞星。”
“什么小煞星?是谁在瞎说?我看满崽有福气得很。”
见他不信,金满没有多说,只是挤出一个微笑。
方老板看着她这个笑,起身牵起了她的手腕,“走走走,进店去,你这手真是冰凉,在外头走了多久了?方老板给你做饭吃,暖暖身子。”
金满力气大,本来可以挣脱,可现在却又怕伤到他,便跟着他进去了。
本来店里已经关了电闸,方老板在墙边按了一下,然后打开灯,顿时一室明亮,金满闭了闭眼才适应。
光,也意味着温暖,寒风被隔绝在店门外,金满的手暖和起来了。
方老板轻车熟路地带着她走到后厨,系上围裙,“满崽想吃什么?”
金满脑子钝钝的,想不出来。
方老板想了想,“要不给你做碗面?上次来的时候没吃过,对吧?我这家店附近的顾客,可都夸方老板的手工面好吃透顶!”
金满点了点头,“好,谢谢方老板。”
“客气什么。”方老板给她搬了个小凳子,让她在旁边坐着,又倒了杯热水给她捧着,然后摆好案板和盆,打水,和面,动作娴熟。
他脱了外套,薄T恤勾勒出常年颠勺练出的肌肉,他边和面,边状似不经意地说:“上次去参加任东航那小子的婚礼,他还跟我谈起你呢,说你怎么乖怎么可爱,这会儿他估计已经睡了,不然也可以叫他一起来吃面,哦,还有你那个小伙伴,叫严煞是吧?他没跟你一起来吗?吃不到我做的面,多可惜。”
金满却抬头:“别叫,别叫任叔叔来,严煞……他现在在另一个地方,没跟我一起。”
方老板的手停了一瞬。
连任东航都不愿意见,形影不离的小伙伴也分开了,看来,事情很严重啊。
第58章 温暖
一个平平无奇的面团,在方桐梧手里好像坤出了无限的可能,金满着迷地看着他手里的动作,暂时忘掉了伤心与难过。
她刚刚拿着方桐梧给的热毛巾擦了把脸,又喝了点水,已经好多了,除了说话还带了点鼻音,眼眶还泛了点红,已经看不出之前的失魂落魄了。
金满捧着水杯,眼神跟着那甩出来的细长条上下摇晃着,崇拜地看着方桐梧:“方老板,你好厉害。”
方桐梧冲她眨眨眼,笑了笑:“方老板也这么觉得。”
金满放下水杯,不好意思地搓了搓膝盖,希冀地看向他:“方老板,你教我做菜好不好?”
“教你做菜?”方桐梧手下动作熟练,薄薄的面粉被匀称地撒在面上,他扭脸疑惑地问:“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金满低下了头,“我现在没别的地方可以去了,你能不能……收留我一阵子?但是不白收留的,我想,等我学会了做菜,就能帮你的忙了。”
方桐梧听懂了,她是在“等价交换”,当房租呢,叹了声气,“满崽,你想在我这儿待着?可以啊,不用你学做菜帮我,你想待多久都行。”
金满拧着小手,“谢谢你,方老板,你是个好人,嗯……要是给你添麻烦了,我会走的。”
她还是有点怕自己的煞星之名连累到他。
“你要是在我这住下了,可别提什么麻烦不麻烦,你方老板最不怕麻烦。”
金满重新打起了精神,看方桐梧做面。
锅里的水烧开了,面也下锅了,方老板抓紧时间另起一锅制浇头去了,他这面南北结合,各取所长,所以一向受欢迎,“今天这浇头刚好都卖完了,现在只好简单做点,等明天有时间了,再好好给你做一顿,满崽,呆会儿可别嫌弃。”
金满连忙摆手,“不嫌弃不嫌弃,我不挑食的,再说了,方老板做菜,怎么做都好吃的!”
她说得很诚恳,方桐梧听得也舒心。
锅里的肉臊散发出浓郁的香气,金满下意识深吸了一口气。
他一个转身,起刀落手,刀尖唰唰唰切好了一排鲜蔬,然后跨了一步,将面锅关火,捞面,过冷水。
方桐梧做得四平八稳,在金满眼里就是眼花缭乱,她突然觉得自己刚才说要跟方老板学做菜,实在是太自不量力了,因为她现在才发现,她恐怕连那案板都够不着。
金满难免又叹了气,她果然没用。只是也许是今天打击太多了,这个认识也没让金满太难过,她平静地接受了现实。
金满眼睛从灶台上移开,突然发现墙边贴了张画,画上是一个胖胖的长胡子老头。
她定睛看了一会儿,方桐梧好一会儿没听她说话,转脸看去,发现她正对着墙上的年画出神,笑道:“那是灶王爷,前几天方老板还祭拜灶王爷来着,你看看那年画上,还粘着糖呢。”
现在普通老百姓都几乎不再祭拜灶神了,不过方桐梧念旧,另一方面做的营生又与灶神有关,所以还是年年要供奉灶神。
金满收回了视线,想说灶神爷爷不是画上那样的,他很严肃,脸上都是长年累月积攒的威严的痕迹,因为要监管人间的善举恶行,进行嘉奖或是惩罚,可忙了,总是板着脸,所以他们天上的小仙童都不敢靠近他。
铁面无私的灶神,是不会被这一抹糖贿。赂的。
可是金满想了想,没有说,只是坚定地告诉他:“灶神爷爷一定会保佑方老板的。”
假如她能回到天上,一定要壮着胆子去找灶神爷爷,替方老板说好话。
如果能回去的话……看到灶王爷,她又想起财神爷了。
方桐梧一乐,“好啊,那就借你吉言了。”
他从外面拿了只小桌子过来,然后回去盛了面,浇上色泽浓郁的浇头,“好了,来吃面吧。”
方桐梧稳稳当当端着一大海碗的面走了过来,放到金满面前。考虑到金满的饭量,他拿出了店里最大的碗。
鲜咸的香气扑鼻而来,方桐梧给她拿了筷子,想了想,又从角落里找了把叉子,洗干净了给她——平时他是不会给客人提供叉子的,所以整间店就这一把,也忘了是买什么送的了。
金满接过筷子,“不用叉子,筷子就好了。”
方桐梧很欣赏她这举动,不过还是将叉子放在了她手边。
金满笨拙地使着筷子,慢慢夹起一根面条,在筷子上缠了一圈,送进嘴里,只觉得那面柱劲道弹牙又顺滑,臊子更是鲜香酥烂,伴着在唇齿间里溅开的汤汁,回味悠长,金满快速咽下去,连连点头:“好吃!”
“好吃就好。”方桐梧看她大口吃面,笑得灿烂。
金满又想,其实方老板根本不需要灶神爷爷保佑啊,有这样的手艺,他的生意一定会一直红火下去,他人又这么好,也一定会一直受到灶神爷爷的嘉奖的。
要不是筷子用得还不利索,金满这会儿肯定已经狼吞虎咽上了。
她几乎来不及将面吹凉,就直往嘴里送,方桐梧笑眯眯地让她吃慢点。
金满看着他,突然想起时间,看了眼手表,天光都快大亮了,顿时有些踌躇,“方老板,一夜不回家,你的家人不担心吗?”她担心自己连累方老板晚回家了。
方桐梧摆摆手,“没事儿,方老板一个人过。”
金满一愣,听出了他的意思,他也跟现在的她一样,只有自己一个人吗?
方桐梧却接着她的话反问:“满崽,你觉得方老板的家人会担心我,那为什么没想到,自己的家人也会担心你呢?你也是一夜没有回家呀。”
金满慢慢咽下自己口中的面,“他们可能,还不知道我出来了吧,而且……或许以后也不会是我的家人了。”
方桐梧看她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