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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狐缓缓,在彼淇侧-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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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阳光耀眼。
  尚少爷、少夫人接应着宾客,仆人们也忙碌起来。亲友一个个离开,倒显得人走茶凉。
  尚老爷闹腾的房间的安静了下来,尚小书穿过冷清的走廊一步一步往那人走去,步履安详,从容决绝,跟离开青丘的背影一模一样。
  “大官,你能离开一下吗?”他拍拍趴在床边的尚大官轻声询问。
  “哦,好。”尚大官一直看着尚老爷,什么也没问便起身走了。
  阿满顺手帮他关上了门。
  那地荒凉阴森,四处鬼火幽然,他看着眼前的铜墙铁壁发呆,楼牌苍劲有力横书“鬼门关”。
  几个粗犷野蛮袒胸敞肚的大汉把他撞了一把,他踉跄了一下却没疼痛的感觉,稳了稳身形,后知后觉发现那撞他肩膀人居然是半个身子直接穿过他身体走过去的,他还久久没回过神,而那几人早就看也不看他一眼便大摇大摆进了城垒。
  这关大石铁门,戒备严森,两旁十八鬼王把守,牢不可破。他伸手掏掏袖口,里面果然有一张长三尺,宽二尺的路引,上印“为丰都天子阎罗大帝发给路引”和“天下人必备此引,方能到丰都地府转世升天”的字样,还盖了“阎罗王”“城隍爷”“丰都县太爷”三枚印章。
  “原来,我真的死了啊。”他笑笑,摇起扇子甩着路引入关。
  过了鬼门关便上一条路,“黄泉”。
  一路上有许多不得投胎转世的孤魂野鬼在游荡,他好奇的四处张望,他还是只新鲜的鬼,第一次来冥界见什么都新奇,他的双脚离地三尺,吹过一阵阴风都能把他刮走三米远。
  他打开扇子挡着风加快脚步往尽头走去,等看见水波翻滚,却听不到潺潺水声,那就是“忘川”了。忘川河在黄泉路的尽头,这一路上,河边,彼岸,都开满了大片大片只见花不见叶的曼珠沙华,它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彼岸花”。红映映连着天地,像他在人间见的最后一次夕阳一样美丽。
  “男儿有泪不轻弹,兄台为何如此伤心?”他一路赏花,花很美,一簇簇火海如凤凰涅槃,忽远忽近的抽泣声断断续续地打搅他的兴致勃勃,他从花丛中拉出那只正在哭泣的鬼魂搭话,“你哭得像鬼叫。”
  “兄台有所不知啊。我刚新婚便上了战场,为国而战死死而无怨,只是可怜了我的妻子啊,她还在等我回家呢,我有憾,不甘就此投胎转世,便游荡阴间等我的妻子共赴黄泉,今生无缘,只求来世她能寻个好人家。”说完,鬼魂又哭了起来。
  “没想到兄台也是只重情义的鬼啊。”他拍拍鬼魂的肩膀却扑了个空。“你看黄泉的花开得多红艳,就像你那位新娘,你知道彼岸花的故事吗?”
  “天下有两种完全不同的彼岸花,一个长在彼岸,叫曼陀罗华,一个生在忘川河边,叫曼珠沙华。站在彼岸看此岸,这是天神开的一个玩笑。它们在春分前三天和秋分后三天开花,一生一死,视为不详。花开一千年,叶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啊,彼岸花,多么凄美的一个故事啊。”
  他啧啧称奇,哪料听完故事的鬼魂哭的更伤心了,狠狠地拂了衣袖飘走。
  手伸在半空张了张又缩回去,鬼尚且生死不渝,那,活着的一切呢?他,现在怎么样了呢?
  彼岸花开,花开彼岸,花开无叶,叶生无花,相念相惜不相见,飘渺独自彼岸路。
  花很香很哀愁,尚关踏着花走过黄泉,脑海里都是生前的一幕幕,是初见时仙气绝尘的小输,是学习时生气勃勃的小输,嘲笑他时的小输,陪伴他时的小输,闪闪发光的小输,是我的小输。全都是尚输,永远不能忘记的尚输。他的心神晃了又晃,跌倒在奈何桥口。
  面前恰是一块大青岩,用朱砂写就“三生石”,色红如血,熠熠生辉。上头还刻着“早登彼岸”四字。相传这是女娲补天时剩下的一块顽石,立在奈何桥旁亘古不变,他想了想,咬破手指写下大名。
  “尚关。”
  他听见有人唤他。
  转身一看,一位老妇人,穿戴整洁,笑容可掬,拄着拐杖,手中还拿一碗汤。
  “孟婆。”他笑了笑。
  “三生石可以看到人的前世今生来世,你为何不看?”孟婆走到他面前。
  “前世不是我,今生已知道,来世无需看。”尚关不以为然笑着,摇着扇子好似在自家后院闲庭信步,“孟婆,你在冥界看尽世态炎凉,心中可还有系挂之人?”
  “系挂算不上,只是染了凡世的执念罢了。”孟婆抬头,又五百年了。一如既往的不见天日,浑浊朦胧。乌鸦压城,乌云密布,妖冶的彼岸花便是唯一的色彩。“我在阴间熬起汤成了孟婆,看恩怨情仇无数,他在天宫当了月老绕红线,促佳人幸福美满。上穷碧落下黄泉,我早就习惯了。”
  那老头我是知道的,总是躬着腰满脸笑容,缠那纷乱扰扰的红线,身边一只小老鼠捣乱。尚关弯了眼睛,看见孟婆手腕处有段红线,此去经年,残破不败。
  “执念,也是系挂的一种啊。何必遗忘或放下?”他说,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指,干干净净的。“心心念念是件好事,以此让自己变得更美好,更强大,更快乐。没有一股执念,为何要行尸走肉的清醒着?连鬼魂都是满怀希望,重情重义的。”
  “是吗?那你喝碗汤,喝完就都忘了。还没见过哪位,能情深至此。”孟婆自嘲笑笑,把碗递了出去。“喝了它,去投胎转世吧。当真命中注定又何惧轮回?”
  传说人死后先到鬼门关,出了鬼门关途经黄泉路来到忘川河,过忘川要走奈何桥,青石桥面,五格台阶,桥西为女,桥东为男,左阴右阳。
  桥分三层,上层红,中层玄黄,最下层乃黑色。生时行善事的走上层,善恶兼半的人走中层,行恶的人就走下层。愈下层愈加凶险无比。桥下几千丈,云雾缠绕,奈何桥,奈何今生,无奈来世。
  又传千白年来的回眸,能换一次一世之约。多少有缘人开始于斯,恩断于此。
  “不喝,我在等一人。你别骗我,轮回之后,哪还有我?这是我们今生今世,最后一面了。”尚关提灯立在奈何桥口。“我答应过要等他,绝不食言。他一定会来的。”那么肯定,骄傲之意都溢了出来。
  “你一百零一死,奈何桥上九十九。”孟婆望着不见尽头的黄泉,把那碗汤一饮而尽。
  “我是谁?”她问。
  “你叫孟婆,是冥界的阴司,日夜给过往的孤魂送汤,好让他们投胎转世,你是在做善事。”尚关把灯挂在她的拐杖上。“天上有位神仙,是个大好人,和你般配。”
  “我是孟婆,在行善,还有人跟我一样,在天上。”孟婆点点头转身,微弱的蓝火照亮一小方土地,她在光芒里缓缓走着,又回头问道,“你呢?你为何不投胎?”
  “我在等一人,他在凡间,我希望他永远也不会来。但如果他什么时候来了,都能见到一个相识的人在等着,就不怕了。我在等一个人,一起走。”尚关笑着朝她招手,扇上写成的“陌上花开”甚是瞩目。
  “哦,会来的,他从不骗你。”孟婆转身走了,再也没回头。
  孟婆在桥边熬着孟婆汤,千年百世。用人生前所流的泪水,用那彼岸的花瓣,用忘川的沸腾。她两行泪滴进汤里,一碗汤便有了酸甜苦辣,五味陈杂。
  为何别人喝一碗汤就能忘记一生,我喝了百年还是忘不掉你?
  你若来了,她便会给你递上一碗,洗尽风尘,忘却悲欢离合。喝完就过奈何,桥上又忆起生前,奈何,奈何,无可奈何,空泪满山。再去望乡台看人间最后一眼,便成了不知何人。
  “孟婆,你为何一直在此?”
  “我在等一个回来的人。”那老婆婆一定会这么回答。
  “九十八年了,去投胎吧。”孟婆对他说。
  “九十八年了,还有一年。”男子背手直立看着路口,等一抹青色。
  “你等很久了。”孟婆又说。
  “你也等很久了。”男子终于回眸。
  “他可能早就忘了你了。”孟婆叹了口气。
  “但我没忘。”男子笑了起来,连曼珠沙华都为之失色。“他可能已经成王,可能有了家室,可能把人间的学识传给后辈,可能带着佛珠晃着青穗来寻我。那我便等,数十年,一百年,上千年,他总会来的。”
  忘了又如何,有幸相识一场,已是我最大的荣幸。
  只稍看上那么一眼,就心满意足了。
  然后我们投胎转世,再无瓜葛。
  “陌上花开”上好似还余留少年的气息,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变。
  如初遇时的见面,只不过这次,换我先见到你。
  “他是谁呀?”
  “他是我夫君。”
  “撒谎,你是男子,怎会有夫君呢?”
  “因为他啊,是三书六礼、十里红妆、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地把我娶进门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尚输妻,尚关。”
  “你不能再等了。地府也有地府的规矩。这里飘荡的鬼魂都是不得投胎转世之流,你生前阳寿已尽,虽不常积德行善,但慈悲为怀未犯大事,你该轮回了。”孟婆盛起汤,模糊又清明,好似一碗醇酒。谁说孟婆汤就是汤?情要忘,一杯水也能忘。
  “孟婆不必着急,我跳忘川便好。”他终于折起扇,满面春风得意。
  黄泉路和冥府之间,由忘川河划之为分界,河水呈血黄色,翻腾着罪恶,那是冥界的炼狱。那不是个好地方,但怎么说也比地狱好上几分,真下了地狱,那得多罪孽深重啊?
  “你可知忘川是什么地方?那都是犯了十恶不赦才被丢进去的地方!里面尽是些怨气冲天的厉鬼恶鬼,虫蛇满布,腥风扑面,千刀万剐,你若跳忘川,那便是生生世世受尽折磨,何苦?”孟婆又瞪大了眼睛,如今的世道怎么了?忘川是你想跳就跳的?扰乱秩序!
  “我自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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