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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精和小书生 完结+番外-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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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试结束,皇帝与礼部几人商议完审核事宜后已至中夜,出了天元殿,他捏了捏酸胀的眉心,挥手遣退身后跟着的太监宫女后,独身一人走向了若水阁。
原本打算再批些奏折,不成想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屋内传来一阵撩人的笑声。
这样魅惑的声音,想来定然是位女子。
可他的后宫之内,连只麻雀都是带把的,那儿会有女人的存在。
若有可能,也只是屋里那个魔物带进来的。
身侧的拳头渐渐握紧,不等他进去质问,眼前的门却倏地开了。
“立在门外做甚,不怕热了?”
开门的男子模样不似燕朝人士,身材高大眼窝深邃,一头长发中束着许多银铃装饰,眸子里泛着丝丝红光,盯着人看时总有一丝阴冷藏在其中。
“怕扰了你的兴致,我热一些又有何妨。”年轻帝王面对身前这位与他高出一头来的男子毫无畏惧,架起胳膊斜睨了他一眼后,侧身进了房内。
“贺云骥,朕与你说过,没有朕的命令不许随意进来。你不听,还敢带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人过来,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了你吗!”
走进内室便看到一个身形修长模样妖冶的人倚在桌案,见他进来,还搔首弄姿地拨了下耳垂上挂的吊坠,风流淫秽。
“容璋,”贺云骥跟在他身后,见人气得身子发抖,压了压唇角的笑意走过去俯身将人抱进了怀里,“他来寻我不过是想与我做个交易,况且他已有妻室,我们交情不深,你不用吃味。”
“谁吃味了!你莫要胡言。”贺容璋脱开他的怀抱,立在贺云骥与那位不明身份的来人中间,左右审视半晌,终了轻嗤一声,甩袖忿忿离去。
看着容璋走远的身影,刚刚还面色温和的贺云骥瞬时垮下了脸,目光凶狠地瞪着这人,咬牙道,“你真还有脸来找我,还谈交易,你也不怕我一巴掌把你拍死。”
“你追了我两百年,我不帮你把事办成,你怎么舍得杀了我?不过若把恩怨细算起来,我们顶多不过两不相欠,那儿有您说的这么水火不容。”来人捏着耳坠上的小狐狸歪头看着他,桃花眼微微上挑,嘴角勾着笑嘻嘻打趣道,活脱脱一副欠抽的模样。
此人正是陶丛寻了一晚的白柔柔。
他昨夜出门寻查,行至皇宫外围时果然嗅到了穷奇的气息,只不过这座皇城被穷奇的结界罩着,若想进去,便只能让陶丛殿试时把自己一并带上。
“废话少说,你既然敢拿命与我来做买卖,条件是什么?”贺云骥把坐在桌案上的白柔柔赶下来,拿出帕子将他坐过的地方擦了两遍之后才重新抬眸看他。
说到正事,白柔柔不敢草率,脸上轻浮的表情不由收起,继而眼睛里的慎重随之泄了出来,“我要你在神官录上写上陶丛的名字,官职随意,青丘一位散仙即可。”
贺云骥听后一愣,随后困惑地看向难得一脸严肃的白柔柔,不解道,“一个凡人,当真值得你冒这么大险?”
“自然值得。”白柔柔语气坚定地说道。
“无悔就好。不过我的事可不那么好办,你这修为,若去一遭,怕是人形都维持不了。”
听穷奇这样说到,白柔柔便知这事有了着落,心里的大石头一落地,嘴上就开始耍起了贫,“这就不劳您费心了,再险再难终究是我爹爹的地方,他能眼睁睁看着我死在里面不成?”
穷奇见他还不知晓其中险要,正打算与他促膝长谈交代一二,这狐狸崽子却在屋子里转了起来,跟没见过新鲜玩意儿的小毛孩儿一样,什么都好奇。
“话说这人间的皇帝,当真是在凡间历劫的天君?怎的瞧起来不太一样呢?不会是你移情别恋找的说辞吧?”
“……若我心里有了旁人,何须让你往姻缘簿上写下我们二人的名字?呆货。”
“那你不喜欢这个皇上?”
“他是辰华,也是容璋,都是我的妻。”穷奇立在一旁,目光紧跟着四处乱窜的白柔柔,疲倦的模样活像只被命令带着孩子的雄狮。
“……”看着眼前面不改色说出这句话的穷奇,白柔柔眼皮一跳,猛然想起什么似的,倏地回头,咽了口唾沫,干巴巴问道,“你爱他还镇压他的孩儿?还给他孩子们建塔,你缺不缺德?”
穷奇与他对视,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后,眼睛里的嫌弃毫不遮掩地流露出来,半晌,反问道,“你怎么会觉得他的孩子不是我的?”
“……”白柔柔傻了,这魔物狠起来连自己孩儿都不放过。
穷奇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在活了几千年的大魔眼里,白柔柔再精,也不过是个小毛孩儿,“容璋体弱,生下孩儿后承受不住他们从他身上汲取精力,我的修为他们又都不要,只能暂时将他们的元神封锁在塔中。”
“我娘子若生下小狐狸,我定然好生娇养,决计不会让他受半点苦。”
白柔柔贱兮兮地说着风凉话,穷奇见他没别的事还在这儿碍眼,走过去拎起他的后脖颈就要把人给扔出去,“快滚。”
被挡在门外的白柔柔扒着门框,急得尾巴都冒了出来,“别呀,我还想拜托皇上帮我个忙呢!”



第十一章
三日后,琼林菀。
琥珀酒,碧玉樽,香气缭绕,琴音潺潺。
陶丛捏着酒杯穿行其中坐立难安,周围官员时不时凑过来与他祝贺,中了探花郎,他却连个高兴的表情都装不出来,若不是这儿人太多,眼泪怕是又要掉出来。
宴会上喧闹嘈杂朝欢暮乐,他的心思早已不知飞到了那里,原以为夜宴不过走个过场,没成想竟生生在这儿待了两个时辰。
柔柔真的在宫里吗?若他在这儿应该是能感到我进来了啊,为何这么久了还没寻过来?
被侍卫给拦住了不成?可他是个妖精,若想进来,总该是有法子的。难不成,他反悔了?
分明说好考中了就娶他过门,结果最后关头他却不见了踪影,前几日的缠绵与情意,莫不是在寻我开心?
“……陶丛。”眼泪滴滴答答落进手中握着的酒杯里,他哭得正头痛,胳膊却被人从一旁推了一把,茫然抬头,却见殿内所有人都看向了自己这边。
他慌乱起身,动作间赶忙擦了擦脸上挂着的泪,“臣在。”
“状元敬酒,榜眼作诗,这会儿该轮到你这探花郎献花了。”
皇帝见他晃神也未多言,直接示意大太监把那朵芍药送到了陶丛手里。
这探花郎献花便是琼林宴上最后一个项目,每次科举选出的探花不仅要才学出众,样貌更是在这群学子中为上上等,因此这探花郎便多了一个赏赐。
——若在琼林宴上看中了那家小姐,便手执芍药吟诗叙情,皇帝觉得这婚事合适便会亲自赐婚。
众人纷纷凑上前来,用兴奋的目光注视着立在中央久久不动的探花郎。
“这……这陶丛怎么不动身呢?”
“怕不是没有相中的?”
“区区小儿太过狂妄,不过是尚未及冠的小毛头,芸芸富家小姐他竟看都不看一眼!”
“能坐到这儿来的那位不是公侯家的嫡女千金,他这一动不动,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底下的窃窃私语悉数传入皇上的耳朵里,贺容璋听后拧起了眉,指尖不耐地叩着金丝檀木的椅手,“你心里可是有了答案?”
“臣…臣惶恐,”陶丛此时面色苍白,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发抖,他拱手作揖之后缓缓跪下,将手中的芍药花轻轻放到身前的衣摆上,“入京前微臣便已有婚约在身,内人贤良,吾甚疼爱。家训有言,即许一人倾心,便守一世终老。”
“请皇上赎罪。”
陶丛说完,殿内一片悄然,静得仿佛能听到每个人的心跳声。不知过了多久,坐在高堂的那位突然笑出了声,“好啊,好个痴情种。不过朕有位多年好友爱慕陶探花许久,今日听说你中了榜,特地从北边赶来想见你一面,不知你意下如何?”
“皇上,臣没有其他心思,便不见了吧。”
细汗密密麻麻冒了出来,打湿了他额前的碎发,陶丛眼观鼻鼻观心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生怕刚刚惹怒了皇上出了差错落下个足以让他在牢里待几年的罪名。
众人交头接耳纷纷议论着陶丛的胆大妄为,不料皇上却没有多说,只是摆了摆手对一旁侍奉的小太监说了两句便把他遣退了。
陶丛不明就里地怔了一下,片刻见到小太监从后殿带出来的人后先是错然确认后眼泪便刷地掉了下来。
“在下青丘白渠,仰慕灵渊公子经年,今日一见便了却了多年心愿,”
不等白柔柔说完,陶丛面色焦急猛然起身,拿起地上的芍药花不由分说地塞到了白柔柔怀里,而后攥着他的手腕对皇上恳求道,“求皇上赐婚。”
                                       


第十二章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京城喧闹,锣鼓震天,城中大道红绸飘曳,炮仗声随着十里红妆响彻京都。
探花郎陶丛身骑青骢马,头戴白玉冠,两条红色流苏甩在脸旁,衬得小郎君的面貌越发俊丽。
他昂首阔步走在最前,身后是十八人抬着的青金箔贴花花轿,集聚路旁的百姓震惊于这花轿的奢华,纷纷伸着脖子试图透过被风撩起一道细缝的喜帘窥探坐在其中的“美娇娘”到底是何模样。
今日便是陶丛与白柔柔大婚的日子。
自那日在金銮殿皇帝下旨赐婚之后,陶丛回到客栈便找来了算卦先生商定婚期,不巧的是,左测右算,今年宜嫁娶的日子除却一个月后的中秋,便只剩下临近年关的腊月十八。
白柔柔在一旁撒泼不肯等到腊月,陶丛自己也等不及,时间紧些没关系,大不了忙些就是。
送走算卦先生,陶丛拿出纸笔便开始给家里写信。
他父亲与三位哥哥皆为武将,沙场征战的粗犷男儿却待他宛若掌中至宝纵容疼爱,婚嫁大事虽说尚未与父亲商议,如今自己有了决定,还是要及早通知父亲,让他们早些赶来才是。
书信寄出,陶丛便开始张罗起两人的婚事。
这头等大事,便是要置座宅院,往后在京中也算有了安身之所。只不过,出行前父亲给的盘缠所剩无几,别说是座院子,就是成婚那日两人的婚服就这点银两怕也不够。
正是一筹莫展时,宫里的大太监便送来了一份地契,说是皇上为贺二人成婚给的随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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