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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相也说道:“箭手是太行山神影无双箭倪氏兄弟,估计放完箭早跑了。”
接着补充道:“除了夫人杀的那个胡人,这三人是近年快速崛起的著名暗杀组织杀手壕的成员,传闻他们只接大活儿,财力雄厚,是杀手界的土豪。”
裘马都点点头:“杀手集团本不归军方该管,但他们既然勾结大歧刺杀本帅,那就是通敌卖国,视同汉奸论处。”
“杀手组织神出鬼没,不适合出动大军围剿。非相,我给你调集三十名军方高手,另外会召集我师门崆峒和月燕师门峨眉的同门帮你,一旦查实证据坐实罪名,我给你七天时间,给我清剿杀手壕,连根拨起!”
非相颔首领命。
裘马都转向华澜庭说:“大恩不言谢,若不是华小哥,我今日凶多吉少。”
华澜庭回道:“好说好说,诛杀大歧刺客是我尘朝子民分内之事,再说也不是我一人之功,非相大哥的十三太保横练就很是犀利啊。”
裘马都笑道:“非相是一苇禅寺般若堂首座无念大师座下高徒,他出家之前的家族长辈与我有旧,所以他艺成之后才被我拉来帮忙,名为家将,实为亲人。”
华澜庭道:“原来是嵩室山高僧,在下失礼了。我之后的行程也许会路过一苇禅寺,有机会定要去瞻仰一番。”
非相双掌合十说道:“阿弥陀佛,高僧可不敢当,小施主好俊的功夫,非贫僧所及。如果日后登临鄙寺,可以报我的法号去见一见师父他老人家,师父必然欢喜。”
华澜庭点点头谢过,又看向危月燕说:月燕夫人霸气侧露,啊不,是那个武勇不让须眉,真真让我不寒而栗啊,不对,是让我自叹弗如啊。”
裘马都大笑:“你是有所不知,拙荆当年人送外号玉眸辣手俏罗刹,她在江湖上的凶威可比我盛多了。”
危月燕对华澜庭说道:“小意思毛毛雨啦。”
说着顺手把左手上的鲜血在裘马都的袍子上擦了擦,一双俏眼含着笑意带着风情对裘马都说:“怎么着,老爷,如今你风光了,嫌我凶了是不是?当年你对我可说的是不爱红妆爱武装的。”
裘马都连称不敢。
华澜庭见状也是哈哈大笑。
笑到一半,他耳朵一动,听到远处传来一声闷响,抬头一看,脸色这回是真的受惊剧变。
笑声,戛然而止!
原来,杀手壕的连环刺杀还没结束。
这次,才是最后作为杀手锏的绝杀一击!
几成,必杀之局!
远处,城墙,角楼。
闷响,火光,烟雾。
炮弹……
是的,一门城防炮怒吼发射,炮弹正呼啸而至。
以华澜庭目力,几可看到飞旋的弹体和空气摩擦生出的微小火花。
在这个世界里,火器刚刚开始有初级的应用,炮弹里主要还是填充着石、铁、铅块等尖利坚硬的金属物,但威力已经很大,近距离爆炸的话,会十三太保横练的非相也得被打成筛子。
如果落点精确,华澜庭自忖除了自己之外,其他人都难以幸免于难。
时间不由分说了,华澜庭道了声得罪,左右手一抄,提起裘马都和危月燕,抬腿一脚蹬飞了非相,身子随即跃起,天光乍破意逍遥身法起动。
兔起鹘落,三个起伏,每次落地都是以是与不是纠缠腿腿法把非相继续前踢,就这样,在千钧一发之际四人落到了一处石墙之后。
只听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尘土碎石飞溅。
等他们过了一会儿探出头去,路边摊所在之地已被炸出一个大坑,周边一片狼藉支离破碎。
好在刚才的打斗已经惊走了行人,巡逻卫队也做了清场并离得较远,才没有造成太大的无辜人员伤亡。
裘马都面色阴沉,对华澜庭说道:“多余的话就不说了,华小哥要是在城里还要盘桓几日的话,请明天到我府上做客,我们把酒言欢,现在我要先去处理一下军务。”
华澜庭说:“我还有要事在身,明早就走,以后有机会自会上门叨扰。”
裘马都行伍出身,做事并不拖泥带水,说道:“那好,日后不论是有事还是有空,务必来此找我。我裘家,欠你三条性命。”
四人作别,裘马都匆匆赶往城头角楼查看去了。
华澜庭在城里随便找了个客栈休息一夜,第二天打马扬鞭出城,继续东行。
华澜庭一路穿州过府,走街串巷,一直又走了四五天。
这几天里,他除了打尖住店,并没有和其他人多做接触,只是匆匆疾行,偶尔停下来观览下名胜古迹山川秀色,心情逐渐进入了一种无喜无悲物我两忘的境地。
很多时候,他甚至有些分不清现在的情势。
有时,他觉得自己是梦里他乡身是客,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天涯过客,从这方世界的图画里穿行,与这天地、人物格格不入,并无交集和瓜葛,就是作为一个局外人,静静、漠然地看着城市乡间的繁华与萧索,犹如茫茫大海上的一叶孤舟。
有时,又好像自己才是主角,一个孤独寂寞的行者,不断流动着的山川景物和人流熙攘只是虚幻的背景,不时更换变迁,映衬着自己时起时落的心情。
然而,自己和布景却都停不下来,只能相互裹挟着随波逐流向着未知飘流。
这天午后,华澜庭骑马停在一处高坡上,向下望去,不远处的山脚下有炊烟袅袅升起,一个写着酒字的幌子在风中有气无力地飘扬。
他叹了口气,摇摇头,似乎想把这种隔绝剥离的感觉送走,心里想着:
这现实和梦境、理想和虚幻,怎么就象差着十万八千里,我鞭长莫及,却又马不停蹄。
好吧,还是易流年曾说过的方法好啊,有很多事情你当时想不通,别着急,过一段时间你再想——就想不起来了。
打起精神,华澜庭向着酒旗所在的地方赶去。
来到近前,这是一个小酒肆,应该是供过往旅人和客商临时歇脚休息吃饭的地方。
华澜庭推门进去,选了个座位坐好,抬眼打量了一下,发现酒肆主人倒是个有趣之人。
斑驳的墙面上写着几行大字——小店承诺:
一、本店只劫财不劫色。
二、本店从老板到小二都是弱势群体,值得信赖。
三、本店不搞地区歧视,方言尽情聊。
四、本店不卖亏心货。
五、本店食材全部自产自销,但请客官不要使用自制钱币。
六、本店为山野小店,付出就会有回报,但奢望太多,回报的失望越大,管饱够吃就行。
七、老板小时候叫小可爱,长大了叫大可爱,老了叫老可爱,以后死了叫可爱死了。
八、老板不喜欢主动找客人聊天,却又十分期待客人找他聊,但又不愿意一直聊,您自己个儿看着办。
九、没了……
看完之后,华澜庭的情绪似乎被接地气的语句拉回了现实之中,一下子感觉好了很多。
无论什么世界,底层百姓就像田野中的草根,卑微、顽强又不得不乐观地活着,自我调侃,自寻其乐,一茬又一茬地经历野火而春风吹又生。
店里人不少,有一群大汉默默地在吃饭,好像在等着什么人。
只有一个地痞似的汉子歪斜地手搭在柜台上,正在和算账的老板闲聊着。
汉子懒洋洋地说:“于可爱,知道我为什么才起么?别人赖床是因为有钱,想睡多晚就睡多晚,我懒床是因为没钱,能省一餐是一餐。”
于老板头也不抬地回道:“不关我事,问题是你赊账已经十天了,明天不结清你就在床上躺半个月吧。我就奇了怪了,欠着我的钱不还,是什么带你走到我这里来的?”
汉子随口说道:“是我的腿啊。我现在吧,唯一拿得起放得下的就是筷子了,唯一陷进去出不来的是被窝。哎,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虫儿被鸟吃,所以我安心做一只懒虫。”
然后又有些得意地说:“老于,你不知道吧,昨天隔壁王媒婆给我说和了一门亲事,我去和人家姑娘见了一面,几句话就让我拿下,你信不信?”
于老板:“信,你才怪,这十里八村谁不知道您阚大爷游手好闲不学无术,哪家姑娘看上你真是亮瞎了她的鸡眼。”
汉子说:“瞧您这话儿说的,好歹爷也念过几年私塾的,那姑娘是外乡的,再说了,响鼓不用重锤,话不在多,在点儿就行。”
“一上来我是这么说的:房契写你名字,我妈会游泳,难产保大人,余生请多指教。怎么样?句句直指要害,打动芳心。”
于老板抬头:“第一你就没房,第二你妈也不在了,第三,你若不举便是晴天,第四你是只能用手指了。”
汉子听了也不介意,继续说:“那是你,那姑娘对我可是一见倾心,然后我们就丢开媒婆,一起去小树林玩耍了,还一起在树上刻下了我们的名字。”
于老板看着姓阚的汉子很认真地问道:“每次听说有人在树上刻下自己的名字,我都会陷入深深的沉思,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带着刀子去谈情呢?”
汉子答道:“呃,看破不说破好不。好吧,其实是人家姑娘没看上我。矮马,我是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啊。”
于老板又低下头打着算盘,说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就省省吧。”
汉子却说:“切……青蛙思想保守,不思进取,坐井观天,而我阚老癞思维超前,想吃天鹅肉那是有远大目标,是正能量。你看,青蛙上了你的案板,成了一道菜叫田鸡,可癞蛤蟆最后上了供桌,大名叫聚财金蟾。所以说,长的丑点儿不怕,重要的是要有目标,你的了解?”
于老板嗯嗯两声:“是是,你脸大皮厚,我比不了。”
汉子:“脸大怎么了?用你家水洗脸了?我这是被满脑子智慧撑大的,脸大丢脸丢的慢啊,而且脸大的人脾气都是很好的,因为翻脸也慢。”
于老板自顾自说道:“有和我闲扯的功夫,不如去种种地。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我